170毒誓
好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到醫院樓下的。
他腦子裏,一直都是蔡雲雅和齊翠雲之間的對話。
蔣偉惠說過,老爺子出事的話,蔣家一定會垮掉,老爺子這一生,守著了多少人的秘密,不是每個人都知道。
好仁心裏越發地慌亂,突然的,他的手臂被人抓住。
他猛一抬頭,看到文朗,心裏霎地慌了。
文朗看他惶惶看著自己,不由得莫名,問他:“你怎麽了?”
好仁往他旁邊一看,不由得又一怔。
“……姐。”
蔣偉惠別開了臉,連看都不看他。
文朗看蔣偉惠這個態度,總覺得是發生了什麽事,想罷,突然手機響了,走到一邊,接了個電話。
蔣偉惠沒有走,隻是不理會好仁。
好仁看她在等文朗,想起照片的事,挺難堪的,若有所思看向了文朗。
文朗是齊翠雲的孩子。
好仁想起了以前那次齊翠雲叫囂的要兒子不要媽,也記起了蔣偉惠當場給齊翠雲的那一大耳光。
好仁又看向蔣偉惠了。
蔣偉惠還是不願意理他。
好仁知道,蔣偉惠心裏雖然是氣,還是對自己好的。
最起碼,當時她馬上就把那些照片揣包裏了。
最起碼,她現在沒有馬上就走掉。
“我……”好仁開口。
不想,文朗聽完電話過來了。
他對蔣偉惠:“我有點公司的事,要趕過去,不和您上去了。”
蔣偉惠一聽是公司的事,馬上就點頭了。
好仁一聽文朗有走,這情形,會更見尷尬,他慌了,剛想開口說自己也走,不想,文朗直接對他:“你跟我來。”
好仁和蔣偉惠聽來皆是一愣。
好仁被文朗帶了去。
他回頭,看蔣偉惠緊緊蹙眉瞪著他們倆,知道蔣偉惠會做旁想,心裏更亂了。
說是公事,文朗卻沒有回公司。
他帶著好仁,直接去了一處酒店式豪庭,在咖啡廳坐了下來。
好仁看了一下地方,不知道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人,心裏有些忐忑,對文朗坦言:“談生意這種事,我不懂。”
“你是不是又有什麽事情沒有跟我說?”
文朗這一直白的問,讓好仁一怔。
好仁的眼睛慌張眨了眨,問他:“你指的是什麽?”
“是你送老爺子進醫院的,但是你卻是最先走的那一個,你有什麽事可以比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更為緊要,要你立即去辦的?”
好仁被指責,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沒有回答他。
“老爺子的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我在家裏問過,他在出事之前收到了一個信封,你當時救他,有沒有見過?”
文朗問來,看好仁還是一言不發,心裏有些慍氣,又問:“那惠姑媽的態度又是怎麽回事?昨天她瞪著我們,很生氣的樣子,今天她甚至根本不想看你一眼。”
有些難看,好仁想罷,說:“……是因為……”
好仁突然看到阿恩向他們走來了。
好仁猛地一愣,阿恩看到他,臉上一下也沉了下來。
阿恩馬上就想掉頭走。
但是文朗很快,立刻起身過去攔住她。
兩人相談了幾句,阿恩瞪到了好仁的臉上,文朗一直在她身邊說著什麽,末了,她才肯過來坐下。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要幫你們?”
阿恩在老爺子入院之前,就已經收到拒絕合作的通知了。
當時她們一再表示自己是非常有誠意和氏國際一起投資這個項目,但是,卻遭到氏國際輕視,直接推拒出門外。
“阿恩……”
“現在業界裏所有的人都知道,蔣家的話事人倒了,氏國際的股價就像吃了瀉藥一樣,大家都在議論,你們所有的生意都將走向下坡,你們當初姿態擺得這麽高,出爾反爾,現在反過來求我,你覺得,我會幫你麽?”
“不是的,阿恩……”
阿恩已經站起來了。
文朗心裏一急,跟著起身,企圖叫住她,但是她連頭都沒回,揚長而去了。
文朗看她走了,很無奈,負氣得很,回來坐下了。
好仁看他這麽心煩,不由得緊張,問:“現在公司情況到底有多嚴峻?”
