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越要的並不是這些，就算想要，那他也要通過自己的努力。

所以他也隻是微微行禮道：“謝過縣令大人的美意，我心領了。”

一旁的蘇小檀也是旁敲側擊地問道：“我們第一天來的時候，那等著王道長看病的人都排了很遠，他如今怎麽忽然說走就走了？”

隻見縣令惋惜一般道：“唉，聽說是京城有個朋友出了一些事情，比較著急吧。不過這好的東西自然是值得等，你們說是不是？”

蘇小檀此時卻是壯著膽子道：“其實有一樁事情我們想來想去也還是應該要向您說，不知道您現下可還想聽，也是有關王道長的。”

縣令有些不解：“王道長怎麽了嗎，你們有什麽話不妨也就直說吧，我都能聽。”

便聽那蘇文越理正言辭道：“是這樣的，因為一開始我們就對這個道士的醫術存在著一定的質疑，而且也聽人說他有時給人治病是用了一些旁門左道，所以我們便假意試探。讓一個人假裝懷孕，可找到那道士的時候，他卻連脈都沒有診，就給了我們一瓶藥水，足以想見他的草率，這不就是在草菅人命嗎？”

縣令一聽，眉頭微蹙，但片刻以後他卻又是付之一笑道：“是不是旁門左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曾經問過，那些都是他先前在道觀裏所學到的一些術法，可能那一次也隻是一個例外吧，誰都會有失手的時候。”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蘇小檀自然不會放過，於是她便振振有詞道：“若是縣令大人還不相信，我們這幾天也結識了不少受害者，隻要大人您一句話，便可將他們召集過來，是真是假，大人聽他們一言便是了！”

沒想到這個縣令大人果真不懼：“好啊，那就把他們都帶過來吧！”

於是這蘇文越便領著兩個捕快出去找人。

一盞茶的功夫，蘇文越就已經帶了兩個人回來。其實還不止這麽多，隻是這兩個尤為出眾，頗具有代表性。

“草民見過縣令大人！”

縣令正襟危坐，威嚴不容侵犯：“知道本官叫你們過來所為何事吧？”

見他們二人齊刷刷地點頭，他便接著說：“既然知道的話，那就如實說來吧！”

第一個是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婆婆，隻見她是聲淚俱下：“縣令大人啊，我的兒子隻是骨折，可是去了一趟王道士那裏以後，喝了他給配的藥水以後，這第二天，我兒子的腿就徹底失去了知覺，他這輩子都隻能躺在**了啊！我之前把我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為的就是能夠治好病，可是這下好了，我們娘倆這後半輩子是沒什麽指望了！”

蘇文越將藥方呈給了縣令，解釋道：“這其實骨折更多的還是要正骨。但是這裏麵的藥材大多卻都有凝血止痛的作用，而且因為量極大，故而導致傷處那裏壞死，從而癱瘓。”

縣令大人有些吃驚，但明麵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第二個人便是先前的那個大爺。

費了這很長時間的口舌以後，這蘇小檀發覺這縣令的臉上似乎是沒什麽情緒，讓人覺得古怪。

蘇文越正要添話，卻聽這個縣太爺忽然開口道：“好了，話說到這裏也就夠了！”

蘇小檀知道是不妙了。

縣令的臉色有些難看，望向蘇文越和蘇小檀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猜疑：“夠了，這事到這裏就結束吧。蘇大夫，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這些都是片麵之詞。你們還小，沒有經曆太多的人事，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編造的，你們知道嗎？”

看樣子他是不信了。

蘇文越正欲辯駁，卻被蘇小檀投來的一個眼色給打住了。

於是他也隻能悻悻道：“是我唐突了，對不起，縣令大人。”

“沒事，你們還小，我能諒解……”縣令輕歎了口氣，接著說，“這些人我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你們都先走吧。至於老夫人那裏，你們再觀察三日，若無大礙，也可以回青知縣了。”

這是要趕他們走了。

蘇文越和蘇小檀隻是有些無奈。

等到他們幾個人從官府走出來時，那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人。看那模樣，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這事怎麽這麽快就傳到了他們耳朵裏頭？

蘇小檀正好奇，便見他們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上前就開罵道：“你說說你們，也真的是太不要臉了吧！這王道長多麽好的一個人啊，怎麽就被你們說成了這樣，我看他就是被你們給逼走的！”

很多人都在附和，看這架勢有些不妙。

而官府卻沒什麽行動，看來這個縣令大人也是站在王道士那邊的了。

“事實到底是什麽，你們終有一天都會知道的！”

蘇文越試圖安穩住大家的情緒，可大家壓根就不聽他說的話，有的大娘甚至還從隨身攜帶的菜籃子裏揀出那些爛菜葉子往他們身上丟。

躲在他們身後的大爺和大娘也是滿麵苦澀。

蘇文越瞧這個場麵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讓大爺大娘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己則是以身護住了蘇小檀，最後他們罵累了才離開，這蘇文越身上都是爛泥和菜葉，看得蘇小檀也很是心疼：“三哥哥……”

“沒事，這些都不算什麽的，你就別太擔心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要好好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麽辦法，不能讓高平縣再這樣繼續下去！”

兩個人先是將大爺和大娘送回了家，而後也是回到趙府休息。

當日夜裏，那老夫人的院子裏忽然亂成一鍋粥。

蘇文越本就早早歇下，後半夜他的房門卻差點沒被人給敲爛。

“蘇大夫、蘇大夫……求求您給老夫人看看吧，老夫人忽然高燒不退、嘔吐不止啊！這王道長走了，眼下再去請別的大夫也來不及，就隻有您了啊！”

蘇文越被喊醒，而後便毫不猶豫地披了一件外裳便往老夫人的院子裏麵趕。

這動靜自然也是將蘇小檀給鬧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