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
醫院。
大家在那等候著,如死一般安靜。
好仁剛才把人抱進來,滿手的血腥。
那一幕太震撼,他幾乎回不過神來,直到蔣偉惠把他拉開。
“你還好吧?”
蔣偉惠和好仁在等候區坐了太久太久。
她看好仁一言不發盯著已經洗去了血腥的雙手,看著這張太刻意安靜的臉,她漸漸開始覺得,這個弟弟和自己熟知的那個有些不一樣。
“你還好吧?”
蔣偉惠低低柔柔又問他。
他轉臉抬眸,末了,嘴角對蔣偉惠扯起了一抹幹幹的強打著安慰的笑。
能不好麽?
好仁以前在自己家是最大的兒子。
很多時候,他都要懂事,要替家裏撐著,像現在這種事,在沒人可以做主的這裏,蔣偉惠這麽擔心地看著他,他怎能說怕。
腳步聲,蔣偉惠微怔抬眸。
好仁轉臉跟隨看去,是蔣偉年和蔡雲雅趕來了。
不止是蔣偉年他們,連蔣文朗也坐著輪椅,由看護和保鏢推著,也往這邊來了。
好仁微微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蔣文朗會跟著過來。
他站了起來,蔣偉年一來就問:“怎麽樣?”
好仁對他靜靜搖了搖頭。
蔣偉年的唇抿起來了,對突發這樣的事,他難以接受,臉色很是陰沉。
他看向了急救室那裏。
蔡雲雅走來在蔣偉惠身旁坐下了,眉頭緊蹙著,緊張:“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呢?”
蔣偉惠聽著,也是搖了搖頭。
蔣偉惠有些無奈,更多的是同情。
想來浴室看到的那一幕,血淋淋的,艾琳還這麽年輕,就遭遇了這般的慘事,蔣偉惠心裏難過,對蔡雲雅:“我看……這肚子裏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蔣偉年的臉色更是一沉,蔣偉惠抬頭,抬眸看向他:“艾琳這麽年輕,出了這麽多的血,也不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生……”
好仁一怔。
那血,曆曆在目。
好仁實在無法平伏心情,緊抿起了唇,往一邊走了去。
他死死地盯著自己攤開的雙手。
剛才在他手上殤掉的……
好仁的手突然被人搭上了。
好仁微怔轉臉,蔣文朗安慰似的扣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握。
那一刻,好仁突然地,有想哭的衝動。
“那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好仁的聲音很低很低。
他在想,如果家裏有誰能早點發現艾琳出事了,事情會不會就變得和現在不一樣。
好仁沒有發現蔣文朗此刻正靜靜地看著他。
一雙眸子,漸漸深邃。
是因為好仁的話。
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從好仁口中吐出來的,同情。
如同一滴淚,滴入蔣文朗的心底最深處,驚起一環環波瀾。
蔣文朗眼睛眨巴眨巴,突然覺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他的手收回來了。
好仁微怔,奇怪抬眸,與蔣文朗目光對上,兩人對視了很久。
如此陌生。
蔣文朗垂下了眼眸。
“都發生了……”他聲音低低,末了,抬眼,對好仁:“不要想了。”
好仁聞言,看向了蔣偉年的方向。
蔣偉年臉上陰沉沉的,非常難過。
好仁收回視線。
也對。
傷心事不堪記。
他抿緊了唇,末了,對蔣文朗點頭了。
艾琳的命最後保住了。
不過正如蔣偉惠預料的,孩子保不住,艾琳這次傷了身子了。
回到大宅裏,蔣偉年大興問罪之師,勢要追究,全屋的人都被集中在了客廳,大家見蔣偉年臉色陰沉至極,心裏惶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齊麗是好仁出門後才回來的。
一進門就聽自己兒子說家裏出了事,她已經改嫁,本不想理,但是蔣偉年說了,活著的都得出來,她隻好黏著自己兒子,一屁股坐到了好仁身邊。
“其實真的不能怪我們的……”阿荷看看圓嫂,慌張辯解:“因為過年這幾天實在太忙了。”
其實事發之後,阿荷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已經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
四小姐跟她一起在外麵貼春聯,幫工送漿糊過來,四小姐就隨便吩咐了幫工一句。她當時是巴不得有人幫她分攤她的工作,所以,她趕緊附和,把幫工指使去了廚房。
她後來抓幫工來問了。
幫工說自己去拿燉品的時候,櫥櫃上就隻有獨獨的一盅,圓嫂就在客廳裏,她路過,圓嫂看到了。
但是阿荷當時收了艾琳吃完的蟹盅回到廚房,圓嫂在那三丈摸不著頭腦的找,還問她蟹去哪了。
阿荷越想越肯定圓嫂當時是裝的。
能讓圓嫂這麽做的……
阿荷說完不由得瞥向了蔡雲雅。
蔡雲雅此時眉頭緊蹙著,是一臉憂煩模樣。
不管了,自保要緊。
阿荷收回目光了。
她張嘴,圓嫂突然:“是啊,您看,過年就剩我們四個,其餘的都是來一天不來一天的幫工,我們人手真的不足。”
“再說了,她自己吞的不是?”
齊麗突然就說話了。
齊麗一說自己吞的,好仁突然一醒,記起當時聞著就覺得燉盅味道不對的事來了。
說來……
好仁還沒來得及張口,齊麗瞟著蔡雲雅了。
蔡雲雅憂煩瞥瞥她,末了,對蔣偉年:“這事……”
“算了!”
蔣偉年這話讓人意外。
他抬眸了。
掃了大家一眼。
田七活血蟹寒涼,可是這事實是艾琳自個吃進嘴的,他能說什麽。
沒有證據說這是人為的,蔣偉年心裏暗暗堵堵,站起身:“罷了!”
好仁一驚。
“不是啊,大……”
蔣偉年往樓上去了。
蔡雲雅也跟著上去了。
琳娜她們麵麵相覷,起身了。
蔣文浩本來性子就冷,自然不覺得這關自己什麽事,也走了。
蔣文易不知道是該幸災樂禍還是該繼續煩他母親被禁足的事,沒心情,也走了。
好仁還來不及提呢,全屋子都散了。
隻剩下犯睏的蔣文彥窩著腦袋在齊麗頸窩裏蹭著,坐在旁邊,好仁眉頭緊緊皺著,眼睛眨巴眨巴,齊麗看他這般,“嗬”地一笑,好仁看向她,她說:“知道什麽?”
好仁真心以為齊麗是打算聽他說。
他剛張的口,齊麗馬上:“知道也別說。”
好仁一怔。
“想說什麽?想也別說。”
齊麗拍著犯睏的蔣文彥,把蔣文彥趕起來了。
“因為有些東西,沒憑沒據的,說不說也無關痛癢……”她瞥向了好仁:“六叔,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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