文朗搖搖頭,不想提這個問題。
今天隻是第一天,他真的不敢想,再不想辦法穩住公司股價,還會有多少錢要被蒸發掉。
文朗抬頭看看好仁,突然:“你要不要給阿捷打個電話。”
好仁聽來有些意外。
“之前我們在搞一個峻龍城的計劃,打算合作,一起拿下這個項目。我已經口頭上答應了阿恩,結果老爺子出爾反爾,把阿恩那一方直接踢開了。現在老爺子突然出事,公司大地震,如果她肯重新加入進來,助我們拿到那個項目,傳出利好的消息,說不定一切就可以穩住了。”
“可是這關阿捷什麽事?”
在好仁的眼裏,阿捷不過是個孩子。
“他很快可以繼承家族留下的資產了。如果他接手了,阿恩就等於是全部交了出來,現在搞不定阿恩,等他接手之後,阿恩沒有了那些話事權,就算阿恩後來同意合作,也沒有用了。”
好仁聽來,心裏一時間,亂糟糟地了。
夜,蔣家。
文朗坐在書桌前,忙活這公司的一大堆,心裏越發地煩躁。
他把那些文件一丟,末了,大力地抹一把臉,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
司馬就坐在沙發的那一邊。
看他這樣,司馬不由得開口,問他:“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文朗點了點頭,起身往洗手間走了去。
司馬目送,末了,拿起座機,打電話下去,叫人再送兩杯咖啡上來。
文朗今天晚上一直在想救公司的方法。
平日裏,老爺子抓事情抓得太緊了,所有的,都要掌控在手上,在他現在出事後的這一刻,讓人看來,竟是如此地愚不可及。
要怎麽樣才能搞定阿恩,文朗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文朗洗了把臉,頭很痛,眉頭緊緊地蹙著,他拿紙巾在臉上擦著,對上了鏡子,突然,想到了什麽。
越想,心裏的事越發地成形了。
他拿出手機,給花店打去電話,報了地址,訂了一束超大的滿天星紅玫瑰花。
“你幫我找人畫個Q版的有趣點的道歉人,然後按我說的地址送過去。”
文朗吩咐完,切斷通話,走出來了。
咖啡已經送上來了。
司馬拿了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看文朗好像狀況好點了,便問:“我們繼續?”
“你幫我找家征信社。”
文朗突然這麽一說,司馬一怔。
征信社?
司馬眼一眯,心裏有些提防,問:“要做什麽?”
“幫我查一個人。”他往董事椅上一坐,說:“那個人叫Aheren,是那個阿恩的未婚夫。”
司馬站起來了。
他來到文朗的桌前,把另一杯咖啡放到了他桌上:“主要是查他什麽?外遇還是背景?”
“所有的東西。”文朗一邊想著,一邊說:“巨細無遺。”
“既然是這樣,那不如連我的未來媳婦也順便查一下……”
突然冒出的話,讓他們一下回頭了。
書房門,不知道什麽打開了。
蔡雲雅笑眯眯站在門邊,見兩人都看著他,於是,進來,把門合上了。
她把手裏的水果盤放下來了。
司馬對她打招呼,她點了點頭。
文朗對她所說的“未來媳婦”報以一笑。
她看著,再看看司馬,微笑著,說:“兒子啊,媽有話想要和你聊一聊。”
司馬一聽,很識相,看了看時間,對文朗說自己先走了。
文朗應允了。
司馬對蔡雲雅打了招呼,便走了出去。
蔡雲雅看司馬把門合上了,才說:“今天我和你三媽在醫院照顧你爸時,聊了一下。”
她走過來,看文朗好像很累的樣子,從後麵,幫他捏起了肩膀,說:“我實在不想看到你這麽累,所以提議,讓文易來,給你幫幫忙。”
文朗聽來,一下微怔。
他頗為意外,回頭:“文易?”
“是啊,文易啊。”
蔡雲雅把他扳回去了。
繼續為他按摩著酸軟的頸肩,蔡雲雅說:“你要想一下,你才剛剛接手,哪裏顧得上所有的事,有個人可以在身邊幫一下,那可是差很遠的。”
“可是文易他還在讀書啊,雖說他不需要時常回學校,但是,現在就要他來公司幫忙,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可是除了他,你有更好的人選嗎?”
蔡雲雅細數:“文浩現在還在醫院裏養著,你妹妹又有學業,要回那邊去,文易是在這邊讀的大學,整天不務正業,都沒怎麽去過學校,現在家裏有事,你叫他兼顧一下,幫忙家裏,這也是應該的事。”
文朗不是傻瓜,當然覺得這裏頭有什麽不對勁。
平日裏,蔡雲雅教他,要懂得把老爺子的信任和重用緊握手上。
現在,老爺子出事,卻怎麽就要他放手讓別人來插上一腳了呢?
