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安全感三個字,仿佛具象化,就是裴硯。
紀眠心髒狠狠一緊,忘記了呼吸。
她本以為裴硯去集團了,就算沒走,也不至於在門口幹等。
萬萬沒想到,他就一直在這等著她的決定。
她控製不住地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裴硯垂在腰側的手,遲疑了許久,才僵硬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怎麽了?”
他柔聲詢問。
“我決定了……”
她閉上眼,吐出一口濁氣。
“我不公開了……我放那對渣男賤女一條生路!”
本來,她一直堅持己見,想要玉石俱焚。
她才不怕一條路走到黑,也不計後果,她比任何人都豁得出去。
可現在,看到裴硯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那樣自私,總要為他著想一下。
她不想讓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不想裴家因她出現股市大跳水。
她拉著林薇薇和陸行川陪葬的結果是,裴硯也會遭殃。
她怎麽能那麽自私呢。
這一刻,裴硯比她一直以來追求的公道——重要!
裴硯攏眉,很顯然,紀眠的決定超出他的意外。
他知道她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
可她竟然妥協了。
但,不管她做什麽決定,他都會選擇無條件支持。
“你確定好了嗎?我怕你以後後悔。”
“不,不會後悔的,我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都不會後悔。”
她一字一頓。
她向來拿得起放得下,她隻要決定好的事情,以後回頭看,就算一敗塗地,也不後悔。
就像她,從未後悔愛上陸行川。
是她識人不清,錯把魚目當珍珠,是陸行川不配她的愛!
“既然如此,我會和陸行川交接。”
“好,你來處理吧。”
裴硯將紀眠的決定告訴了陸行川,電話裏說不清楚,需要四個人麵對麵談一下。
林薇薇還在住院,就被強行拉了過去。
她不能說話,一切都由陸行川做主。
紀眠和裴硯趕到餐廳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
短短兩天,紀眠身形都單薄了許多,血氣不佳,臉色看著很不好。
裴硯牽著她的手,怕她摔倒。
其實今天她可以不用來的,交給裴硯處理就好,可她還是想來,想看看具體怎麽談。
“你……還好嗎?”
陸行川看到她,控製不住地問了一句。
“我的妻子很好。”
裴硯替她開口。
陸行川蹙眉,誰需要他回答?
四人落座,紀眠眼神冷冷的落在林薇薇的身上。
林薇薇脖子上戴著支架,看著比她更狼狽。
“我不公開你們那些醜聞,那就讓林薇薇召開記者發布會,當眾承認打賭輸了的事情,並且向我鄭重道歉。”
“好,等她聲音恢複了,我就召開。”
“我還要她在發布會上,磕頭道歉!”
紀眠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此話一出,夫妻倆立刻變了臉。
陸行川蹙眉:“別太過分,現在她是我的妻子,看在我的麵子上,別為難薇薇了。”
“你的麵子,你在我這哪有什麽麵子?”
紀眠毫不客氣地嘲諷回去,陸行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林薇薇說不出話來,隻能焦急地扯著陸行川的衣服,讓他更加地心煩意亂。
要不是林薇薇太蠢,怎麽會上套。
明明當眾道歉就行了,可她偏偏說出了紀眠失身的事情,讓事情變得無法收場。
現在林薇薇公開道歉,都已經是打她的臉了,陸行川也自知理虧,也願意不要這個臉麵了。
可下跪,太過分了。
林薇薇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陸太太,她當眾下跪,實在是打他的臉。
“這不可能。”
陸行川一口回絕。
紀眠對此並不意外,畢竟夫婦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嘛。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等著兩敗俱傷吧。”
“紀眠,你真不為自己考慮了?你不怕自己聲名狼藉嗎?”
“你還是想想自己會不會聲名狼藉吧,為了給小三過生日,讓你的現女友被人侵犯。陸總好手筆,好魄力。”
她譏諷地說道,此話堵得陸行川啞口無言。
“總之,當眾下跪不行,你換一個要求……裴硯,你能不能管管她?”
陸行川無可奈何地看向裴硯。
裴硯則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尊重她,她是受害者,有資格審判你們這群垃圾。”
陸行川:……
自己又被罵了。
真是裏外不是人。
陸行川都有點懷疑人生,自從自己堅持和林薇薇在一起,鬧得和外婆反目成仇,對死去的父母不敬不孝,背叛了紀眠,把她推向了別人的懷抱……
如今,更是爆出醜聞,丟了顏麵。
“退一步也行,讓林薇薇在這兒給我磕頭認錯。”
紀眠指了指腳邊的空地。
林薇薇立刻瘋狂搖頭,緊張地拉住陸行川的手。
陸行川狠狠蹙眉,在權衡利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幾分鍾,又好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遙遠。
最終,陸行川緩緩開口。
“好,但要這些人都出去,不能被人看到。”
陸行川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臉麵。
紀眠也很爽快,點頭答應。
唯有林薇薇目瞪口呆,半晌反應不過來。
良久,她才嗚咽地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你自己闖的禍,自己承擔,我已經幫了你夠多的了。”
陸行川態度堅硬,不容置喙。
林薇薇屈辱地咬著唇瓣,不斷搖頭。
她打了字。
“讓我跪紀眠,除非我死!”
“不下跪道歉,平息此事,你想讓陸氏虧損十幾個億?你想讓我名聲掃地?”
陸行川臉色黑沉。
他現在已經裏外不是人了,她還在矜持什麽,這一切不都是她蠢笨至極,才導致的嗎?
這一次,陸行川根本護不了。
因為他麵對的不是陸家可以隨意打壓小門小戶,而是裴氏集團。
她做事也不動動腦子!
偏偏紀眠性格偏激,說得出做得到。
他能怎麽辦?
恨不得穿越回去,堵住林薇薇的嘴。
“行川……我是你的妻子,你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我受辱,更何況那還是紀眠?”
她打字給陸行川看。
陸行川此刻已經沒了耐心。
“要麽跪下道歉,要麽離婚,你自己選吧。”
紀眠聽到這話,心中感慨陸行川的涼薄,看似長情之人,才是最無情無義的。
陸行川也在看她,兩人視線交匯。
陸行川想……
她聽到自己要離婚,會不會有什麽異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