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 204承諾 全本 吧
好仁的話,烙在蔡雲雅的心裏了。
雖然一開始,她對好仁說出這種話很是生氣。
她以為好仁是在譏諷她自食其果。
但是,久了,她冷靜下來,又慢慢覺得好仁說的在理。
確實,照現在看來,要救文朗,除了這樣,已經別無他法。
謀害齊翠雲的真凶是她。
步驟、動機,每一樣,都合情合理。
任由誰人頂替,都不能如她親自去來得解脫。
她肯去的話,文朗馬上就能被放出來了吧。
但是,一想到徒刑將會是十年以上,她意識到自己這一生可能再也無緣與蔣老爺子和文朗相見,很是懼怕。
想到這,她的眼眶不禁熱了。
她自己一個人在福堂神像前,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靜靜地,跪想很久。
眼中淒淒,不甘心,卻又盡是無奈。
她心裏亂糟糟的。
最後,她決定還是不再想了。
她回了蔣偉年的睡房,輕輕地,坐在了蔣老爺子的床邊上。
自從蔣偉年被接回家,這房間就騰出來,讓蔣偉年自己一個人休息養病。
房間裏很安靜。
蔣老爺子閉著眼睛躺在那,看樣子,是已經睡著了。
蔡雲雅輕輕地幫他拉了拉被子,明知道蔣老爺子不會回應她,她還是習慣了自言自語問:“你有沒有覺得空調開大了有點冷啊?要不要再給你添上一床薄被?還是說你覺得很熱,你要說出來哦,可千萬不要捂壞了。”
蔡雲雅幫他蓋好了被子,便靜靜坐在那裏,看著他睡。
嘴角展開了淡淡的笑,蔡雲雅低聲,對他:“兒子就快可以回家了。”
“你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好開心?”
“文朗從小有規矩又老實,一點都不像你跟我。”蔡雲雅說來,是感歎一笑:“還好是個聰明囝,懂賺錢,又能幫得上你的忙,也很……孝順我。”
蔡雲雅說到這,眼眶紅了。
她真的很怕自己會哭出來,眼睛眨巴了很久。
“家裏的變化對文朗的刺激真的很大,如果他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得知自己其實是翠雲的親生兒子,我想他不會好像現在這樣。”
文朗自己挖了個坑跳下去,蔡雲雅知道,是因為文朗現在非常痛恨自己。
因為,他親眼目睹自己母親下毒去害齊翠雲,但是當時,他卻選擇了沉默,置身事外。
他斷斷想不到,到頭來,他任由別人害的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你一定要撐下去。”
蔡雲雅的手摸到蔣老爺子的被麵上,貼著他心口的位置,柔聲低語:“文朗會代替我對你好,你也要堅強,爭取早點……好起來。”
昏黃的燈,如同腐朽的生命,似乎逐漸暗淡。
這一夜,蔡雲雅守在蔣老爺子的床前,自言自語了一夜。
第二天,她去了醫院。
站在齊翠雲的床尾。
看著戴著氧氣罩依舊昏迷的齊翠雲,蔡雲雅一時間心情複雜。
她在那裏站了很久很久。
不斷地回憶著,她這一生和齊翠雲的孽緣。
她的第一個孩子,因為齊翠雲,沒有機會看一眼這個世界,便歿了。
齊翠雲的第一個孩子,文朗,被她搶過來,當作是自己的兒子養大至今。
齊翠雲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與文朗相認的渴望。
她一直都很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聽文朗叫一聲媽。
但是因為蔣老爺子的決絕,她一直都不能如願。
這也是蔡雲雅的心病,讓蔡雲雅害怕。
她恐懼,害怕自己的心血付諸一炬,害怕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會被齊翠雲搶走。
心病,不斷纏繞在兩個女人的心頭上。
如同荊棘,長年累月,時不時就會刺痛心髒,讓她們抓狂。
直到蔣老爺子病倒,齊翠雲開口要挾蔡雲雅,蔡雲雅便知道,不能再等了。
“……你和我在今日,到了這樣的境地,也全是因為你我一直以來作的孽。”
蔡雲雅心裏感觸,深深吸了一口氣,對齊翠雲:“也應了那一句話,天道昭昭,老天何曾饒過誰!”
說來,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文易闖進來嚇了蔡雲雅一跳。
文易一看,蔡雲雅在這裏,也嚇了一嚇,末了,他對蔡雲雅警惕:“你做了什麽?!”
文易擺明了對蔡雲雅是不信任的。
因為文朗是毒害他老媽的凶手,雖然好仁說文朗是冤枉的,雖然現在文朗還沒判,但是文易可沒有忽略那一個重點,那就是鐵證如山。
他馬上就走上前,到齊翠雲的床邊檢查所有的儀器和吊針的針水有沒有問題了。
蔡雲雅看他這樣,眉頭蹙得老緊。
末了,她無奈,對文易:“我隻不過是站在這看看她,你這是做什麽呀?”
文易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
但是正在輸著的藥水怎麽看,就是水劑,肉眼也沒法查啊。
文易也不知道怎麽說好。
他還是不放心,但是,查過其他的都沒事,他又很尷尬。
他不好意思看了蔡雲雅一眼,蔡雲雅不禁歎氣了。
“你要好好照顧你的母親,你知道嗎?”
