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永遠不能厭倦

教室裏的人開始多起來,每個進教室的人似乎都用一種偷窺的眼光透過某種角度悄悄地看著秦沁。

秦沁不是沒發現,隻是不願意去追究。她隻是習慣了別人的評頭論足。

那些交頭接耳的男女,似乎永遠不會厭倦別人的故事。

不厭其煩的一個傳一個,再發表評論。

秦沁怎樣也無法忽視那些敏感的字眼:**,拋棄,可憐…

秦沁的臉瞬間變的蒼白,拳頭捏的緊緊的,指節泛白。

怎麽會?怎麽會?她辛辛苦苦的逃到這個學校,為的就是避免那些流言,為什麽還是會這樣?

秦沁覺得心突然大塊大塊的疼起來。

轉過頭,她就看到了一張精致而熟悉的臉,帶著似笑非笑。

秦沁眼睛的焦點就定在了那裏,具體的說是那個人。

秦沁忽然微笑了起來,邁著很優雅的步子在眾人的唏噓聲中走到了喻菲的麵前。

秦沁依舊保持著微笑,看著喻菲眼裏那短暫的而逝的恐懼說到:我們還真是有緣呢。

喻菲輕哼一聲,臉輕輕靠近秦沁,慢慢吐出: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你就是個肮髒的東西。被人**過的女人!

秦沁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手指用力的摳著手心。

嘈雜聲越來越大,難聽的詞語越來越誇張。喻菲也跟著得意的笑起來。那塗在臉上的粉被抖掉了一層。

一聲很響亮的巴掌聲,讓所有都閉了嘴並把眼睛睜的老大。

隻有喻菲和秦沁例外。

喻菲睜大了眼睛氤蘊著滿眶的淚水,修長的手指覆蓋在微微有些浮腫的左臉,嘴唇有些顫抖。

秦沁甩甩有些發麻的手,仍舊輕輕笑著到:別他媽欺人太甚了。便自顧的轉身走向座位。

你個**!

後麵傳來的聲音使秦沁的腳步一顫。

她望向聲音的主人:你是覺得那一巴掌滿足不了你麽?

喻菲倔強的看著秦沁,瞳孔裏卻滿是恐懼。

還有,我覺得**這個詞更適合你。

秦沁補充完這一點,滿意的看著喻菲那雙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的神情,緩緩的坐下,便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教室裏因為秦沁的那句**更適合你,還有喻菲那不反抗的神情又開始談論起來。

由最初的小聲到大聲,再到直接詢問…

著窗外,眼睛開始像被籠上一層霧,似乎就快要凝化成水…

空氣中,樹葉在翻滾,然後徐徐降落至地。像一場盛大的死亡,吞噬著這些時光。

一場雨能夠給一個曾經來一次洗禮麽?

就像春天。

一個下午就那樣的過去了。

放學的鈴聲一響秦沁便抓著書包跑了出去。

對,我不是要逃跑,那些都習慣了。我隻是為了趕去上班。秦沁跑著在心裏想著,猝不及防,一顆顆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了地麵,然後消失不見。

秦沁在奔跑很久以後終於在一個名叫“逝去”的酒吧門口停下了。

這裏也是她上班的地方。

她熟路的推開廁所的們,裏麵滿是煙味彌漫。幾個畫著濃妝的女人穿著幾乎**的衣服胸露出一大半,靠在廁所門邊吐著漂亮的煙圈。

秦沁完全無視她們的存在,捧起一捧水重重的打在臉上。然後抽出紙巾擦幹。

那幾個女人在抽完煙之後也都離開了廁所。

秦沁開始拿出化妝品給自己化妝。

這是規定。每個在這裏上班的女人都必須化妝。這個酒吧的老板曾經說過。

秦沁看著鏡子裏那一張妖豔的臉,笑的花枝亂顫。

突然就想起一個詞。

秦沁掏出唇彩,在鏡子的右邊寫下:**

秦沁看著自己的成果,收拾好東西扯高氣揚的啪的一聲帶上了廁所的門。

被**與和男人上床有什麽不同?

