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
從一大清早的旅禍入侵開始,靜靈廷再不複往常的寂靜。即使隔得很遠,還是可以聽到那一片一片的喧囂,猶如在一潭死水之中炸開了沉默,那群熱血的少年們,用他們的鮮血來救他們的同伴,朽木露琪亞。
吃過午飯,天空還是一片藍色,警報還是在不停響,阿介也沒有回家。
追逐聲還是一陣一陣傳來,大家都上緊了發條,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是的,靜靈廷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
一向愛鬧愛跳的深庭自然靜不住,騎著他的小車滿庭院轉,時不時聽著外麵的動靜,終於還是忍不住扭扭捏捏地走到我麵前拉拉我衣角,“娘親,去看看吧?”
我想了想決定抓住機會教育教育我們的小深庭,“咳咳,深庭啊,你看看整個靜靈廷裏哪家的小孩這個時候鬧著要出去玩的?旅禍誒。它預示著靜靈廷的災難哦,深庭怎麽一點都不緊張呢~”
想不到他狡猾一笑爬到我身上。“深庭才不怕。”
我一臉笑意地抱住著深庭,他的眼睛黑溜溜的,還是個嫩娃娃,連十一番隊的那位八千流都不知道比他要高上多少。
“深庭的爹爹是靜靈廷裏最厲害的死神,深庭什麽都不怕的。”他親我一口,“去嘛,去看看嘛,好娘親~”
看看吧?
有什麽好看的呢?
我印象中似乎一護一進入靜靈廷裏就開始不停地打啊打啊,再不然就是滿世界亂轉。三席,副隊長,隊長……就這樣一直打下去,最後被我家boss單手秒殺。
咳咳,挺好看的。
回憶完畢大概(?)劇情以後,我無奈地聳聳肩,我很早以前就說了,在死神裏,副隊長以下都是龍套和炮灰,當然十一番隊那兩隻不算。聽著外麵的追打聲,又看看深庭一臉渴望的眼神,我笑笑,“那好吧,就去看一看。”
打定主意要去湊熱鬧,我和深庭兩個人優哉遊哉在附近繞了好幾圈,可是就是沒有看見旅禍眾人,追捕的死神倒是看到一大堆。囧,這是時候不是女主隨便走走都會遇到一護他們麽?我是有很【隨便】地走啊~0~
然後被眾死神龍套訓斥著“閑雜人等不許靠近。”再然後發現我們是誰又無奈地告訴我們最新接收到的情況。
很明顯,黑崎一護他們的靈壓已經消失不見很久,而陸續有各番隊的席官送進四番隊的救護室。
“藍染夫人要小心了,還是回家吧,要是遇見旅禍就麻煩了。”
“謝謝你們,我知道了,你們忙吧。”目送著死神眾遠去,我無奈地看向扁著罪的深庭,“怎麽辦?看不了熱鬧了,回家吧~”
失望而歸,我揉揉深庭耷拉著的腦袋,看看天邊的暮色,“回家吃飯啦,深庭,熱鬧是看不完的,以後深庭有的是機會看呢~”
突然,他垂下的腦袋又重新抬起,“爹爹會回來吃飯麽?”
我苦笑著搖搖頭,“靜靈廷出了這麽大的事,爹爹很忙的~”
是啊。
阿介很忙的。
忙得大概都把我們忘了。
夜色漸漸暗下來,燈火卻亮了一片。已經不早,深庭在**蹦蹦跳跳好久,終於鬧累了。
他往我懷裏擠了擠,“爹爹為什麽都不回家了,那個隊長室有那麽好睡麽~”有些委屈的童音嫩嫩地在耳邊響起。
“深庭想爹爹了?”
