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休息夏想沒有回宿舍,就這吃過午飯後寫了幾道題在課桌上趴著睡一會兒。這幾天她的心情都不怎麽好,也不知道因為是這幾天班級裏沉悶壓抑的氣氛,還是因為顧汐川這幾天都沒有出現。
剛要趴下,卻聽見教室門口傳來腳步聲,夏想一抬頭,就看見宋佳怡正走進來。
宋佳怡明顯沒想到這時候夏想一個人會在教室裏,腳步微頓,蒼白的臉色有片刻凝固。不過轉瞬,就別過臉不看她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似乎從這個學期開始,夏想就沒怎麽在意過宋佳怡,以前聽到她譏諷自己兩句還會有點不憤,但是自從夏想對趙雪芹的沒事找事都不在乎之後,對宋佳怡就更不會在乎了。
即使不在乎,但在一個班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宋佳怡的變化,夏想也很清楚。
最明顯的莫過於成績了,有人進步自然也有人退步,宋佳怡卻是後者,這次二檢,更是迭出了以往的班級前十,考的比她瞧不起的鄭嘉誠還要低。
聽說前幾天不止孔霖找她談過話,就連張問梅在她去交作業的時候也把她留下來說了一頓話,出來的時候眼眶是紅的,事後劉圓圓還拿笑話般給夏想說過。
她們不是一個寢室的,且之前也彼此看不順眼,交流不多,夏想對於宋佳怡挑這個時間點到教室來有些疑惑也沒大在意,閉了眼睛趴在桌子上。隻覺得她收拾東西的聲音有點吵人,皺了皺眉頭也不再管她,宋佳怡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也不知道。
晚上,孔霖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了這個消息。
宋佳怡離開了,不複讀了。
這句話回**在她的腦子裏,夏想看著那個被收拾得空****的桌麵,想起午間時的情景,一時心裏竟不知是個什麽樣的滋味。
最後一節晚自習已過大半,夏想停筆,她今天給自己安排的任務完成了。轉頭,身旁的劉圓圓還在認真的寫數學習題,教室裏很安靜,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
立起身子,朝著那個熟悉的座位望了一眼,一個星期了,顧汐川還沒有出現。孔霖隻簡單的說他請假了,具體原因夏想也不得而知。夏想猜或許和林阿姨有關,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
視線轉過,又挪到了宋佳怡那張空****的桌子,她是今天下午走的,教室裏的課桌尚未搬走。在一眾堆滿書籍試卷的課桌間,這張倒是幹淨得有點突兀。
不知怎的,恍惚之間,夏想記起了那日王嚴清離開時的情景,和宋佳怡的悄悄離開不同,那天是他們第一次麵對同學的離開,悲傷都得到了抒發,形式故而鄭重。
興許是習慣了,麻木了,這一次宋佳怡的離開,隻是引得短暫的一時唏噓,大家很快就進入了自己常有的狀態之中。隻是,宋佳怡走得這麽安靜,卻也在夏想心中留下了一絲道不明的悲傷。
手頭上沒有事情,人輕閑下來便會想得多一些。夏想此刻就托著腮,想起了這大半年的複讀時光來。
二檢已過,三月很快也要過完了,算算日子,還有兩個多月他們就要重新邁入高考的考場了。宣誓的紅色橫幅和誓詞早已經在100天倒數時就貼在了教室前後,每天早晚他們全班都要喊上幾遍。
似乎以往陷入在自己的忙碌裏,她今日才注意到原來這場無形之中的戰爭早已打響,整個一中都已經到了孔霖所說的拐角衝刺的時候了。
夏想想不通,宋佳怡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呢。中途棄學,逃兵的名聲不好聽。即使宋佳怡怕羞,害怕尷尬選擇不告而別,之後的幾天,夏想在休息時也能聽見人們談論她。
女生們私底下的言論總會把一個事情描述成七八種不同的結果,在加上個人感情傾向,又會有不同的色彩。
傳的最廣的還是宋佳怡熬不住複讀的辛苦,這成績一次比一次不理想,最後索性去讀專科了。好像是她家裏有個阿姨做護士,說這方麵出路大,以後待遇也不錯,就給著介紹的。
宋佳怡走後的第二天,肖啟凡和另一個男生把她的課桌移走,夏想隨著這動靜身停下了寫題的筆,就這眼一直看著他們離開教室,然後消失在視線裏。
王嚴清離開的那天起,她希望這個班不會再有一個人離開。之後高姒來,現在宋佳怡離開。人數是沒少,可是人卻不同了。
仔細回想,夏想發現自己對宋佳怡的印象也就隻有簡單的一點點,而那天午間宋佳怡臉上的尷尬與不自然,她此刻卻是回味過來了。
因著下雨,二檢的表彰大會沒在操場外的主席台舉行。且大禮堂也容不下這麽多的人,是以這一次表彰大會同學們都坐在自己教室裏,聽著校廣播播報完成的。
廣播裏,負責教務的周主任一口氣也不喘地連著讀完此次獲獎同學的名單,然後簡單的發表讚揚優秀者與勉勵未得獎的同學一襲話後,就是學生代表發言了。
此次發言的是應屆部理科一班的一個男生,分享了自己的學習經驗以及感謝老師辛勤教導之類的一大段話,不止其他人,夏想也聽著實在無聊。
同樣是發表演講,其實內容也相差無幾,夏想卻想起了一檢時顧汐川站在主席台上的身影。
噗嗤一聲,一想起那天顧汐川那冷淡堅硬的語調還有望著她清冷且暗含威脅的眼神,夏想就不由笑出了聲。
安靜的教室被她這一聲打破,眾人都疑惑的朝她望來,就連孔霖也轉頭看了她一眼,夏想隻得擺手示意沒事,自己連忙低下了頭來。
嘴角的笑意還在,可是目光隨著思緒又投到顧汐川的那張課桌之上時,剛剛還覺得好笑的事情瞬間卻也像沒什麽滋味了。
夏想趴下身子,悶悶的看著那課桌,顧汐川的東西都整齊的擺放著,就連他平常寫的那支黑筆都放在原處,一切都好似這一久他從未離開,隻是像平時課間休息出去了一般。
顧汐川,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
夏想在心裏想著,目光望向窗外的天,再也沒有心思聽廣播裏講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