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連綿的細雨。
似乎在替裴硯好好哭一場了。
她是扶著裴硯下山的,他每一步都走得極其沉重,走到了山腳回頭深深看了眼漆黑的夜色。
最終才上了車。
這一晚上,兩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紀眠以為裴硯會傷心幾天,消沉一段日子,可沒想到第二天照常去集團。
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連放下來偷個懶的功夫都做不到。
今天是她拆除鋼板的日子,總算熬到了這個時候。
裴硯上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所以下午才有空陪她。
她打算先去裴氏集團,和他一起吃飯,吃完了再去醫院。
她車開到半路,不知道紮到了什麽東西,輪胎壞了。
臨時又要叫人把車拖走維修。
她在高架上不好打車,隻好先下去。
她正在路邊等車的時候,突然有個孩子哭了起來。
高架下麵車輛並不多,幾乎都上橋去了,下麵隻有零星幾輛車路過而已。
這孩子穿戴整齊,周圍又沒有大人,該不會走丟了吧?
“小朋友,你沒事吧?你爸爸媽媽呢?”
“我不知道,剛剛都在這地,突然就不見了。姐姐,我好害怕……”
“那你記得你爸媽的電話嗎?”
“記得……”
男孩磕磕絆絆地背出了號碼。
紀眠打過去,有人接聽。
“你好,我在路邊看到一個孩子,和家長走失了,是不是你家的孩子?”
“是是是,我們都找瘋了。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紀眠報了精準的位置過去,對方說過來要二十分鍾,兩人開車忘記讓孩子上車了。
紀眠有些無語,這也太粗心了吧。
“姐姐……我好餓……”
他拉住紀眠的衣擺。
紀眠環顧四周,也沒有吃的店,這兒靠近建材市場,周圍都是小巷。
“也沒有吃的……”
“這邊有,有個包子鋪,我好餓,想吃包子。”
“好,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紀眠難以拒絕小朋友的邀請,跟著他走。
大概在幾百米的地方,拐進一個小巷子,在盡頭就看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包子鋪。
可能是小孩子亂走,找到了這家店。
紀眠跟著進去,很快就上了一籠包子。
“姐姐,你也吃吧。”
男孩把第一個包子給了她,倒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好,一起吃。”
兩人一起吃著包子,可不知為何,紀眠覺得頭暈目眩。
她搖了搖頭,想要清醒一點,但更暈了。
她迷迷糊糊看到包子鋪老板朝自己走來。
“你小子可以啊,還真被你弄來了。隻是這家店報廢了,把她帶走,換個地去。”
紀眠看了眼小男孩,臉上哪裏還有稚嫩,隻有陰沉。
她的心沉入萬丈深淵。
是人販子!
隻是,她無力反抗,直接暈死過去。
等她再醒來,發現自己在火車上,周圍是水果箱,中間掏空,有好幾個同齡人。
她們都被下了藥,一路上醒了暈暈了又醒。
等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車上隻有她一個了。
山路崎嶇,她顛簸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她終於下了車,重見天日。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現在外麵天蒙蒙亮了。
她看到了一對幹瘦的母子。
那母親白發蒼蒼,身材佝僂,六十都有了。
兒子三四十的樣子,常年暴曬勞作,變得黑不溜秋。
他的一雙眼死死落在自己身上,綠油油的,十分瘮人。
“她的藥效快沒了,你們要是想她乖乖聽話,就自己給她下點藥,知道嗎?”
老婦人點頭,將有新有舊的一遝子鈔票遞了過去。
她目測了一下,大概三萬塊。
三萬塊,就能買下一個女人,困在大山裏當作生育機器!
她一想到這,渾身不寒而栗。
那一刻,她終於理解裴硯為什麽永遠脫不下那身衣服了。
犯罪,永遠不會停止。
她被放在了板車上,被拖走了。
她被關在房間裏聽到那老婦人讓兒子好好洗洗,今晚就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男人嗬嗬笑著,高興壞了。
很快,那婦人進了房間,端來了一碗東西。
她十分警惕。
“你們要給我喝什麽?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隻求你們放了我。”
那人搖頭:“我們不要錢,就想給我家建成娶個媳婦,傳宗接代。”
“這樣的傳宗接代有意義嗎?”
“有……最重要的就是香火。你別想著逃,我也是過來人,等你生了孩子,有了牽掛就逃不掉了。來,把這個喝了,今晚你就和我家建成辦事,早日生個大胖小子。”
紀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然是過來人。
那就是說,她也是被拐賣來的,一開始也掙紮逃跑過,但最終因為有了孩子,選擇妥協。
如今,受害者變成了施暴者,就像進入一個死循環一般。
她不寒而栗。
“不要……放開我……”
那女人端著藥,已經強行喂到了嘴邊。
她不斷掙紮,卻無計可施。
那女人看著幹瘦,可力氣出奇的大,強行掰開了她的嘴,將那滿滿一碗藥灌了下去。
“咳咳……”
她不斷咳嗽,想要吐出來,可根本吐不出來。
她手腳被綁著,扣一下嗓子眼都做不到。
這要麽就是迷藥,要麽就是那種藥。
她心髒涼透,裴硯發現自己失蹤了吧,他會不會找到這裏來。
她總在網上看到拐賣婦女的新聞,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落在自己頭上。
她終於體會了裴硯的恨,恨不得將這些目無法紀的惡人,全都殺盡。
“媽,怎麽樣?”
“喂了喂了,你等會進去,免得她傷了你。”
“那是給牛的藥,人也有用吧?”
“應該吧,都差不多。”
家裏窮,買不起迷藥,也買不起那種藥。
隻有一些獸醫配的,讓不肯**的牛羊**的獸藥。
也隻能這樣了。
紀眠已經察覺到體內燥熱了,但沒有那麽難受,隻是熱而已。
她拚命地磨著繩子,手腕都磨破了皮見了血,她也沒有放棄。
繩子終於斷了!
她看了眼窗戶,已經被栓死了,自己翻窗是不可能了。
隻能從正門逃脫。
紀眠心生一計,貼著門口忍著羞恥,嫵媚地哼了兩聲。
她聽到了腳步聲,那男人靠近了。
“好難受……想要男人怎麽辦?”
她此刻已經顧不上羞恥了。
她手裏緊緊握著茶壺,就等著那人進來,把人敲暈。
“媽,藥效起來了!”
他高興地說道。
“這麽快?”
“牛和人不一樣,牛那麽大塊頭,自然慢一點。媽,那我進去了。”
“行行行,你進去吧,我家建成馬上就要成為男人,傳宗接代了。祖宗顯靈,一定是大胖小子啊!”
男人走了進去,卻沒有在**看到人,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脖頸處傳來劇痛。
紀眠毫不猶豫將茶壺砸了過去。
瞬間,後腦勺見血。
“你……你竟然敢打我?”
男人立刻憤怒了,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紀眠狼狽摔倒在地上,沒想到他沒有暈,那接下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