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拿起電話,直接撥打了110。
“警察,有人私闖民宅,發生了爭執,麻煩你們過來處理一下。”
她報完警,看向裴霜霜。
“你們擅自闖入別人家裏,我給幾巴掌已經是輕的了。等會我會清點東西,如果少一樣東西,我就告你們偷竊。”
“你瘋了!”
蘇芸氣得不輕:“這是我兒子的住處,我是他母親,來這裏天經地義。”
“你們是裴硯雇傭來,應該聽誰的?”
“自然是先生。”
“可先生讓你們聽誰的話?”
“聽太太的……”
傭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以後給你們開工資的是我,現在立刻把這群人給我趕出去!”
紀眠沒有想要維係關係,裴硯和父母不睦,誰都知道。
現在裴硯死了,除了裴霜霜是真的難過,蘇芸臉上隻有涼薄。
就算不是親生的,裴硯為了裴氏集團也付出了很多。
裴氏可以給他們,但是這個房子全都是兩人的回憶,她不想有任何人來搞破壞。
她們想來高高在上地教育她,門都沒有。
傭人不敢亂動,兩邊都不好得罪,一時間場麵僵持。
紀眠也不管他們,直接進了屋子,裴霜霜還想阻止,但有童序在,她也近不了紀眠的身。
她進去後看到了沙發上的裴行明。
成熟穩重的大叔模樣,正襟危坐,正在看報紙。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是冷漠。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紀眠直接上樓。
很快附近的派出所來了。
蘇芸和裴霜霜先控訴紀眠的惡行。
“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是戶主的母親妹妹,哪有不讓人進門的道理。倒是你,已經離婚了,法律上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在這兒才於理不合。”
“你趕緊搬東西走吧,不然我們就要強製執行了。”
“快,把她抓起來,真正私闖民宅的人是她!”裴霜霜氣憤地說道:“她還打我,我要告她。”
就在這時,紀眠拿出了房產證。
警察打開一看,發現產權人的名字寫的是紀眠。
也就是說,這房子是紀眠的。
而紀眠和裴硯離婚了,他的父母妹妹再過來,的確於法不合。
“警察,快把她抓起來!”
裴霜霜還在跳腳。
警察畢恭畢敬地把房本給了紀眠,為自己剛剛的魯莽道歉。
“三位,你們還是先離開吧,不然就要以私闖民宅處理了。”
“什麽?”
蘇芸麵色瞬間變得難看。
“戶主是紀小姐,人家又沒邀請你們,你們就登堂入室,算什麽?”
警察忍不住吐槽。
“怎麽可能,這是我兒子的房。”
“我不管誰是買的,但現在房子產權就是紀小姐的,請吧!”
警察已經很客氣了,畢竟裴家他也得罪不起。
紀眠也上前表態。
“裴氏你們想怎麽樣都可以,但裴硯留給我的東西,我不會給。這是我的私人住宅,請你們離開。”
“來人,送客。”
紀眠疲憊不堪,她隻想窩在書房,當一隻鴕鳥。
蘇芸和裴霜霜麵色難看。
“麻煩民警了,等會我們一定離開,這都是小矛盾。”
裴行明出麵打圓場。
“裴先生能配合真的是太好了。”
民警走了,裴行明讓蘇芸和裴霜霜先離開。
“裴……裴叔。”
“帶我去見見紀眠,我有話要和她說。”
“是……”
童序不敢違背裴行明的話。
“嫂子,裴叔想要見見你。”
紀眠正坐在裴硯常坐的位置上發呆,一時間沒有聽到外麵說什麽。
後麵童序又敲了幾下門,她才反應過來,不明白裴行明和自己有什麽好說的。
她開了門。
“有事?”
“你對我似乎很有敵意?”
“凡是裴硯不喜歡的人,我也通通不喜歡。”
她淡淡的說道。
“你又怎知道他不喜歡我們?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凡事都沒有那麽絕對。”
裴行明坐在了書桌前,就是紀眠剛剛坐的位置。
紀眠微微蹙眉,她坐在那兒,隻是單純地思念裴硯。
可裴行明坐在那兒,是因為那兒是權力的象征。
他雙手交疊在胸前,道:“我兒子很喜歡你,也給你留了不少東西。你放心,裴家不會要回來。”
他這話讓紀眠明白,他以為自己是貪圖錢財的那種女人。
“我很欣賞你剛剛的勇氣,所以善意提醒你,和裴硯斷絕關係。裴硯這次得罪了很多人,裴氏會公開和他斷絕關係,重新選拔繼承人。”
“而你,是裴硯的前妻,甚至還要再次複婚。我勸你,還是早點再找個靠山,免得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紀眠盯著他。
“為什麽,裴硯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
“他做這個兒子,做這個繼承人不好嗎?為什麽他都死了,你這麽平淡地告訴我,會有下個繼承人?要和他斷絕關係?”
裴行明笑而不語,那笑容讓她頭皮發麻。
就好像在這個人眼裏沒有親情,隻有利益。
“我,言盡於此。”
裴行明離開了。
紀眠跌坐在地,不敢相信天底下有這樣的父母。
蘇芸不是生母,但裴行明是生父吧。
親兒子死了,他怎麽是這個表情?
“嫂子,你快起來。”
紀眠失魂落魄的起身。
“嫂子,硯哥留了東西給你,請隨我來。”
紀眠魂不守舍,像個木偶一般跟著童序來到了一扇門前。
她回過神,才發現這是別墅裏唯一進不了的房間,隻有裴硯的虹膜才能打開。
童序輸入密碼,輕輕鬆鬆進去。
她站在門口,呆滯地看著屋內四麵牆,全都是她的照片。
這些照片都不知道在哪兒找的,有的是小學初中高中的那種畢業照,學校都會有留檔,他找到並不難。
有的是她在學校表現優異,上台拿獎的照片。
有的是她去影樓拍照的照片。
有的是監控裏的照片。
有的是偷拍的,她和秦舒言在街角咖啡廳吃東西。
不同年紀,不同季節的紀眠,全部記錄在四麵牆上。
還有一個黑板,上麵是她的關係網。
上麵還有一行字。
“紀眠喜歡的,我就喜歡。紀眠討厭的,我就討厭。”
抽屜裏有很多信件,每一個都封得嚴嚴實實。
“這是什麽?”
“這是硯哥每次出任務,怕自己回不來,留給你的遺書。”
紀眠震驚的數了數,一共二十三封。
也就意味著,他執行危險任務二十三次。
她看到了最上麵一封,日期就是一個多月前,他要離開的那天寫的。
她匆忙拆開,發現隻有一行字。
阿眠,我要是死了,你就嫁給宋元意吧。
那天他臨時接到任務,又和她一直在一起,他沒有時間寫那麽多的字。
也許他有很多想寫的,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落筆,於是隻有這一句話。
紀眠眼底濕潤,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本以為裴硯會凶神惡煞地警告她,不準她找別的男人,不然他做鬼也不會放過自己。
可沒想到,他根本沒有表麵看著那麽色厲內荏。
真要把他逼急了,也隻會成全她。
她怎麽沒發現,一直沒發現他的本質呢,還以為自己鬥不過裴硯,其實裴硯早就輸了,一敗塗地,他根本拿她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