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意看著她瞳孔收縮,麵色白了一下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她反應那麽遲鈍,竟然半點沒看出他的心思。

“學長,你……你喝酒了?”

她顫抖地開口。

“我沒有喝酒,現在很清醒。”

“那你怎麽說胡話了?”

她舌頭都快打結了,這都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這麽突然,都不給她一點心理防備!

“眠眠,我不是現在才喜歡你的,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在大學的時候我就對你動心。可後麵我要出國留學,我怕你接受不了異地戀。也是我膽子小,沒有踏出那一步,不然那個時候我們就應該在一起了。”

“後麵你家出事,我知道得太晚了,等我回來你已經和陸行川在一起了。我本以為這次回國是個好時機,你正好和陸行川分手,卻不想裴硯那個混蛋捷足先登。”

“眠眠,我已經錯過你太多次了,我不想再錯過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以後風雨並肩,來路一起走。”

宋元意神色誠懇,眼裏都是炙熱真誠的光。

學長的品行她是了解的,是個正直的人,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說會對她好,就一定會履行的。

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宋元意是個很好的人,很適合做伴侶。

但,不會是她的伴侶。

她心裏清楚,還喜歡裴硯,哪怕再不恥再不願承認,她心裏始終有裴硯的身影。

如果利用宋元意去忘了裴硯,對學長來說,太不負責任了。

“學長……”

她吐出一口濁氣:“抱歉,我們不適合。”

宋元意臉色蒼白了幾分。

“哪裏、哪裏不適合?”

“學長很優秀,一直是係裏翹楚,我以你為榜樣,是我的指路明燈,我想成為和學長那樣的人。”

“即便現在,我依然敬重仰慕學長,但……沒有男女之情。我和裴硯是離婚了,他訂婚我也想打贏這場仗,不想讓他輕視我笑話我。但……我沒辦法和學長在一起,我不能耽誤你。”

“學長,對不起,你值得更好的,我……我這樣的人,不值得。”

她很感謝學長的喜歡,讓她破敗的人生多了一絲亮光。

這世上,就算有人知道她不幹淨了,她還結過婚,可還是不會嫌棄她。

這讓她更加堅定,她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欺負她的人。

“你值得,在我心裏你一直值得。”

宋元意怕她否定自己,扣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灼熱了,讓她不敢直視,可他卻擺正她的身子,一字一頓。

“紀眠,你要相信你是很好的人,不珍惜你的人,不是你有錯,而是他們沒眼光。不要為那些不值得的人,自我懷疑,內耗焦慮,他們不配。”

這話就像是石子一般,在她心裏暈開了無盡漣漪。

她鼻頭酸澀,眼淚都忍不住落下。

她強忍著,沒有太過狼狽,不露痕跡地掙脫了他的手。

“學長,謝謝你。”

“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嗎?”

宋元意猜到了幾分。

“為什麽?難道是因為裴硯?你當初被陸行川背叛的時候,也沒有傷感太久,就找到了裴硯,為什麽我不可以呢?”

他無法接受。

紀眠輕輕搖頭,這不一樣的。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

她在綁匪手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陸行川沒有來救自己,是在給白月光過生日。

她已經對陸行川心死了,能活著下船,她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為渣男付出生命,慶幸隻付出了三年而已,慶幸……

所以,她意識到這段感情是個笑話的時候,努力克製自己的感情,不再對陸行川抱有任何希望。

可裴硯……

她對裴硯的感情太過複雜,她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她危難的時候,第一想到的就是裴硯,奉為神明,有他在,就有底氣和安全感。

可突然,恩人變仇人。

他強迫自己是真的。

處處對她好也是真的。

這讓她矛盾痛苦,無法接受。

兩人和平分手,她短時間內很難調整自己的感情。

裴硯沒有背叛她,沒有第三個人插足感情,是她們自己出現了矛盾。

“學長……如果我現在和你在一起,才是對你的不負責任,會害了你。”

她冷靜地說道。

她不能明知道宋元意很愛自己,還去利用這份感情。

“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學長,對不起。”

宋元意臉色蒼白如紙,他囁嚅唇瓣,還想再說什麽,但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說再多,也都是徒勞。

他狼狽地離開,步伐沉重,走到門口他突然想到什麽,轉身看著她。

“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

她笑了笑。

宋元意這才出了門。

紀眠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呼吸。

怎麽會這樣呢?學長竟然一直喜歡自己,她怎麽從未察覺過。

她就這麽遲鈍嗎?

裴硯說他對自己蓄謀已久,她也沒有意識到。

她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袋疼得厲害。

她離開工作室的時候,發現宋元意離開了,不禁鬆了一口氣。

“紀總,宋設計師說要請幾天假,有點不舒服,想好好休息。”

“向晚,他可能不會來了,要不你也換一家算了。”

“那你一個人怎麽辦?”

“我有退路,大不了就出國,反正還有人要我。”

“這樣也好,國內做得不開心,那就出國。你本就在國外有知名度,出國發展,你的事業會更上一層樓……”

“向晚,你很想我出國嗎?”

紀眠看著她。

向晚正說著,突然被打斷,不知為何,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希望紀總變得更好。”

“是啊,人總是往高處走的。”

她呢喃了一句,轉身離去,向晚要不要走都隨她吧。

她也要好好規劃後麵的路了。

很快,就到了裴硯訂婚的日子。

沒有邀請媒體,還請了保安團隊,怕有狗仔混進來。

整個舉辦宴會的酒店,被盯得很緊,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裴硯是想保護他的未婚妻。

紀眠先去了趟機場,才趕了過來。

因為裴家的訂婚宴,以至於酒店附近的街道都快癱瘓了,還是請交警過來才得以恢複交通。

所有人都開著豪車,隻有紀眠是打出租來的!

司機師傅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左邊停的是瑪莎拉蒂,右邊停的是蘭博基尼,放眼望去,都沒有奔馳寶馬這樣的車,全都是高級轎車。

司機開進酒店門口的時候,汗都快冒出來了,要是碰了哪輛,就完犢子了。

有不少客人在門口寒暄聊天,注意到了出租車,都在議論來的人是誰!

紀眠從容不迫地付了車費,然後打開車門下去。

“裴硯前妻坐出租來?”

“什麽場合,她怎麽好意思的啊?”

“她今天不會鬧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