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王國新鮮出爐正忙於擺姿勢的柯皇帝,沒等來蘭蘭。

倒是等來了敲門聲。

剛找好角度的柯皇帝不滿的想道:這什麽門,還要朕親自去開?

南柯站起來,往門口走去,隨口問了一句:“誰呀?”

可能是聽到了南柯的聲音,門口的敲門聲突然停了一下。

很短暫的一下,然後又繼續敲了起來。

南柯看著很傻,實際上也不聰明,可它相信自己。

外頭那人明明就聽到了,居然假裝聽不見?!

難不成……外頭的人發現它不是蘭蘭了?是個有眼光的,讓朕瞧瞧,是誰!

沒有仆人的柯皇帝親力親為的搬著椅子爬上去看向門外。

黑漆漆的,什麽也沒看見。

南柯看了看外頭的天,至於這麽黑嘛?

外頭的敲門聲在南柯把板凳拖過來的時候就徹底停止了,變成了輕輕的腳步聲,外頭的人不知道在幹嘛。

再接著,南柯就聽到了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南柯:真懶,帶鑰匙了敲什麽門!

也就是一瞬間門鎖就哢嗒一聲被擰開了,南柯也是這時候跳下凳子就跑的。

它畢竟不是蘭蘭,這麽坦坦****的待在別人家似乎不是很好,更重要的事柯皇帝想象中的出場不是這樣的,所以它果斷的選擇了逃避。

逃避可恥但有用!

這話還是係統說過的,南柯深以為然!

在南柯藏好的瞬間,那人也進來了。

不緊不慢的關門,換鞋,腳步越走越近,然後忽然停止。

“蘭蘭?你在嗎?”

南柯聽見那人叫了一聲,不過並不是衝著南柯藏身的方向,還打開房間門查看了一下。

一無所獲後,對方應該是有些納悶,可並沒有繼續搜查下去。

而是走進了廚房。

南柯對蘭蘭家廚房的位置很清楚,所以很肯定對方去了哪裏。

再接著就是洗洗涮涮的聲音和電話聲,對方似乎在給誰打電話。

南柯從茶幾上的大蘑菇裏緩緩探頭偷看,從沒關嚴的廚房門縫裏可以若隱若現的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高高瘦瘦的。

電話一時沒有打通,那男人也沒氣餒,拿起手機又很有耐心的撥了過去,不過對方重撥過去,花了很久的工夫,不知道是不是給同一個人打的。

係統要是在就可以去幫柯皇帝看一看。

可惜它不在。

就在電話再一次沒有打通,對方再次拿起手機的時候,又有人來了。

南柯警惕的把頭往蘑菇裏一縮。

廚房嘩啦啦的水聲停了,對方去開門。

走的很快,但門外的人明顯沒什麽耐心。

一開門就是指責:“怎麽那麽慢!等你半天了,你媳婦呢?倆孩子呢?”

男人慢吞吞的說著:“不彎帶小魚去取蛋糕了,蘭蘭好像還沒有回來。”

“蛋糕?又取什麽蛋糕?”

那個尖酸刻薄的老年女聲,明明吐字都不清晰了,語氣卻那麽惹人厭,

“前兩天我還見你媳婦拎個蛋糕往家走,今天又取什麽蛋糕?”

“前兩天小魚過聲音,今天蘭蘭過生日。”

男人好聲好氣的解釋著。

“小孩子家家過得什麽生日,”那刻薄女人的腳步聲很清脆,像是穿著高跟鞋,越走越近,最後聽在沙發處,“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應該是蘑菇餅幹,附近超市的新款,不彎給蘭蘭訂了一個做生日禮物,說讓蘭蘭從白醫生哪兒回來去取一下呢,不知道怎麽在這兒,可能是先取回來了吧。”

應該是說起了男人喜歡的話題,所以話都變多了,平平淡淡,慢吞吞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愉快。

可這個老太太明顯不在意:“竟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也不知道一天賺幾個子兒,就這麽敗家,你哪個媳婦……早我就說她不會過日子,你不當回事,現在看看。

