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夏風吹過,帶來一股酸澀又清爽的味道,像冷調的綠意,很是好聞。

出了元氣小猴後,祝安久坐上公交回了名都公館,在附近的古茗奶買了杯芝士葡萄後,哼著歌進了電梯。

再過二十幾天就能見到男神了,真是爽死了!

一進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炎熱的氣息瞬間被剝離在外,祝安久一抬頭目光就和靠在流理台喝酒的賀洲對上。

他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身高腿長,眼裏帶了幾絲迷蒙的水光,穿著拖鞋,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像剛睡醒沒多久的樣子。

祝安久有些驚訝,今天不是周三嗎,為什麽他沒去公司?

撕開吸管包裝,戳進杯子裏,狠狠的吸了一口,葡萄味的冰沙口感酸甜,一股冷意直衝四肢百骸,祝安久被那股冰涼的氣息刺激的眯起了眼睛。

嚼了嚼葡萄果肉,祝安久含含糊糊的問道:“今天不是工作日嗎?你怎麽不用上班?”

“今天過節,我不想上班。”

搖了搖高腳杯裏的紅酒,賀洲語調懶散。

過什麽節?中秋節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祝安久疑惑:“今天什麽節?”

賀洲哼笑一聲,紅酒漫過喉嚨,後調香醇。

“今天中元節。”

這像話嗎?什麽公司啊,中元節也放假,祝安久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操作。.

似是聽到了她內心的吐槽,賀洲斜睨了她一眼,將酒杯放在台麵,二者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表情傲嬌又臭屁,語氣很拽:“隻有我放假,懂?”

“是個節您就放假嗎?”

“不僅是個節我就放假,每逢初一十五我也休息。”

“這又是為什麽?”

“傳統習俗,初一十五要拜月。”

真是離了個大譜了,這年頭霸道總裁也搞封建迷信這一套嗎?

祝安久咬了咬吸管,她可是新千年的優秀學子,相信科學,才不玩這些花樣,換上拖鞋,走進客廳,窩進沙發,她打開電視機,準備挑一部動漫來看。

遊戲沒得打,電視總可以看吧。

賀洲指了指茶幾上的袋子:“校服到了,明天就開學了,記得穿校服去上課。”

好心情瞬間沒了一半,祝安久不情不願的應下。

馬上就要開學了,這個時間點居然還在看動漫,這是一個優秀上進的大好青年應該做的事嗎?

祝安久皺了皺眉,抬手關掉電視,回房間拿了作業出來,準備卷死她尚未謀麵的同學們。

吧嗒。一疊練習冊被主人粗魯的扔到茶幾上,聽到動靜,賀洲吃驚的掃了祝安久一眼。

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主動開始寫作業,平時拖三拖四的,能晚一秒是一秒。

寫了沒多久,祝安久就原形畢露。

雖說經過了一個月的魔鬼訓練,祝安久進步很大,但那些進步僅限於高一的知識,現在開始學習高二部分,知識點糅合在一起,難度大幅度上升,她開始力不從心。

一翻開書,她就開始走神,在草稿紙上畫一些動漫小人,甚至因為太無聊,還用不同顏色的熒光筆給他們上了個色。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又開始唾棄自己。

賀洲看著她抓耳撓腮的模樣,輕嘖了一聲,長腿邁動,走到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

“怎麽,哪道題不會?”

祝安久一臉挫敗,抓了抓頭發,苦著小臉說:“我一開始看書就走神,覺得什麽都有意思,頭發有意思,草稿紙有意思,連發呆都有意思,一專心寫作業就頭疼。”

她仰起頭,眼神空洞:“我覺得我沒救了,我肯定考不上大學。”

賀洲身體前傾,雙手肘彎靠在膝蓋上,聞言挑了挑眉,決定給她點鼓勵。

“這是一個正常的過程,你隻是還沒習慣專心讀書罷了,有這種感覺是好事,說明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穩住,你要長腦子了。”

祝安久一臉癡呆,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合著她現在的腦子隻是個擺設唄。

賀洲拿起她的書隨手翻了翻,又道:“可以先從你擅長的科目開始,讓自己先進入狀態。循序漸進。”

“可是我沒有擅長的科目誒,我爛的很平均。”

祝安久盤著腿坐在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賀洲:“……”

他起身走進書房,拿了一本磚頭一樣厚的牛津英漢大詞典出來,對著她說:“那就從英語開始,碰到不會的單詞就查字典,等這些不會的單詞你都認識了,你就算走上正軌了。”

於是祝安久就開始苦大仇深的一邊查字典,一邊刷英語卷子。

時間一晃兩個小時就過去了,陽光如碎金般傾灑而下,天際漂浮著片片晚霞,一縷縷柔和的斜暉透過落地窗射入房間,落下道道光斑。

屋內靜悄悄的,隻有祝安久寫字和翻書的沙沙聲,如蠶食桑葉,偶爾夾雜著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響。

賀洲靠在沙發上,戴著金絲邊框眼鏡,電腦放在膝上,安靜的處理公事。

二人靜謐無言,看上去出奇的和諧。

“耶!終於寫完了這張卷子!”

一道歡呼聲打破了屋內的氛圍,賀洲頭也不抬,伸出手:“拿來我檢查。”

祝安久屁顛屁顛的送過去,趴在沙發上滿臉期待等著他的誇獎。

賀洲隨意的翻看了幾道題,指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單詞解釋說:“今天聽寫就聽這些你查了的單詞,一個小時後準時開始,剩下的自己去對答案,有不懂得再拿來問我。”

祝安久:!!!

祝安久臉上的期待戛然而止,那張卷子起碼查了上百個單詞,而且就給她一個小時的時間背誦,他也太看得起她的記憶力了吧!

太狗了!

賀洲把卷子遞給她,手腕腕骨明顯,指骨修長,卷子被他的食指和中指夾在中間,停頓半響,卻遲遲沒等到祝安久伸手來接。

掃了她一眼,他聲音微涼:“怎麽,有問題?”

這人平時還是挺好說話的,但一碰到她的學習問題就會原地化身變成一個不近人情的大魔王,要多嚴有多嚴,祝安久在他手上艱難存活了一個月,深受其害,哪裏敢說個不字。

聽到他這語氣,祝安久身體很沒出息的一抖,雙手恭敬的接過卷子:“我馬上就去背書。”

賀洲滿意的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