蔡雲雅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叮囑他。
不管是不是一片好心,文易聽聞,還是點頭了。
蔡雲雅也不久留了。
她知道,自己如果繼續在這裏,文易會很不放心。
她走向了門口,當拉開了門,想走的時候,她又突然回頭。
“阿易。”
文易忽聞,抬眸了。
“等你媽醒過來了,你就代我說聲對不起吧。”
蔡雲雅交代過來,帶上門,離開了。
文易愣在了那裏。
一時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仁不是說文朗是無辜的嗎?
他眉頭一蹙,不解了。
下午,蔡雲雅到警察局自首的事轟動全城了。
本來這是要求保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泄漏了消息出去,一時間,街頭巷尾,乃至網絡上,一片嘩然。
蔡雲雅交出了自己用剩的藥物。
她也交代了作案過程和動機。
她堅稱這些藥物是她以前用於治療自己的抑鬱通過黑市買到的。
警方非常地重視,馬上就把她拘留了。
三天之後,文朗被放出來了。
這樣的結果讓文朗難以接受。
他想要見蔡雲雅,但是,被告知蔡雲雅不想見他。
他的精神世界徹底崩落。
那種感覺,比初初知道自己縱容了自己的母親毒害自己生母的那一刻要更加難受。
他不再著家,不斷借酒澆愁,每每醉倒在街頭,然後被人報警,送回來。
短短不到一個星期,他足足瘦了兩大圈,頹廢至極,已經完全像變了個人了。
這一夜,他又醉倒在街頭上了。
頭頂,是昏黃的路燈。
他就坐在行人路邊上,一雙腿,伸出了馬路,整個人,側靠在鐵欄杆上牛飲著。
一個人,來到了他的麵前。
“文朗?”
他聞聲,一雙醉眼抬起,看到是好仁,視線便移開了。
他不想理會好仁。
他一看到蔣家的人就極是心煩。
但是好仁卻不打算放任他。
好仁伸手想要把他拉起來,文朗一甩脫手,腦袋又靠到了鐵欄杆上。
好仁看他這樣,心裏有些負氣。
他又再伸手,硬要抓住文朗的手臂把文朗拉扶起來,不想,文朗突然一個酒瓶子砸過來,嚇了好仁一跳。
還好,好仁避得快,瓶子沒有砸中好仁。
好仁看了一下那破口的瓶子和一地的酒,心有餘悸,還沒回神,突然,被文朗推了一踉蹌。
文朗突然騰起來,跑到一邊,狂吐了。
幾乎是沒有食物,嘔出來的全是酒,好仁在一旁緊張看著,見文朗吐完是搖搖欲墜,上前想要扶住他,沒料,一手被他推了出去。
好仁一下摔出了馬路。
緊接著,是車燈猛地照來。
眼看車子就要迎麵撞上跌坐在馬路上的自己,好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幾乎是馬上,文朗就衝了出來。
緊接著,是刺耳的刹車聲。
後麵,更是連續一片刹停。
好仁被文朗從馬路上拉出到人行道上。
經曆生死一瞬的好仁,久久不能回神,心跳異常厲害,不禁一手抓到了自己襯衫的心髒位置。
末了,他反應過來,看向了文朗。
文朗的胃好難受,在牆邊幹嘔。
好仁看他腳軟,慌張上前抱住了他。
剛才的事,好仁還在後怕。
文朗甚至能感覺到好仁整個身軀都還是恐懼顫抖的,不由得,抱緊好仁了。
夜,他們宿在了酒店。
文朗這幾天把自己糟蹋得像乞丐似的,好仁仔細地幫他洗了澡,處理了他醉酒後磕磕碰碰弄出來的那些小傷口,還幫他剃了胡渣。
文朗的臉頰變得凹陷,人,真的憔悴了很多。
好仁看著覺得可憐,摸著他已經被理幹淨了的臉,被他抓下了手,被他吻上。
好仁並沒有拒絕。
文朗看著,更膽大了,再次狼吻他。
他的手大力摸進好仁的浴袍下擺,捏上好仁的大.腿。
好仁迎合著,回.吻.著他,呼吸急促,任由他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這一夜,是好仁和文朗初次共赴.雲.雨。
從激.情.四.射的浴室裏,到情.熱.難.耐的大**。
兩人極盡.纏.綿,忘乎所以。
第二天,蔡雲雅接到通知,說是好仁來看她。
蔡雲雅出來,看到眼前過來探視的人,不由得驚怔。
來的人不隻是好仁,還有的,是坐在輪椅上的蔣老爺子。
“老爺……”蔡雲雅做夢都沒有想到,蔣老爺子會來看自己。
她不能走近他們,於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況不好,麵色一定很差,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
好仁已經出去了。
她定定地看著蔣老爺子,末了,問:“這幾天,你還好嗎?”
蔣老爺子沒有說話。
蔡雲雅一時間,也沉默了。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著,很久。
末了,蔡雲雅頭低低,低聲:“都是我不好,你病了,我原本應該好好替你打點好家裏的,但是最後,我卻把家裏弄成這樣。”
盼隻盼,千萬不要有人去驚動遠在國外上學的琳娜。
家裏出事之後,琳娜一直不開心,好不容易被偉惠勸回到學校去,要是知道了她的事,那個傻女還不哭死。
“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外麵細菌多,空氣不好,對你的身體是很不好的。”
蔡雲雅說來,忍住內心翻滾的情緒,站起身,往裏走去了。
鐵門,被打開了。
就在蔡雲雅要進去的那一瞬,她突然聽到……
她驚詫地回頭了。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蔣老爺子。
蔣老爺子雙唇不斷地顫抖著,口齒不清,對蔡雲雅:“……我……等……等你……”
蔡雲雅一聽,內心激動不已,霎地,淚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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