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軍訓
－如果你不能去改變環境，那麽，你就要改變你自己
豐茂初中，c區一所半公立半私立的初中，表麵上說是85初中的分校，其實則是私營的一所學校，多年來以其高升學率，高分數，位列c區乃至整個城市的初中前幾名。高升學率的背後，意味著高度的全封閉式管理，意味著教學時間要比其他學校要長，而歐陽，恰恰就選擇了這一所學校，很多年過後，歐陽回想往事，通常會感歎，如果當時沒有去豐茂，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們繼續說故事，這天是小歐陽到校的第一天，當然，在這裏他找到了自己的小學同學，王林，李俊，許雪梅，湊巧的是，歐陽和王林，許雪梅分到的都是一個班，1班。分班儀式結束之後，緊接著就是家長抽取班主任了，歐陽看到王林的爸爸走到了升旗台附近，然後，他們班的班主任就這樣被抽選出來，歐陽聽到附近的家長們都在議論著哪個老師比較好，他自己是不明白這些的，他所要考慮的，隻是即將到來的軍訓的問題。
“哎，。我聽說咱們要到軍營去軍訓呢，”王林對歐陽說
“是麽，要呆多久啊”歐陽問了一句
“大概要一個星期。”許雪梅說
三個小孩子各自憧憬著自己的第一次軍訓生活，於是，這天就到來了
馮紅豔替歐陽收拾出了一大堆的衣服，吃的，大包小包的，歐陽看完就不耐煩的說“媽，我這就出去一個禮拜，又不是去逃難，你這給我弄這麽多東西幹嘛。”
“你這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我當然要給你準備全了，省的你到時候丟三落四的。”馮紅豔一邊收拾著，一邊說。
於是，小歐陽就拎著兩個大包踏上了他的軍訓之旅。這天學校門口已經停著軍隊用的卡車了，一個個孩子們看到這種規模的車隊，一個個眼神中充滿著興奮，小歐陽心想：還是市裏的學校好，不像麥斯他們那個破學校，軍訓就知道在操場走正步。
在車上，歐陽他們的一班就聊了起來，一般一共有56個人，男女各半，而在這56個人中，有4個是來自d區的，也就是歐陽，王林，許雪梅，還有一個男孩，其餘的都是來自市裏的，歐陽看著自己的新同學們，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當然，也有招人討厭的家夥，同學裏有一個叫趙均一的家夥，不知怎麽，歐陽看到他就從心裏不喜歡他，好像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少年一樣，而那個趙均一的確，一路上嘴沒有閑下來的時候，永遠是在跟自己的兩個朋友說說笑笑，不停的開著玩笑，時不時的用一種鄙棄的眼神看著周圍的同學們。
班裏的女生呢，大部分歐陽是沒什麽印象的，不過和歐陽小學時候不一樣，這個班級裏的女生似乎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不像歐陽小學時候，女孩子們幾乎很快時間都打成一片，但是在這個一班裏，歐陽發現，女生們都是兩個一對，三個一堆的在聊天，歐陽覺得這些女同學很有心機的樣子，許雪梅倒是認識了幾個女生，就拉過來跟歐陽和王林一起聊天。
“你好，我叫許月潔。這是我朋友幕宇晗。”說話的這個女生，給人一種很柔弱的感覺，歐陽抬頭看看她，頭發是盤起來的，臉有一些微胖，不過膚色還是很白的，因為歐陽覺得，似乎每個正常人都比自己要白一點，月潔的眼睛很大，給人一種親近感，歐陽喜歡大眼睛的人，而相比而言，宇晗帶著眼鏡，歐陽一直想問，為什麽剛上初中就帶著眼睛，不過還是忍住了沒說。宇晗似乎性格偏冷，不太愛說話，而且跟人說話的時候不會看著對方，一直是低著頭，歐陽很討厭這樣，記得母親曾經對自己說過，無論自己做對做錯，有理沒理，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都要看著對方，這樣表示對對方有起碼的尊重。
聊著聊著，車就停下了，歐陽看了下表，下午五點了，看看外邊，晚霞依舊很美，學生們下了車，站好了隊列，然後，班主任跟教官就來了，歐陽他們一般分到的是這些教官的班長，也就是頭頭，教官姓王，大家管他都叫王教，教官帶著這幫學生們去到了宿舍，歐陽進到屋子裏才發現，除了跟電視劇裏一樣的房間歸置外，這個房間出其的大，整個班級的男生都擠在這一個屋子裏，大家都累了一天，忙著整理自己的東西，歐陽也不例外，這時就會發現，有的男生會很快的整理好床鋪，而有的男生需要別人的幫忙，最爛的那種男生，什麽也不會弄，東西堆得東一塊西一塊，很明顯，歐陽就是最後這種男生，在家裏，什麽都不用歐陽去做，都是母親提前歸置好的，歐陽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種小少爺，還好王林在家經常做家務，幫著歐陽收拾了。
“哎呦，真沒想到d區那破地方，還有不會整理床鋪的人呢不都說你們那人勤勞麽”歐陽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是趙均一，那分明是嘲笑，歐陽沒有說話，倒是王林開口了“那麽請問，你的床鋪平常都是誰收拾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媽了，我還用自己整理床鋪麽”趙均一想都沒有想就回答說
