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到家,祝安久洗完澡坐在沙發上一邊擦頭發一邊背書,雖然嘴上老是說著不想學了,但她這段時間其實一直都沒有鬆懈。

國慶假期結束之後就要開始第一次段考了,祝安久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不知道自己通過兩個月的魔鬼訓練能進步多少。

賀洲也洗完了澡換了一身休閑裝,一身簡單的白色短袖黑色長褲,卻被他穿出了超模的氣質,俊逸出塵,清雋雅致。

祝安久悄咪咪的偷看了一眼又一眼,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車上時,他半真不假的對她說回家隨便看這句話。於是她的臉很不爭氣的又紅了。

強行穩住心神,祝安久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中的英語新聞上,今天晚上要隨機默寫三篇新聞中的其中一篇,難度比較大,容不得她分心。

賀洲打開冰箱,拿了瓶冰水,擰開蓋子,仰頭喝了幾口,踱著步子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

感受到身旁凹陷了一塊,鼻尖嗅到若有若無的鬆木香,一股清冽的水汽繚繞在周身,祝安久餘光再次不受控製地往旁邊瞥,明明用的沐浴露都是同一個牌子的,怎麽就覺得他身上的味道更好聞一點呢?

礦泉水瓶隨意的放在茶幾上,賀洲扯了個抱枕墊在身後,往後靠去,姿態隨意散漫,卻又透著優雅貴氣,他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啟唇說道:“國慶和我回家見見爺爺奶奶,上次訂婚宴辦的太匆忙,他們在國外沒來得及趕上。”

祝安久:?

什麽?!這下新聞是徹底沒心思背下去了。

“怎麽這麽突然?”祝安久結結巴巴地問。

回家見他爺爺奶奶?她心虛死了,他們倆第一次見麵的場麵已經夠難看了。

回想起第一次見麵的場景,祝安久撫額,當時她和李宵他們一夥人在網吧打遊戲,一夥人玩得昏天黑地,餓了就吃泡麵,困了就睡網吧,晚上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接著玩。

接到祝正平電話的時候她玩得正歡,嘴裏叼著根煙手上動作飛快,一臉不耐煩的掛了他的電話。祝正平鍥而不舍的繼續打過來,她愣是沒接,幹淨利落的把跟她爸的所有聯係方式全部拉黑了。

沒多久換成了夏琳的電話,祝安久盯著來電顯示發了很久的呆,她媽媽很少聯係她,每個月隻會定時往她卡上打一筆錢,對她的生活狀況不聞不問,仿佛沒有這個女兒。

大概是真的發生了什麽很嚴重的事情,居然連她媽媽都聯係她了。

祝安久麵無表情的接了電話,“有話快說,別耽誤我開黑。”

夏琳被她不耐煩的語氣激怒,火氣一瞬間湧上心頭,“來壹號山莊,現在立刻馬上!”

祝安久最受不了她的理所當然的語氣,聲音又冷了幾分:“憑什麽?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顯得我多沒麵子。”

她鼠標一摔,縮進沙發裏吞雲吐霧,眼裏是化不開的霜雪,整個人漠然的像一塊冰,哪怕七月盛夏,依舊融不化她身上散發的冷意。

李宵看著她這模樣有些擔心,他摘下耳機,剛想勸兩句,祝安久就冷著臉看過來,大有你剛幫她說話我馬上就翻臉的意思。

歎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糾結了半晌還是戴上耳機繼續打遊戲,聲音卻調小了很多,餘光也不時地看向她。

電話裏夏琳淡漠的聲音傳來:“給你一個小時,不然就斷了你的卡。”

祝安久用力地捏住手機,指尖都微微泛白,合了合眼,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煩躁的關掉電腦,祝安久站起身對著李宵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李宵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叫住她:“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祝安久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用了,你繼續玩吧,我打車過去。”

一出網吧,燥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祝安久叫了個網約車,蹲在馬路上一臉不耐煩的等。

