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枝幹圖?”

這五個字,從我嘴裏吐出去至少五個轉音,別的不敢說,但這幅畫,在我收起來的時候,它絕對是白紙一張。

我瞄了一眼何釋,他的眼神也不太淡定,看來是不知情。

“兒啊?你爺喜歡吃梨,這是梨樹吧?”老孟拿著畫卷一臉嫌棄,應該是覺得質量太次,不值錢。

他這麽一說,我也納了悶。

畫上是光禿禿的枝幹,別說梅花了,就連個花骨朵兒都沒有,我為什麽會認為那是梅花的枝幹呢?

“何釋。”我擺著手招呼他,“你看這畫像什麽?”

“紅梅樹,死而複蘇的紅梅樹。”

哈,這個更是不靠譜,連死而複蘇都能看出來,他怕不是看了個動圖,我撇撇嘴,隻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畢竟我連穿越都見過了,憑空出現幅畫,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剛想讓老孟收起畫,猛然間眼前一閃,好像真的看見了枝幹開花的樣子,愣神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左側耳語,“待明年梅花開,我——”

後半句被蒙住,我怎麽也聽不清。

“什麽?”

我下意識問了出來,然而並沒有人回應我,房間裏的其餘三人也不明所以。

好吧,大概是扭傷扭到腦子了,直接幻聽。不是經常有新聞說大病初愈開啟超能力麽,我大概是被激發了腦子裏的藝術細胞,看到木頭枝子都能腦補一出大戲。

等脖子好了得多出去轉轉,用我這雙被藝術細胞占據的雙眼好好發揮,說不定就能進入幕後,轉行編劇,走向另一條人生巔峰之路。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老孟已經把畫卷收好了,嘴裏念叨著我爺爺,說他是老頑童,給孫子這麽一幅破畫唬人。

“爸,我爺爺這畫到底哪來的?”

這也是我這次回海城的目的之一,找到畫的源頭,說不定就能解開何釋來曆的秘密。

“這我哪知道,你爺爺一天恨不得看八個大師,可能從哪個仙人那兒買到假貨了。”

“爸你幫我打聽打聽唄,我覺得這畫…跟我挺有緣的。”說完我就想給自己一耳光,這話說的,仿佛被我爺爺上了身。

老孟看著我一臉不認可,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之後他和梁女士繼續做貼心型父母,放下水果匆匆離開,梁女士邊走邊教育老孟,怪他待得太久,耽誤我和何釋相處,聲音大到我都懷疑她是故意來臊我。

也隻能臊到我。

何大將軍是沒有臉皮的,“孟哥,為什麽說與畫有緣,是覺得同我有緣嗎?”

這要怎麽說呢,如果說沒有,那確實違心,我國十幾億人口,偏偏他就穿到我們家來了,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但如果回答有緣,現在這“洞房花燭”的,會不會曖昧成分太足,他穿著我的衣服,長發飄飄的,多像新嫁娘啊。

他是新嫁娘我豈不就是新郎?

不,我是直男我在想什麽,真是,朋友之間有緣分有什麽可曖昧的。

“對啊,咱倆多有緣啊,跨越時空的緣。”

“原來孟哥竟把你我情誼,看得如此之重。”

何釋垂眼看著我,我保證他臉上的紅不是臥室映出來的,八成是他自己gay出來的。

“你臉紅什麽?”我警惕問道。

他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皮垂下去,睫毛撲閃著。我最怕他這樣,典型的林黛玉狀態,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絕對沒有好事發生。

“孟哥。”他將視線打回我眼底,“大抵是信期將至。”

沒聽錯的話,他說的是信期,萬能的信期,萬惡的信期,這兩個字對於我來說,就是我被占便宜的日子。

我試圖掙紮,“何釋啊,害羞就害羞了,不丟人,都怪哥的臥室氛圍太像情侶酒店了,沒——”

“孟哥。”他打斷我。

他一本正經說話時,那種氣勢是別人學不來也擋不住的,我又把下半張臉縮進被子裏,但他的眼睛就像火一樣燒穿了被子,我的隱藏無所遁形。

“我所言屬實。”

我繼續掙紮,“可是,我看網上,乾元信期不是半年一次嗎?最短也是三個月,你這…才不到兩個月吧?”

他仰頭瞥了瞥天花板,手指捏著下巴,“孟哥,我一早說過,手機裏都是猜測和臆想,事實如何沒人比我再清楚。”

“我的信期本就如此。”他強調。

“行行行,你脖子能動你說了算。”我沒再反駁他。

一來事實無從考證,二來會顯得我很自戀,他肯定會瞪著他那雙茶裏茶氣的眼睛,說,孟哥,你不會是又以為我心悅於你吧,那不過是信期罷了。

真金不怕火煉,真直男不怕gay掰,我在心裏默念,不就是粘人點兒嗎,不就是抱兩下嗎,不就是睡一起嗎…

等等,睡一起?

酒店還好,除了小楊沒人會進去,但現在是在爸媽家,梁女士隨時都可能進來,我要是讓他睡我房間,這不是給人眼皮子底下放錘麽。

“何釋,必須…要睡一起嗎?”

“你不願?”何釋眉毛一低,指尖扣在上衣下擺,“是了,麻煩孟哥這樣久,倦了我也是應該的。”

“……。”我眯眼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的神情,得出結論,“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看《紅樓夢》了?”

他又看向天花板,“閑暇時,略微讀了讀。”

“別看了,千萬別看了。”我梗著脖子,抬手作製止手勢,本來就嬌氣,再學林妹妹我可怎麽受得了。

然而他卻不這麽覺得,“孟哥,雖是書中人物,但你經常提及,該是喜歡她那樣的吧,我多學幾分,你定會少倦幾分。”

我:“好好說話,別這麽gay。”

他:“什麽是…給?”

我樂於助人,“gay在你們那兒,應該就是乾元喜歡乾元,坤澤喜歡坤澤?你們那中庸是怎麽個分法?可以喜歡相同性別嗎?”

他卻答非所問,表情也莫名落寞,“乾元正妻隻能是坤澤,中庸隻能做妾。”

在我的世界裏,古代有情人終成眷屬屬於困難模式,他們要顧慮等級尊卑,挑選門第家世。

想不到在何釋的世界,竟然是地獄模式,除了世俗裏的阻撓,還有第二性別的歧視。

我忽然想到何釋說過的逃婚,試探著問道,“你想起為什麽逃婚了嗎?”

他深深地看著我,眼裏像盛了千言萬語,但開口隻有一句,“未曾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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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說,有沒有可能,今天我能收獲一個評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