“媽,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文朗的話讓蔡雲雅的心一抖。
她的笑容一斂,末了,又慌張掛了起來,反倒抱怨:“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她勸道:“媽什麽時候做決定不是為了你好的?你看你現在忙得,才一天,連眼窩都凹了,你要是長期這麽下去,像你爸,也熬出個病來……”
她悲從中來,眼眶濕潤了,說:“你叫我以後怎麽辦?”
文朗心一軟,一手把蔡雲雅的手抓下來了。
他轉過椅子來,看著她,她忍住了淚,勉強扯開了嘴角,摸上了他一邊臉頰,對他:“其實要他幫你的忙,也不一定是放權給他的嘛。你就讓他幫你打打下手,指他去做一些公司的事,關鍵的,你還是要握在手裏,你知不知道?”
文朗沒有答話。
“我知道,你花了很多的心機,跟在你爸身邊,也熬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你是蔣家的長子嫡孫,屬於你的位置,你媽我是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來搶去的。”
文朗沉默了。
他關心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
他看蔡雲雅眉間盡是隱隱擔憂,很想弄清楚是因為什麽,但是想來,又覺得可能是因為老爺子突然病倒,於是,他便沒有追問了。
從書房裏出來,蔡雲雅便躲到福堂裏去了。
白煙嫋嫋,香氣雲繞,香油燈朦朦,蔡雲雅跪在那裏,雙手合十,閉著雙眼,一跪就跪了兩個小時。
夜,已經深了。
圓嫂輕手往裏開門,在昏暗中,走廊的光投下了一道長長的光影。
“太太。”圓嫂進來了。
蔡雲雅在這裏跪了太久,她怕蔡雲雅身體會出問題,所以進來勸她來了。
蔡雲雅睜開眼了。
看著眼前,慈祥和善的白玉觀音,她淡淡:“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真是善惡有報,有因果?”
圓嫂聽問,一時間,感概,很沉默。
想當年,蔡雲雅因為一直無所出,所以,強忍著滿眼的淚,在宗長麵前,答應了讓老爺子娶二太太。
蔡雲雅以為,這會是最後一個。
因為,像老爺子這麽大男人的人,竟然主動跪在了她麵前,向她保證了,這是最後一個。
但是,二太太娶回來還不到半年,外麵就有人來鬧了。
三太太出身不好,性子又野又橫,挺著個大肚子闖進家裏,說要老爺子給她個說法,不然,生出了女兒就賣去做娼,生出個兒子就賣去做鴨。
老爺子的臉被丟盡了。
蔡雲雅還因為被三太太不斷騷擾,精神緊張,一度暈死進了醫院。
正是因為那次,進了醫院,才發現蔡雲雅原來懷孕了。
也正是那一次,蔡雲雅因情緒問題,流產了。
那段時間老爺子非常地憤怒,把齊翠雲綁架禁錮起來,蔡雲雅也因為一時想不開,自殺被救回,要接受心理治療。
她可憐自己難得有了卻馬上失去了的孩子。
她一頭紮進了怨恨裏,走不出來。
一直到,她聽說齊翠雲生了個兒子,她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走了出來。
她要那個孩子。
老爺子心裏有愧,所以,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齊翠雲出身不好,宗家本來就不待見她。
經過蔡雲雅在宗長那裏一挑撥,齊翠雲入門無望,孩子被奪,想要搶回,卻無能為力。
全家的命被掐在了別人的手裏。
齊翠雲最後,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蔡雲雅來,把孩子接走。
蔡雲雅把孩子接走之後,老爺子對齊翠雲也很是愧疚,一直藕斷絲連,私下接濟著她。
蔡雲雅對這些事是知道的,但是,對此,不聞不問。
她覺得,這些都不是她的事了。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教這個孩子怎麽恨自己的親生母親,要讓齊翠雲不但失去兒子,還要她痛不欲生。
但是,當孩子第一次開口叫她媽媽的時候,她的心就軟了。
她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她失去的兒子,是上天的眷顧,才讓他重回自己身邊。
“時間一過二十幾年,當年失去的痛,奪子的恨,誰是誰非都已經算不清楚了。”
蔡雲雅臉上一變,滿麵殺氣,對著觀音菩薩:“但是,有一件事很清楚的,就是我絕對不會讓人奪走我的兒子。”
“我不是齊翠雲,不會因為被人要挾,就雙手奉上。兒子是我的,如果有誰敢從我身邊搶走他,我在此立誓,必定與她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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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了
莫名其妙
絕對的惡意舉報
小幸到底是得罪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