今兒吃個蛋糕,明兒買個玩具的,還,還看什麽心理醫生,要我說那個丫頭就是被你們倆慣出來的,打一頓什麽都好了。

什麽自閉症,心理創傷,亂七八糟的,都是你們慣的,我們那時候哪有這些矯情的毛病,不大的小孩能有什麽病,

你沒看那新聞上都說,孩子裝病騙大人,就是為了讓大人陪她玩,要我說那丫頭就是看病了有好吃的,所以這麽拚了命的作妖,不愛說話不愛說唄,她有本事當一輩子啞巴去。”

老太太叭叭叭一頓說,然後倒了杯水,噸噸噸一頓喝。

男人:“不是玩具,是蘑菇餅幹,蘭蘭喜歡蘑菇餅幹,沒慣,沒亂花,蘭蘭和小魚很好。”

“好什麽好,”杯子底座和茶幾碰撞,發出很大的響聲,

“就你這慫包才覺著好,我要不是你親媽,我都懶得管你。

看看,這個。”

有紙頁翻動的嘩啦聲。

“看看,這一本都是我給你找的,什麽行業的工作都有,你就看看你能幹哪個。”

“陳決啊,不是媽說你,你這挺老大個爺們,天天在家洗洗涮涮收拾屋子算怎麽回事兒,那曲不彎給你幾個子兒,她是把你包養了還是怎麽著?”

老太太氣憤憤的說著,

“想想你認識她之前,好好的工作,幹的多好,和她結了婚硬是給辭了,當的什麽家庭煮夫,哪有大老爺們天天窩家裏的。

這活那麽好,她曲不彎怎麽不幹?

你看她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是給誰看呢?

這要是哪天她跟人跑了,你怎麽辦?

媽是教書的,這些年形形色色見過多少人?那曲不彎就不是個能老實過日子的,我就這麽跟你說,不信你就等著看。”

老太太激動的用手去拍茶幾,一邊拍一邊繼續道,

“你也得為你將來做做打算,不能就指著她那邊錢過日子,她又不是什麽富婆,裝的什麽大瓣兒蒜,你真當她養活的了這一家子?

養兩個閨女是壓力小,但供她們念書不得要錢?

早我就說了,要是老二是個男的,湊個好字也行,我和你爸緊緊褲腰帶幫你們拉撥一把,也就大了。

結果檢查時候明知道是個女娃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跟你們說不要,就是不聽,好像我這個親媽能害了你似的。

家裏有一個小丫頭了,再要一個幹嘛?”

老太太說著說著又渴了,喝了兩口水又道,

“媽知道,這是新時代,生男生女都一樣,我們年輕那時候也說是婦女能頂半邊天。

媽是個教書的,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

可做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

那生大丫頭的時候,這這那那花了多少錢,那丫頭又不是個省心的,今天哭明天鬧的,動不動還病一場。

現在又多一個,你要是不去上班以後怎麽養?全靠曲不彎?就讓人說你是個吃軟飯的,把我和你爸這點兒臉全丟幹淨了?”

老太太把自己的臉打的啪啪作響。

男人在一聲聲質問下,也沒有發脾氣,而是憋出一句:

“不彎說,不用我管,她準備把她爸媽的房子賣了,我們再添一點兒,買兩套小的,先租出去,租金可以貼補家用,等孩子大了還能一人一個,正好。”

“正個屁好!”剛剛還有些耐心的老太太,突然間提高了調門兒,氣勢洶洶道

“誰準她賣房的?”

男人的語氣有些迷茫:“那是嶽父嶽母留給不彎的,她想賣就賣,需要誰準?”

老太太被這問話噎的半天不吱聲,然後顫著聲音道:

“你,你,你氣死我了!你是不是傻缺啊!我就不該生你,一點兒腦子不長,挺老大個人了,還得我跟著操心!”

老太太嗚嗚嗚的哭著:“你這是讓人算計了,你懂不懂?

你們現在住這房子,都是我和你爸省吃儉用半輩子的心血啊!

那曲不彎她爸媽是失蹤了,又不是死了,萬一是她們一家子自導自演給你這傻子看的呢。

到時候房子賣了,住哪兒?還不是得住到這兒來!

你就請等著給他們一家子當牛做馬吧!”

老太太說說又嚎啕大哭:“我的孫子欸……”

男人越發迷茫:“媽,你哪兒來的孫子?”

“你知道這屁!我就知道你被那女的拿捏的死死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陳家的孩子,硬是要有個隨她姓曲去。

我還特意背著你,去找你媳婦,和她商量著再生一個,我和你爸幫著帶。

那女的一邊嗯嗯嗯好好好的說什麽會考慮一下,轉頭就攛掇著你賣房,你說她安得什麽心?

