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傾城,殘暴女丞相

這個問題讓雲意糾結了許久,直到來到沈畫樓所在的宮殿,也還沒有找到答案。不過短短時間,寶湘卻已經和孝賢皇後有說有笑,親密如同母子。

雲意感覺很無語。回頭看看風息,卻見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在他看來,寶湘討好皇後之舉固然有可取之處,然而卻是本末倒置。

皇後對雲雲寵愛有加,但對於她的事情卻並沒有太多幹涉,給與她最大的自由。這等關乎人生的擇偶大事,最終決定權是在雲雲手裏,寶湘以為得到皇後的認可就可以攻陷這塊壁壘,顯然是行不通的。

料事如神的風息,卻不知道,凡事都有意外……

神遊間,已進入內殿。

“怎麽樣?”雲意看見臨淵坐在床邊,手裏拿著隻空碗,裏頭還剩下一點藥汁。顯然是剛給畫樓喂過藥。

臨淵斂起滿腹心思,轉而掃了眾人一眼,給她讓了位置,“藥是喝了,但是什麽情況卻還是要等等看才知道。”

雲意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點點頭,不說話,目光轉到畫樓臉上,如畫的眉目,安靜恬然,白得幾近透明的肌膚,顯出十分脆弱。心,微微一揪,她不禁伸手觸了觸他的眉眼。

寶湘眯著眼睛,看看畫樓再看看臨淵,眼底精光頻閃,也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皇後輕輕歎了聲,示意眾人都出去。

片刻之後,殿內隻剩下雲意和畫樓二人。

畫樓並沒有醒,這讓雲意感到輕鬆。說實話,她已經無法分辨自己內心對於這個如師如父如兄,曾一度令自己心動不已的男子究竟還存著怎樣的感情。

若說愛,卻已不強求不執著。若說不愛,每每見他,心中百味雜陳。

她靜靜坐在那裏,注視著沉睡不醒的他,神情若水,卻心亂如麻。

不知過了多久,臨淵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雙手輕輕放在她肩頭,輕聲道:“他要醒了。”

雲意輕輕一震,發現沈畫樓手指動了動,蝶翼般的長睫在輕顫不已,似正在極力要睜開眼睛。

她忽然起身,臨淵疑惑地看著她:“小雲雲要走?”

“既然他已醒,證明那藥的確有效。有你照料他,我就放心了。”雲意一臉淡然,“我想,他也不希望見到我。”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小雲兒~妹妹~”一聲虛弱的呢喃,畫樓醒轉,他緩緩睜開眼眸,卻隻來得及捕捉她模糊的背影。

他定定看了許久,熟悉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中,心似空了一塊。沉睡中,他模糊的感覺到,她在自己身邊,還輕言細語說了什麽,卻無力聽清。醒來的刹那,他以為可以看見那張熟悉的容顏,卻沒想到,她走了……她果然,不願再見到自己。

心如泡在黃連水裏,苦澀不已。

“哼,作繭自束。活該!”充滿諷刺的輕哼,讓他倏然回神。

目光微轉,恰對上臨淵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琉璃般的鳳目中,流淌著異樣的神采,分明是高興的,卻偏裝作一副諷刺不屑的樣子來,畫樓不禁勾了下嘴角。

臨淵抱著手臂,斜靠在床柱上,居高臨下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那種仿佛被看穿內心的感覺,令他十分不爽。

忍不住脫口道:“知道小雲兒為何不等你醒來?因為,她今夜要娶親,很忙!”

聞言,畫樓的神情刹那靜若死水,薄透的麵容,如覆薄薄的冰,一觸即碎。

那一縷未及收斂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邊,他的神色極淺淡,平靜之下卻深藏著激烈的情緒。心痛如絞,酸澀難當。

他動了動嘴唇,分明想說點什麽,無奈腦海裏一片空白。

臨淵靜靜看著他,神色悲憫。心底生出一絲後悔之意。身為孿生兄弟,彼此間又曾有過感應,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沈畫樓的內心。他其實,深愛著小雲兒。

分明深愛,卻又強迫自己不愛,一次次將小雲雲推拒心門之外。他不知道,愛情若能強迫,就不叫愛。

心亂如麻,似酸澀似心疼的情緒,讓臨淵很不適應。他深吸了口氣,將那種種情緒壓下,勾了勾嘴角,忽而覺得,或許這是對沈畫樓的一種懲罰。

懲罰他曾對小雲雲的傷害。

他不再看沈畫樓一眼,徑自轉身,走了出去。

偌大宮殿,徒留下,一個人的黯然神傷。

夜風吹送暗香來,沈畫樓呆呆望著帳子,耳邊依稀聽得絲竹之音,才平靜下來的心,陡然又如被撕裂般,劇烈的絞痛起來。

他想起來,今夜是她娶親。

龍鳳燭下,她一身紅衣嫁裳,美豔如花,這樣的場景不知在夢裏出現過多少回,今日終於成真,那裏麵的主角,卻不是夢裏的他。

沈畫樓驀然掙紮著要起身,然而才起了一半,卻又重重跌落回去。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他,閉上眼睛,唇被咬出了血。