到了之後,祝安久一臉訝異的發現她的父母居然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而且還笑容滿麵,完全沒了以往一見麵就雞飛狗跳,陰陽怪氣的樣子。

壹號山莊是祝正平的家,夏琳兩年前就已經搬了出去,和情夫梁平住在一起,兩人的婚姻關係早已名存實亡。

祝安久走進大門,發現沙發上還坐了個年輕男人,在一屋子的人裏麵極為出挑,她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穿著一身裁剪得當的昂貴西裝,相貌英俊,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斯文俊美,矜貴疏離,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談吐,皆是無可挑剔。

聽到動靜,他轉頭看向祝安久,眼底綻放出一絲笑容,仿佛千樹萬樹梨花開,祝安久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神,他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伸出一隻手,聲音低沉悅耳:“你好,我是賀洲。”

畫麵定格在他伸出的手上,祝安久糾結了很久,咬了下唇,轉頭問賀洲:“你為什麽要和我訂婚?不要說什麽等我考到全班倒數第三再告訴我這種話,我沒耐心等下去了!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去!”

她都快好奇死了,原來顧及著他們的約定,她一直憋著從來沒提過,這次話題聊到了見家長,祝安久實在忍不住了,索性一股腦的把心裏想的全說了出來。

“我們隻是商業聯姻的關係,按道理來說,各管各的就好,你犯得著每天逼著我讀書學習嗎?華庭總裁一天天的這麽閑?每天在家當男媽媽?什麽癖好啊!”

男媽媽?這是什麽鬼畜的形容詞?在這丫頭心裏自己居然是個男媽媽而不是未婚夫?賀洲臉色沉了幾分。

祝安久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一張小嘴還在不停地嘚吧嘚吧:“契約婚姻啊大哥你懂不懂,按照正常的套路,你應該是每天在外麵花天酒地,我每天在外麵飆車打遊戲泡帥哥,然後等需要的時候一起在媒體麵前露個麵合個影,平時井水不犯河水。”

“可現在劇情走向完全和我預想的完全不!搭!邊!偏離正常軌跡十萬八千裏了!”

祝安久還想繼續說下去,一抬頭瞧見賀洲的臉色越來越差,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祝安久覺得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描寫他現在的樣子,依照她貧瘠的語文能力,那大概是像吃了一坨大便的模樣。

賀洲低頭俯視她,眼神含著危險的光芒,涼涼的重複著她剛剛說過的話:“你的意思是,你本來應該在外麵飆車打遊戲泡帥哥?”

最後三個字音調格外的重,每一個字都仿佛重重的砸到了祝安久的頭上,張了張嘴,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你妹的!怎麽把心裏話也說出來了?!這下死定了!

果然下一秒,賀洲輕飄飄的話語就傳了出來:“最近作業不夠多?還有心思泡帥哥?家裏這個滿足不了你?嗯?”

這個‘嗯’字的調子百轉千回,餘音繞梁,祝安久小手一抖,哭喪著小臉:“哪有,我都快累死了。”

賀洲回了她一枚溫柔的笑容,語氣也極為溫柔動人:“我看你挺閑的,一天天的還有閑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別背了,現在開始默寫。”

祝安久知道他在學習這件事上一向不做人,但這麽無恥也是少見,現在不是揭竿起義的時候,她軟著嗓子可憐兮兮的和他商量:“可不可以再給我半小時,今天晚上在外麵吃飯我都沒背書。”

賀洲屏蔽她的撒嬌攻勢,非常無情的說道:“默寫這周新聞的第二篇,現在開始。”

可惡啊!第二篇最長最難了!全是長難句和生僻詞!

祝安久抓緊時間偷偷的掃了一眼,一邊磨磨蹭蹭的拿草稿紙,一邊瘋狂的背上麵標出來的複雜生詞。

周五的夜晚,以祝安久默寫不及格作為結尾。

晚上躺在**,祝安久咬著被單,突然反應過來賀洲好像什麽都沒回答她。

靠!又被帶節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