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強有些動搖,可他定定看著蘇文硯,最終意味深長開口道:“文硯,你今年的確已經十五歲了。爹爹總是以為你還小,所以你不管做什麽我也一直都沒有支持你。爹爹是怕你出錯,這一次爹爹似乎是說再多也都阻止不了你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傷感。

那蘇文祁便活躍氣氛道:“爹爹,你別弄得這麽傷感嘛!我覺得小檀說的很有道理,大哥是要去做好事,又不是壞事,我們應該支持呀!”

蘇文硯也是滿目懇切道:“爹,以前您說的話我是無論如何都會聽的。可這一次不管您如何勸阻,又或是不放我出去,我也還是會出去,誰都沒辦法攔住我,所以請你原諒我這一次的任性。”

蘇小檀放下手中的筷子,屁顛顛地就跑到蘇大強身邊,一把將他抱住,又用小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好啦爹爹,您就讓大哥去吧,我們要相信大哥呀!”

蘇文硯倒像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一樣,直接就當著蘇大強的麵下跪。

“爹,我是認真的,請您同意!”

良久過後,蘇大強一麵擦拭著眼角劃過的餘淚一麵又起身將他扶了起來:“我知道,你們都大了,一個個地都還是要走。爹爹我也不能說些什麽,隻能告訴你,一個人在外麵一定要萬分小心。”

“這外麵的世界比不得家裏這麽美好,要是有什麽委屈,能忍也就忍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就多多回家,或者寫信。至於其他的,我知道你是一個沉穩的孩子,所以你不會讓我們大家擔心,對嗎?”

蘇文硯見他一哭,自己也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蘇大強忙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

蘇文硯便隻能強忍著,雙眼卻紅了一圈。

這下倒好,原本還是在活躍氣氛的蘇文祁卻抱著蘇小檀哭了起來:“嗚嗚嗚嗚……”

蘇小檀沒辦法,又隻能在那裏安慰他。

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整得好好的氣氛都被破壞了。

這個晚上,蘇大強和蘇文硯單獨聊了很久。畢竟是蘇文硯頭一次出遠門,而且還不隻是去縣城那麽簡單,他還要準備往外走,往更遠的地方走,所以這一對父子可謂是促膝長談了整整大半夜。

蘇小檀也有些難受,便找虞錦上說了兩句,後來又被他親自送回來。

次日一早,蘇小檀醒來在院子裏,那蘇文越在給她洗臉的時候,虞錦上正好來了。

“早呀錦上。”

蘇文越主動和他打招呼,虞錦上也衝他笑。

虞錦上四下環顧,而後又問道:“我師傅呢?”

蘇小檀便朝著屋子裏努了努嘴:“我大哥在收拾行李呢,你要進去看他嗎?”

正說著,那蘇文硯便笑著走了出來。一見虞錦上,便上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今天我們好好練練,練久一些。回頭你也自己勤加練習,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和我可以好好打一場。”

虞錦上麵色黯淡地應了一聲,隨即似想到什麽一般,從衣兜裏一連掏出了四個雞蛋。

直接一把就給塞進了蘇文硯的懷裏:“我娘知道你要走,便把家裏最後幾個雞蛋都給煮了。這是我們的一番心意,還希望大哥一定收下,不然我會傷心。”

蘇文祁看到雞蛋就要上前來搶,卻被蘇小檀一把揪住衣袖:“四哥哥,這是錦上特地給咱大哥準備的,你搶啥哇,可沒你的份兒。”

蘇文祁便噘著嘴去一旁洗漱。

蘇文硯也沒拒絕,好好地就收了下來,又遞了一個給虞錦上:“這是我給你的,你收著。”

等他接過以後,蘇文越便又折回屋子,很快就拿了好幾本書出來:“這些都是我平常會看的書,雖然這個上麵的招式對你來說會有些困難。但你慢慢看,一定會有所增益。”

虞錦上很是感激,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真的很感謝大哥,我會好好學習的!”

“錦上,和你練武這麽久,我發現你在這方麵的天賦也不差,而且也不缺一股狠勁。但是這做人呢,多少還是要柔和一些的好,以後沒事就多笑笑。我知道你以前被那王大壯欺負慣了,但現在他們家也已經不在青山村,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而且呢,我們練武的是為了什麽呢,最為重要的是為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自己的親人、朋友、甚至包括以後你的媳婦兒和孩子,對吧……”

蘇文硯說到這話的時候,那虞錦上的目光好似不經意一般從蘇小檀身上掠過。

仿佛蜻蜓點水一般,點到即止。

蘇文硯並未察覺,自顧自接著說道:“所以,我希望你的拳頭以後能保護到所有你想保護的人,這便是學武之人最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像王大壯那樣隻會欺負別人。不過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孩子。”

蘇文硯在那裏和虞錦上說了很多大道理,直到蘇大強說吃早飯。

大家夥便又一起吃了早飯。

“大哥準備什麽時候走?”

蘇文越順嘴問了一句。

“等吃完午飯吧,我等會再帶著錦上去山上練會武。”

蘇文硯說完這話後便目光深沉地望向一位低頭吃飯的蘇文禧,苦口婆心道:“文禧,以後我不在家裏,你便是老大。你的擔子會重一些,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弟弟妹妹,知道嗎?”

蘇文禧喃喃點頭。

“文硯,你放心去,家裏有我們……”

蘇大強隻是稍稍吃了一口,他還要去給蘇文硯準備行囊,還要算算給他的盤纏夠不夠,還要趁著上午多給他烙一些餅帶著路上吃,總之他很忙。

眼瞅著氣氛又要低沉,那蘇文越便轉移了話題:“對了錦上,那學堂聽說要開學了,你要不要去上學?”

虞錦上一怔,繼而才又點頭道:“嗯,我娘說也要讓我去上學,她把家裏僅剩的一頭羊賣掉以後,才湊夠了我的學費。”

蘇文禧接過話茬:“所以你才更要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