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聽到這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她沒有你表麵看得那麽單純,你就不怕護錯了人。”
陸行川臉色微微一白,但還是堅定地說道:“就算護錯了,我也會一直護下去!而且,薇薇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外婆為什麽對她成見那麽深?我和她的第一次,也是我喝醉了酒強要的。就算有錯,那也是我的錯。難道不是外婆偏心我,才把所有的錯推到薇薇身上嗎?”
“冥頑不靈,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外婆聽到這話,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紀眠本不應該出來,說到底都是她們的家事。
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陸行川再把外婆給氣倒。
她隻能推門出去,陸行川看到她那一刻,麵色微變,立刻挺直了腰背。
“你怎麽在這?偷聽別人說話不道德。”
“陸行川,外婆現在也沒有逼著你放棄林薇薇,那你為什麽要逼著她接受原諒林薇薇?就因為你是陸家最後的人,就因為你是她的親外孫。”
“你明知道她是被林薇薇氣出病來的,你還要讓外婆原諒她?你也知道自己不孝?”
“你維護的是你的愛人,還是維護當初信誓旦旦的自己?你心裏很清楚,不管林薇薇好不好,你都要護著,不是真的愛她,而是維護自己。所有人都可以否認她,但你不行,如果連你都否認,說明你被我們打臉了。”
“你愛她,但也更愛麵子!陸行川,你簡直可恥。”
紀眠毫不留情地撕開了那層遮羞布,讓陸行川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十分難看。
“紀眠,是不是我平日裏太讓著你了,才讓你敢這麽和我說話?你已經和裴硯分手了,你真不怕得罪我嗎?”
“我和她的確離婚了,但裴氏集團永遠是她的後盾!誰也不能傷害她,包括我自己。”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淳厚有力的聲音。
紀眠看到他,一點都不意外。
但凡有人欺負自己,不論事大事小,裴硯總能及時到場。
紀眠看了過去,發現裴硯也正看著她。
一觸及他的眼神,她急忙躲開了。
“行川,以後你想怎麽樣,不用來告訴我這個老太婆,我已經做不了你的主了。其實做個糊塗人也挺好的,能一輩子活在糊塗裏,看不到真相,也挺好的。”
“薇薇對我是真心的,我們的感情天地可鑒。薇薇,沒有你們說的那樣不堪,你們也好好反思自己,每次在我麵前說她壞話,你們自己是不是藏了私心。”
“以後,我不會帶薇薇過來。”
陸行川依然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林薇薇。
他父母雙亡,父親那邊的堂叔伯,想要爭奪財產,已經斷絕了往來。
隻有外婆、舅舅這邊還有走動。
父母剛去世那會兒,是外婆陪著他走出那段黑暗的陰影。
他很在意外婆,可如今為了林薇薇,他放棄了自己的血親。
紀眠看著他毅然決然的背影,隻覺得他也很可憐。
他不是沒懷疑林薇薇,但他不能認輸。
為了維護自己可笑的顏麵,弄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真的值得嗎?
陸行川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會不會後悔,為了林薇薇那樣的人,放棄自己的親人。
她擔心外婆會被氣著,但沒想到外婆十分平靜。
“外婆,你還好嗎?”
她小聲開口。
外婆笑了笑:“年紀大了,什麽風浪沒見過,這點不算什麽。”
紀眠能看得出,她的笑容有點牽強。
臨老了,還要被自己疼愛的外孫背刺一下,這滋味很難受。
紀眠有些心疼,她家人不在身邊,隻有奶奶最疼她,隻可惜她過世得很早。
其實爸爸媽媽也很愛自己,但自從有了弟弟後,她在家裏就不重要了。
她知道,沒辦法要求每個人都愛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愛自己。
可後麵遇到了外婆、遇到了爺爺……
她和這些老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她們卻願意無條件地愛著自己!
“你陪陪外婆,我在外麵等你,有什麽需求就給我打電話。”
裴硯擔憂地看了老人一眼,拍了拍紀眠的肩膀。
這個時候,讓她倆獨處是最好的。
門關上,紀眠還想找什麽措辭安慰外婆,沒想到她已經恢複平靜,反而追問她和裴硯的事。
“你和裴硯不是離婚了嗎?怎麽還藕斷絲連的。你眼裏向來容不得沙子,這次是怎麽了?”
“外婆,說你的事,怎麽扯到我身上了?”
“我能有什麽事?我好著呢,難道我要為一個後生晚輩不痛快?我現在每活一天都在享受。兒子媳婦孝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呢,我可不能氣出好歹來!”
“你和裴硯真的離婚了嗎?”
“當然。”
“可別那麽篤定,有錢人什麽手段都能做得出來,說不定離婚證都是假的。”
“不可能,裴硯幹不出那種事,他可是公職人員。”
“他現在可是裴氏的總裁,又沒有那層身份束縛了。你還是多留個心眼,看看你的離婚證到底是不是真的。”
紀眠的心沉入穀底,不會真的是假的吧?
她一再否定,但還是心神不寧。
“行了,不用管我,我好著呢。你們等會吃了飯就回去吧,人太多鬧哄哄的,不舒服。你告訴裴老頭,等我病好了去看看他,也算是禮尚往來。”
外婆想一個人休息一下,就將紀眠打發了。
紀眠出去的時候,午餐差不多好了。
“眠眠,快坐下來嚐嚐舅媽的手藝,看看退步了沒有。”
小舅舅沒出國前,她倒是經常來這兒蹭飯。
舅媽廚藝很好,她很喜歡吃她做的飯。
“嚐嚐腰果蝦仁。”
舅媽給她夾了菜,紀眠看到了腰果,有些排斥。
她對堅果有點過敏,倒也不嚴重,頂多起點紅疹子,癢一陣子,沒有嚴重到呼吸道衰竭的程度。
但癢起來很難受,她就算再喜歡吃堅果,也都避而遠之。
她正要去接,畢竟這是舅媽的好意。
沒想到裴硯突然擋了下來。
“她腰果過敏,我吃吧。”
“啊?眠眠,你腰果過敏,你怎麽不告訴我,你瞧我真粗心,都不知道這個。”
這事不大,沒必要逢人就說,她自己吃菜的時候也會避著一點。
隻是,裴硯怎麽知道的,她也從未對裴硯說過。
她狐疑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