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川沒有再阻攔,紀眠也頭也不回地離開。

眼看要下樓了,上麵傳來了陸行川的聲音。

“你答應和我複合,留在我身邊,我就同意出手救人。”

紀眠的背脊狠狠一顫,沒想到陸行川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做夢!”

“這次,裴硯是必死局。你要是不信就算了,你也可以和他一起死,當然,你們也可以一起活,就看你怎麽選了。”

紀眠神色頓時複雜起來。

她舍不得裴硯死。

可是,她也答應不了複合,她對陸行川已經沒有愛了,現在連恨都沒有了。

做不成戀人,也無法成為朋友和仇人。

陸行川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異常安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的沉悶壓抑,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頭。

“裴硯危在旦夕,你可以慢慢考慮,等你想好,也許屍體都涼透了。”

“裴硯是無辜的!”

“在我這裏,他永遠不無辜,我查到了太多東西,不僅是裴行明當年下的黑手,還有……是他一手將林薇薇送到我麵前的。”

紀眠心髒一緊,內心最害怕的事情出現了。

林薇薇的丈夫染上賭博,逼得林薇薇沒有活路,她這才找上了陸行川。

這裏麵有裴硯的手筆。

“他,該死。”

“陸行川,他當年的確行事不對,可如果你行得端坐得正,就不會被林薇薇蠱惑。明明是你心誌不堅出軌了,你也有錯。”

“難道是他讓你和林薇薇苟合,搞大了肚子。是他讓你給林薇薇過生日不去救我?是他讓你鬼迷心竅……”

“夠了!”

陸行川不願再聽下去。

“可如果不是他,我和你未必不能恩恩愛愛地在一起。你既然已經知道了,竟然不怪他,紀眠,你分明偏心。”

“我愛誰就偏心誰,當年我沒有偏心過你嗎?”

紀眠反問。

明明是他不珍惜的啊。

陸行川被懟得啞口無言,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痛恨。

如果裴硯不從中攪和,也許他會和紀眠幸福美滿地生活下去。

“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隻問你,你救不救?”

“救他,留在我身邊三年,和他斷絕來往。”

紀眠陷入痛苦的掙紮中。

“我……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隻是詐我呢?”

“如果我說的是假的,現在裴硯就已經在這兒,把你帶走了。現在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就在陸氏公館,他是查不到嗎?他是覺得把你放在這最安全,有我護著,那些人不會動你,畢竟他們的主要目標是裴硯。”

紀眠的一顆心跌入穀底。

陸行川說得對,如果裴硯不是分身乏術的話,早就來了,怎麽能讓她待在陸氏公館這麽久。

除非……他現在情況危急。

“好,我答應你,但我要他活著,好好活著!”

她沒辦法,隻能答應陸行川的要求。

“好——”

陸行川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他終於又得到了紀眠,他如願以償。

可她是為了裴硯才如此犧牲的,竟然為了他什麽都願意做。

陸行川離開了,而她被困在陸氏公館出不去,坐立不安,難以下咽。

陸行川晚上都沒有回來。

她看了新聞,下午四點裴硯剛離開集團,正準備上車,沒想到有狙擊手暗中刺殺。

她看到了監控下的一幕,可能是因為裴硯當警察多年,有著過人的敏銳。

子彈飛來的那一刻,他似有感觸,突然轉過頭去和童序說話。

這一槍是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的,瞬間血花四濺。

但這個結果已經是很好的了,總比一槍爆頭的好。

那一刻,場麵混亂,尖叫聲不斷。

她看到鮮血噴灑出來的那一刻,心髒也瞬間揪緊。

童序安排裴硯上車,裴硯並沒有上之前的車,而是從後麵選了一輛。

他之前的車半路突然爆炸,司機當場死亡,而他再次躲過了一劫。

畫麵太驚心動魄,如果不是裴硯直覺敏銳,隻怕已經死過很多次了。

後麵就連警方都派人保護裴硯。

警方怕引起恐慌,不準任何媒體報道此事,後麵發生了什麽,也沒人知道。

但紀眠猜測,一定是血雨腥風,驚心動魄的。

也不知道裴硯到底怎麽樣。

裴硯就像是個靶子,那些但凡暴露的緝私警緝毒警,都被滅口。

裴硯是目前為止,唯一公開了卻沒有死掉的警察。

他就算退伍了,也鬧得金三角區域不得安寧。

那些人被逼急了,也需要殺了裴硯立威。

日積月累,才有了這樣的必死局。

如果這次裴硯不死,打壓的是金三角的氣勢,隻怕緝私局那邊會有新的一輪進攻。

但如果裴硯死了,隻怕會大亂。

紀眠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不斷祈禱,希望裴硯沒有事。

紀眠不信神佛,可此刻卻求遍了漫天諸神,隻求裴硯平平安安。

他保護了太多人家,他不應該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天道何在?公允何在?

他不該死!

她一晚上沒合眼,第二天心神不寧地繼續等著,滴水未進,滴米未食。

她就這樣等啊等啊,終於夜幕降臨,陸行川踏著月光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怎麽樣?”

紀眠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立刻起身。

可剛起來,她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又重重栽了回去。

“怎麽成這樣了?”

紀眠的臉色很不好,蒼白一片。

“從你離開後,她一直沒吃東西,有些虛弱。”

趙婉兒趕緊說道。

“你就是這麽照顧她的嗎?”

陸行川怒斥,趙婉兒委屈,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快去弄吃得來。”

趙婉兒應了一聲,去了廚房。

“快……快告訴我,裴硯怎麽樣了?”

“右胸、左肩、大腿這些地方中彈,都不是致命的地方,但失血過多,已經安排到了軍區醫院治療。後麵特種部隊介入,後麵應該不會出什麽事了。”

“那現在他脫離危險了嗎?”她急急地詢問。

“我不知道,那裏麵我打聽不到消息。”

畢竟是軍區醫院,陸行川也無法探知更多。

紀眠聽到這話,一顆心七上八下,這是有事還是沒事。

“那些人都離開了嗎?”

“抓了一些,但那些人都是帶著必死的決心來的,並不怕死,更多的也問不出來,估計會處以死刑。不過還有一些人……”

“什麽人?”

“裴行明的人。”

紀眠聽到這話,渾身輕顫,冷得想要發抖。

為什麽……為什麽他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過。

“應該是臨時找的人,有些匆忙,想要渾水摸魚。隻可惜,並不成功。”

陸行川猜測裴行明意識到是有人要殺裴硯,所以打算借勢把人殺了。

裴行明還真是六親不認,心腸歹毒。

“我想去看看他……我是他的妻子,軍區醫院應該能讓我進,實在不行我聯係楊叔……”

紀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行川陰冷打斷。

“你和他已經沒關係了,別忘了你答應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