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意一字一頓的說道,這話倒讓紀眠無法反駁。

就算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當時林薇薇的布局,自己坐牢已成定局。

要不是裴硯出手,自己早就完了。

“學長,這都怎麽回事,你不是走了嗎?”

“誰說我走了,我不是說了嗎,隻是休息幾天。既然我在救你的事上幫不了忙,那我就先幫你穩住公司。”

“休息那幾天我也沒閑著,回母校開了一場講座,騙了不少人進來。目前毒布料的事情已經和工作室劃清界限,後麵慢慢經營,還是會起來的。”

“學長……”

原來,心裏狹隘的隻有她一個。

她還以為自己和學長連朋友都沒得做。

宋元意笑了笑:“我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我們還是合夥人,我還是你學長。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紀眠用力點頭。

“謝謝學長。”

“最近你就好好休息,好好放個假,這邊我來處理就好。”

宋元意知道她劫後餘生,又病了一場,身體才剛剛複原。

也不忍心讓她太過操勞,讓她先休息。

紀眠本來是想回來處理事情的,但宋元意打理的井井有條,倒也用不上她。

她剛一下樓,竟然發現自己的車子後麵停著陸行川的車。

他倚靠車門,明顯是在等自己。

“有事?”

“外婆隨著小舅舅搬回來住了。”

“嗯?外婆要回來了?”

紀眠有些詫異。

“到時候會設置家宴,外婆想讓你過去。”他遲疑片刻,抿了抿唇才開口。

外婆竟然讓他親自過來說,他和紀眠現在正處於尷尬的氛圍中。

他之前對她有過旖旎的心思,林薇薇同意他在外麵養紀眠的時候,他內心是高興的,都能兩全。

但沒想到轉眼間,紀眠涉嫌害死他的兒子,導致薇薇終生不孕。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為人父親,自然非常重視。

怒火滔天,他沒有相信紀眠,隻想趕緊問罪。

但沒想到,向晚把所有的罪責攬了下來。

如果林薇薇還是一口咬定,就是紀眠推的,他就會覺得這一定是裴硯故意從中作梗,想要犧牲向晚保全紀眠。

可偏偏林薇薇也閃爍其詞地改了口。

她說當時太混亂,自己也分不清了,醒來聽到向晚的證詞,先入為主覺得是紀眠推了他。

這番話,等於把他架在火上烤。

所以,她不確定。

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確定,憑什麽咬定紀眠是凶手。

也許是她脫了手。

也許是她不小心崴了腳。

他想到當初自己指著紀眠怒吼,要讓她一命賠一命的時候,現在臉頰都火辣辣的。

裴硯相信她,而他不曾給過一絲信任。

“行,我會去的。”紀眠點頭:“到時候我自己問外婆,具體時間地址,多謝陸總告知我一聲。”

她不想和陸行川有任何瓜葛,後續的交涉更不必了。

她打開車門,就要上自己的車,沒想到陸行川竟然扼住了她的手。

她試圖掙紮,但陸行川力氣很大,無法掙脫。

她不滿地回頭看他,隻見他眼尾竟然紅了。

裏麵彌漫著複雜的情緒,深深地看著她。

“你……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她要是痛罵兩句,給他兩巴掌,都是正常人的反應。

可偏偏,她很冷靜,說話也很平淡,眼神更是淡漠得讓人心驚。

她現在看他的眼神,都不是那種很厭惡很失望的那種,而是平淡如水,毫無波瀾。

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要走了,陸總。”

她輕聲說道。

當林薇薇跑到她工作室叫囂,說擱在古代,願意兩女共侍一夫,還說現在也同意把她養在外麵當情人。

她們作踐自己不要緊,別來惡心她。

她也試圖解釋過,可兩人聽不懂人話,那她在溝通,不是蠢到自己了嗎?

陸行川是不甘心。

林薇薇是把她當情敵,非要和她一較高下。

可她真沒把兩人當一回事。

“眠眠,那件事……”

是我錯了……

最後幾個字,堵在喉嚨裏,難以吐露。

讓一個男人放下自尊去道歉,承認自己錯了,這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他說不出口,隻能期盼地看著她,希望她能理解,畢竟那是喪子之痛,而且薇薇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紀眠一定能理解的吧,所以一定不會怪他。

“陸總,沒什麽事的話,我真的要走了!如果你再不放手,那我就把監控調出來給林薇薇看。你是如何和前任拉拉扯扯的?”

林薇薇剛流產,現在正是激素不穩的時候,陸行川不想自找麻煩,趕緊鬆了手。

她打開車門就要上去,沒想到陸行雲再一次叫住。

“等一下。”

紀眠耐心用完了。

“我知道,薇薇終生不孕的事情瞞不住了,裴硯一定會知道,那你就會知道。但薇薇剛沒了孩子,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她還沒出小月子,要是知道自己不能再生,隻怕這月子更坐不好了。”

“我知道你怨恨她,但也是因為向晚,她也是受害者。當時情況混亂,你倆推推搡搡,她也分不清了。這事,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可以嗎?”

“你知不知道,一旦罪名坐實,我可能會判刑十年以上!”

“可你不是沒有判刑嗎?薇薇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啊!”

他也是受害者啊,沒了個兒子,妻子還沒有生育能力,他心裏的苦又和誰說呢。

算下來,現在的紀眠損失是最小的。

紀眠腦仁疼得厲害,她沒有被陷害成功,是她的錯了?

她還要反過來替施暴者遮掩?去體諒施暴者的感受?

她冷冷看著陸行川。

他是很愛林薇薇嗎?

也不見得,因為現在林薇薇和他是夫妻,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時候保全林薇薇,就等於保全了自己。

算了,和他說不清的。

“隻要林薇薇不要犯到我麵前,我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告訴她終生不孕的事情。”

“好,這次家宴,她還在坐小月子,我不會讓她去的。”

小月子不能出門,這就是很好的理由。

紀眠上車,一腳油門將車開走。

陸行川看著那消失不見的車輛,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句話。

要是當初不和紀眠分手,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