這不就是作給我這個老太太看的嘛?”

老太太聲音嘶啞的咆哮著。

男人小聲道:“我們考慮過了,決定不要,有蘭蘭和小魚就很好。”

老太太咬牙切齒:“好個屁!等她們長大了,還不是嫁給別人當媳婦去,跟你有什麽關係。”

“父女關係。”男人試圖告訴對方,

“媽你忘了,你當初非說蘭蘭不像我,不彎還給我和蘭蘭做了親子鑒定呢。

小魚出生後,也去做了。”

一個說城門樓子,一個說胯骨軸子。

“你!你!你個大傻子!!!”

老太太一時暴怒,啪的摔了杯,然後嘎一下就倒在了沙發上。

直接自己氣暈自己。

男人:“媽?暈了,找不彎,不對,找120。”

“再找不彎。”

男人一邊撥號一邊嘟囔著要怎麽說,電話一通,沒等對麵開口,他就一氣嗬成報出地址,說出他媽自己氣暈自己的事實。

然後對麵剛一答應,就迅速掛斷了電話,然後再次撥出,這次對麵接通的很快。

“不彎,我媽又自己把自己氣暈了,嗯,已經打過120了,你馬上到家,好,我知道了,我沒亂動她,好,我給你開門。”

男人起身打開門,沒一會兒就有人上來了。

還不止一個,南柯聽見一個同樣很吵的老頭,一進門就嚎喪一樣,還要打那個叫陳決的男的。

一個小孩哇哇大哭著,說著:“壞爺爺,不許打爸爸。”

老頭越發生氣:“那是你爸爸,我兒子,我打死這個不孝順的兔崽子!”

好像扔了什麽東西,那個小孩嚷嚷著爸爸痛痛。

曲不彎大罵起來,好像打了老頭,不知道哪裏來的鄰居攔著她,直接讓老頭跑了。

屋裏亂成一鍋糊塗粥。

救護車的聲音也響起來了。

屋裏又很快的安靜下來,門被摔上了。

南柯從蘑菇裏冒頭,地上茶幾上還有玻璃杯的殘渣,不遠處還摔壞了一個蘑菇擺件,地上還有一灘血,一個摔爛的蛋糕。

南柯小心翼翼的爬出來,避開碎玻璃渣,光著腳,走到蛋糕那邊。

挺香的蛋糕,依稀間能辨認出過去的樣子,很醜,有點兒像營業員阿姨給它看的那個。

這家人審美真的不行!

蘑菇頭上還能看到一個還算完好的蘭字。

莫非這蘑菇——叫阿蘭?

還是叫阿彩恰當點兒吧,淺彩也很好聽。

南柯雖然不理解這家的起名水平和審美,不過它聽懂了,這個蛋糕應該是給蘭蘭過生日吃的。

那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很眼熟,就是那個南柯去幫蘭蘭送炸藕夾的時候,明明家裏在燉雞,都不肯客氣一句的摳門老太太!

但凡客氣一句,南柯就進去了。

看著這滿地的狼藉,南柯忍痛放棄了幫忙嚐嚐蛋糕的打算。

去衛生間找出掃把和拖布,幫忙打掃了一下子,又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廚房裏隻有剛淘好的米,從男人帶回來的食材看,本來應該有頓豐盛的晚餐,現在屁都沒有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南柯琢磨著,這個場景,它要不幹點兒什麽,好像留下蹭飯的可能性很低,不如它做好了飯,自己先幫忙嚐嚐,然後做好事不留名的走掉算了。

或許他們會以為是神奇的海帶姑娘呢。

南柯拿起陳決買回來的海帶,這個,燉了。

做飯這事兒,南柯不是很了解,但不會做,還不會吃嘛?會吃的話,隻是一道菜裏頭有什麽是知道個大概的。

再說寧招做飯的時候,也沒少讓南柯擇菜。

所以南柯也知道大概的流程。

至於調料,憑感覺,它不介意一邊做一邊嚐。

南柯踩著凳子,準備大顯身手。

蘭蘭站在它身後:“別忙啦,沒人有心思吃東西的。”

南柯:“什麽話,我不是人,但我有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