小雲兒……妹妹……他終於要徹底失去。

未央宮。

因飲了酒,雲意已是有了幾分醉意。

她被宮人扶入殿中,滿目的紅,喜慶的顏色陡然漲滿眼底,讓她不禁停下了腳步。

“這是?”她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畢竟這裏的布置分明就是新房。

“恭喜殿下。”宮人微笑著道了個喜,卻也不解釋,徑自退了下去。

雲裏霧裏的雲意,狐疑著走入內殿,當看到坐在床榻邊穿著大紅吉服,蓋著蓋頭的男子時,頓時驚怔得說不出話來。

她呆呆站在那裏,幾分酒意已經完全清醒。

這是什麽情況?腦海裏驀然浮現剛才酒席間母後說要給自己一個驚喜時的詭秘笑容,不禁顫了顫:莫非,眼前的兩個男子,就是母後口中所謂的“驚喜”?

一瞬間,有種風中淩亂的感覺。

娶親不可怕,可怕的一娶娶倆。而且,其中有一個還不知是誰?

若她沒看錯,靠左那位,當是子幽。

雲意扶額,隻覺頭痛得厲害。她想了想,轉身要走。

“爺,蓋頭還沒掀!”刻板的嗓音響起,雲意離開的腳步不禁滯了滯,終於還是緩緩轉過身來,一步步朝左邊的新人走了過去。

逃避不是辦法。何況,她不能真個把子幽丟下不管。對於她,或許覺得是母後的一場惡作劇。但對子幽,意義卻全然不同。

今夜,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日子。她若就此離開,對子幽,是一種傷害。

禁咒的發作,他的心事昭然若揭。她還能裝作無動於衷麽?

雲意毫不遲疑,掀開了紅色的蓋頭。瞬間,滿目春色,令她心神一**。

淡漠刻板的子幽,一襲紅衣,襯得容顏似雪,飄渺幽深的眼眸被燭光倒影了亮烈的紅,如開出了絕世的紅蓮,妖冶熱烈,美不可言。

“爺,酒。”失神間,子幽驀然握住她的手腕,異乎尋常的溫度,幾乎讓她整個手都要燒起來。

雲意循著他的目光,看見放著旁邊桌子上的金色酒杯。抬起手掌,隔空將酒杯攝了過來,下意識地遞給子幽……

當手臂被子幽勾住,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喝合巹酒?

她遲疑的眼神,恰對上他如水波**漾的目光,那般動人婉轉的情致,陌生卻又讓她不禁心悸。

冰涼的酒液穿喉而過,化作火辣辣的情潮在心間翻湧。

雲意恍惚,覺得自己是否在做夢?

今夜的子幽,仿佛換了個人……正想著,卻又聽得子幽問道:“那人,是去是留?”

床的那頭,穿著紅色錦繡吉服,外罩著好幾層紗衣,就連蓋頭都比尋常要華麗許多的男子,始終安靜。哪怕此刻,被子幽點名,也紋絲不動。

雲意甩了甩頭,隻覺哭笑不得。母後若是真要成全她和子幽,緣何還要多塞一個人?

不過,她並沒有多作糾結,指著那人,冷聲命令道:“出去。”

她可以確定,那人並非風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客氣。

那人置若罔聞,依舊紋絲不動。

雲意不耐地上前,一把扯下那長至膝蓋的華麗蓋頭。那人正好仰著臉,細長的眼微微眯起,注視著她,閃爍著狡猾的笑意:“小雲兒,同是你的夫婿,厚此薄彼,可不行哦!”

寶湘,那人竟然是寶湘!雲意盯著他,半晌無語。

母後果然給了她好大個“驚”喜。若的尋常,還好打發。可為何偏偏是這個死妖孽?

“小雲兒,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呢。”寶湘笑眯眯抓住她的手,笑得嫵媚妖嬈:“春?宵苦短,我們還是早些完成這些儀式,也好、早些歇息!”

雲意冷冷甩脫他:“寶湘,別試圖挑釁我的耐性。趁我耐心還沒耗盡之前,識相的就快滾!”

“今夜可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可別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寶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手指輕撫著吉服上的刺繡,斜眸微睨,媚眼如絲:“何況,這其中還有母後的一番苦心。小雲兒,莫非也要辜負麽?”

雲意淡淡一哂:“別拿母後來壓我。母後從不強迫我做任何事,也不知你耍了什麽手段,讓母後言聽計從……若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麽傷害母後之事,休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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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應該會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