“嗯嗯,好多天都沒看到爹爹了,雖然他會和深庭搶娘親,但是深庭還是想和爹爹娘親一起睡。”
“……“我想笑,卻發現自己隻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究竟是多少天了,阿介一直住在隊長室裏,隻是偶爾回來。我總是對他笑,什麽也沒問,我當然知道他在做什麽。從四十六室下達對露琪亞的處決之後,不,是那之前,阿介就開始忙了,畢竟摧毀的是四十六室,忙碌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是,看得太清楚,反而越惶恐。
身旁少了一個安心的溫度,醒來也看不到往常的笑臉。看不見那個一臉苦笑要把深庭抱走的阿介,也感覺不到那個會在早晨吻醒我的阿介。才多少天呢,習慣果然是可怕的。
心裏的感覺很奇怪,有些東西總是得到了才會更加害怕失去。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晦澀一片的情緒,在心裏囂張。
一隻小手伸上我的額頭,撫平我微微皺起的眉,“我娘親笑起來是這個世界最好看的,所以娘親就算想爹爹了也要笑哦,那樣爹爹才會舍不得呢”
“舍不得?”我發問,發現自己帶著濃濃的鼻音,果然是,快要哭出來了。
“是的,舍不得。”深庭摟緊我,重重地點頭,“深庭看見娘親笑的時候就會有舍不得的感覺。”而現在看到快要哭出來的娘親卻更舍不得,懵懂之間,是還不能了解到的心疼。
“嗬。”我親親他的額頭,“我不哭,深庭睡吧。”
夜很深了,深庭在我身旁睡得並不安穩。
晚風從窗子吹入,涼涼地,我給深庭蓋好被他踢掉的被子,看著窗外,遠方,燈火通明。
我從不知道,這個角度還是可以看到靜靈廷的中心的。
就這樣睜著眼,聽著偶爾傳來的喧囂,然後慢慢沒入沉寂。
仿佛回到幾十年前,或者說,是更早以前,那些一個人的日子。被同一個夢魘驚醒,反複中越來越來不安,就像一種自我催眠,到最後即使不是真的,對我來說也都是真的。
藍染大人,在你安慰著那個離了你沒有辦法活下去的副官之時,一點都不擔心我麽?
藍染大人,在你周密的計劃裏,我和深庭在哪裏?
你不是事事都掌控在手裏麽?那麽,我想的什麽你是知道的對吧?
我愛你。
所以,我才會甘願地等在這裏。
可是,太多太多年了,這一次我不想等得太久。
與此同時。
靜靈廷的中心一批死神正忙碌地傳達消息。
“戰時特別命令!戰時特別命令!戰時特別命令!!!”
“第一,準許包括副隊長的上級席官在廷內隨時帶刀。”
“第二,準許戰時全麵解放斬魄刀。”
“以上,是一番隊隊長,護廷十三隊隊長,三本元柳齋重國大人的命令。”
“是。”
雛森桃納納的接下了命令,神情有些茫然。
“戰時特別命令,帶刀許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用帶著斬魄刀有多好,和平有多好”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不安以及焦躁充斥了心房。
“還有,日番穀的那番話……還是放心不下”
“要小心,三番隊,尤其是……”
她輕輕低喃一聲,仿佛如此便可找到依靠,“藍染隊長……”
夜很深了,走道的燈火渾濁地亮著,猶如她此時不安的內心。雛森桃來到他敬愛的藍染隊長休息室前,還未扣門,便看見了一向高大大藍染隊長已經開門站在了她的麵前。
隊長是最近這個月才開始在隊長室休息的,否則,今日她便連求一個心安的地方都沒有。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麽?天快要亮了。”
“我知道這樣很失禮,但拜托您,能不能讓我跟您說幾句話呢?”
藍染一愣,隨即輕輕笑起來。
“我以後會謹慎做事,所以拜托您……”她很緊張,也有些惶恐,畢竟藍染隊長是有妻室的人,這樣真的很失禮,何況還是那樣美麗的女子。
“你認為我會以無禮為由趕你走嗎?”低沉而柔和的聲音就在眼前。
“不……”
“我平時看起來是那麽冷漠嗎?以前深藍都不會這樣,明知道是失禮的要求但是她還是能讓我辦到,嗬,相對於你的要求來說,反倒是家裏的深藍更讓人頭疼呢~”仿佛想到了許久未接近的妻子,藍染隊長的臉色一片柔和。
自顧自地說了一會,藍染放柔神色,對著自己的這位從屬官說,“那麽進來吧,今天一天很辛苦,平靜下來之前,盡管跟我說吧。”
燈光靜靜地打在這個不算大的休息室,藍染背對著雛森桃,一邊寫著什麽,一邊看似隨意地開口,“怎麽了?不是有話要說麽?”
“是的,那個……”
“阿散井的傷勢怎麽樣了?”
“……”
僅僅是幾句簡單的對話,藍染隊長便輕易地開導了她那顆不安混亂的心。
“藍染隊長。”
“嗯?”
“我不會妨礙您的,所以能讓我這樣看著隊長麽?會給您添麻煩麽?”
“不,沒關係,你想留下就盡管留下吧。”
“是。”淡淡的笑意從雛森的眼睛裏漾開,隻要待在藍染隊長的身邊,即使多害怕,即使多不安,都會消失不見。
天快要亮了。
熟睡的人沉入夢鄉,門被不著痕跡地輕輕拉上,五番隊隊長的白色羽織在晨霽的風中有些招搖。
一夜,足以變幻天空的顏色。
但,變幻的何止又是那一片天空呢?
藍染大人,如果一直以為會無條件接受你的那個人,她說這一次她不想等得太久,要怎麽辦呢?
那個血跡斑斑的屍體,若是讓她親眼看到,她還會不會等下去?
這些,在那個縝密而決然地計劃裏,您,有沒有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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