“那麽，你是想說晨曦跟你一樣是市區人，還是想說你跟晨曦一樣是d區的鄉下人”王林繼續問到。這讓趙均一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好小子，有你的，走著瞧，”說完，趙均一跟幾個同學走了出去，留下的是整理了一半的破爛的床鋪，歐陽跟王林笑了。
收拾完寢室，學生們就集合去吃晚飯，四個人一張桌，大家都站好了，然後等所有的老師跟教官進到食堂，然後隨著歐陽他們教官的一聲“開飯”，然後各位同學們就坐下吃飯，累了一天，大家的飯量都特別大，晚飯是饅頭，一大鍋的豬肉燉米分條，雖然歐陽隻在那鍋裏發現了三塊豬肉，然後是醬土豆，地三鮮，王林從小吃飯就是出其的慢，當他吃完第一個饅頭的時候，發現這桌上的饅頭都沒有了，而且菜也沒剩下多少，王林歎了口氣，這時歐陽把自己的饅頭掰了一半給了他“呐，就當是謝謝你剛才替我出氣。”王林開心的笑了。
當晚回到寢室，大家都去洗漱完畢，都想著要睡覺了，歐陽回到寢室時候已經將近十點了，因為水房人太多，洗臉的時候都已經熄燈了，歐陽回到自己的床鋪上，旁邊是王林，剛躺下，他往旁邊一看，王林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這可把歐陽嚇了一跳
“怎麽了，”歐陽問。
“晨曦，你會想家麽，我感覺我睡不著覺，都躺在這二十分鍾了。”王林有些害怕的說
”嗨，就這事啊，我巴不得不在家呢，在外邊多好，一個人想幹嘛就幹嘛。”歐陽很輕鬆地說。
“是麽，但是我不這麽想啊，在家多好啊，我爸會陪我下棋，我媽給我講故事。哎，你爸媽平時在家都跟你做什麽啊”王林好像來了興致，繼續問
“我爸在外邊，能陪我做什麽，我媽一天天忙得要死，哪有時間陪我做事情，我每天都是自己看書，玩遊戲什麽的、”歐陽這麽說
“哎你倆別說了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傳來趙均一的聲音，兩個人都做出了一個鄙視的表情，歐陽又說了句“別想了，閉眼睛數羊，就睡著啦。”然後自己就轉身要睡了，但是過了一會，歐陽發現，自己也睡不著了，不隻是自己，他想也許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睡不著吧，畢竟都是第一次離開家，第一個晚上在外邊住，以前歐陽也是跟姥姥，麥斯在一起住過的，但是這樣自己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對他來說，既刺激又害怕，他不知道怎樣麵對一切未知的事物，想到這，他又想到了馮紅豔白天為自己收拾東西的樣子，不知怎的，眼淚流了下來，“媽，我想你。”歐陽對自己說。
而此時，歐陽家，“老丫，你的電話。”馮青蓮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馮紅豔從洗漱間走了出來。“好像是孩他爸的。”馮青蓮繼續說，“哦。”馮紅豔說完拿起了電話，馮青蓮坐了一會，看姑娘聽電話的表情有點奇怪，說不出來是生氣還是傷心，於是自己就進屋去哄麥斯睡覺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歐陽慕博的聲音“對不起，我讓人騙了，老婆，現在手頭，就剩下買房子的錢了。”
“那筆錢你想都別想我不讓你幹你非幹，現在開心了”馮紅豔盡量的壓低自己的怒火。
";還有件事，我把，咱家珠海那套房子賣了。”歐陽慕博接著說
“你說什麽沒問我你就給賣了誰給你的權利”馮紅豔大聲質問
“你先別生氣，我用這筆錢去學一個工商管理碩士的學位，以後好找工作，”
“你跟我說，你現在外邊欠了多少錢。”馮紅豔繼續問
“大部分都是銀行貸款，然後欠我那同學二十萬、”歐陽慕博說
“你讓他給你騙了你還在那邊跟他上學你怎麽想的你還知不知道你有個兒子你別想再從我這再給你拿一分錢”說完，馮紅豔掛斷了電話。
“老姑，你怎麽啦”馮紅豔回頭，看到麥斯站在小屋房間的門口望著自己，“老姑，你怎麽哭啦奶，你快過來看看啊。”麥斯看到馮紅豔的眼淚留了下來，連忙衝屋裏喊著，等馮青蓮出來的時候，馮紅豔已經把自己鎖在自己的屋子裏，偷偷的哭泣了。
馮紅豔明白，從今天以後，歐陽家，要過苦日子了，之前那種生活不會再有了，一天給小歐陽買一個伊麗莎白瓜，一周帶他去買一件米奇的衣服，那種日子不會有了，自己要學著做飯，學會洗衣服，學會，很多很多，隻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麽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還沒有享受夠這種生活，她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睡吧，也許明天一早，會有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馮紅豔這樣想著，於是閉上了眼睛。
夜，依舊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