不同的就是,前者在世人眼裏看起來更比後者肮髒。

酒吧裏瘋狂的音樂聲,此起彼伏。

秦沁一臉無害的像每位客人推薦著各種酒。

賣酒是酒吧裏除了陪客外最賺錢的了。

雖然難免會有人動手動腳,難免會被人灌的天昏地暗。但是一想到有錢秦沁也就都忍了。她需要錢,很多很多。

時間久了,她也就學會了某些技巧來躲避。

從酒吧下班又是12點多了。

秦沁邁著有些搖晃的步子朝家走去。

有陣陣風吹來,酒也醒了一大半,可是步子仍舊有些不穩。

為了抄近路,秦沁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選擇了從那個小巷子回家。她不想又像昨晚被打個幾巴掌還要挨罵到天明。

越是往巷子深一點秦沁的恐懼就多一點。

很多曾經被秦沁拚了命在腦海封存的東西在這個恐懼的時候播放的更加清晰。

11歲的自己,在這個黑黑的巷子被一個有很大的力氣的男人拖進一個漆黑的房間,那些她無以承受的痛,任憑她喊破喉嚨,沒有人救她,就算她明明聽到有人匆匆的從房間外走過。

從那個時候她就痛恨所有人了。

後來奄奄一息的她永遠忘不了,在那個禽獸一般的男人給了父母很大的一遝錢之後,一切就都算了。她還記得,父母笑著去門口送那個男人,嘴裏一直叨著:沒什麽沒什麽。

那個時候,秦沁就知道隻有錢才是最好的。

其實真的不是沒什麽。

至少…留給了秦沁一輩子的汙點。

那些議論紛紛,無法遺忘。

秦沁能感覺到父母突然開始厭惡自己,在一年之後家裏就出了一個寶貝弟弟。

後來,12歲的她成了家裏的保姆,還有他們的出氣筒。在很多很多次聽到別人說她可憐之後,在很多很多次翻開衣袖露出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之後,她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可憐。

以及那她甩也甩不掉的“被**”

她想,有很多很多的錢,然後走很遠很遠。

在終於重見光明時,秦沁舒了很大一口氣,攤開滿是汗水的手心。

秦沁把鑰匙插進洞裏,旋轉了一下,門就打開了。

秦沁倒是很好奇他們怎麽沒有把門反鎖。

躡手躡腳的鑽進被窩,連燈也不敢開。胡亂的套上睡衣,便疲憊的進入了夢鄉。

沒有那些所謂的惡夢,隻要累,再怎麽也能睡。

隻是隱約在睡夢中能聽到隔壁的怒罵聲。

還在熟睡中,手機的鬧鍾又開始振動了。

秦沁睜努力的睜開眼睛揉了揉,穿好衣服,便摸索著去開門。

剛觸摸到門把,燈突然亮了。

強烈的光刺激著剛睜開的眼睛,秦沁不自覺的用手遮住了視線。

透過手指的縫,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

秦沁將手放下,看著一臉憤怒的李月淑必恭必敬的叫了一聲:媽。

李月淑站起身一把扯住秦沁的頭發將她拖出了門外,一邊扭打一邊尖叫:誰是你媽?你個**!一天早出晚歸,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呐。就是**,就是這個命。

秦沁雙手努力的拉著頭發,哭喊到:媽,你放手啊,放手啊。

李月淑仍舊不依不饒的罵著,手也不住的在秦沁身上擰。

秦沁順手就給了李月淑一耳光。

秦沁和李月淑一樣,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李月淑忽然像一個發了瘋的狗一樣,又是用腳死命朝秦沁踢去,又是用長長的手指抓著秦沁的頭發。

秦沁隻是彎下身,努力的護著頭,任身上傳來一處又一處的痛,大滴大滴的流著眼淚。

直到屋裏傳來一陣小孩的哭聲,李月淑才停住手。

抑製不住顫抖的手,指著縮成一團的秦沁吼到:你個**,連老娘都敢打,以後就死在你的那些野男人那裏,別回來了!

秦沁努力的咬住嘴唇,讓自己不因抽泣而顫抖身子。

接著傳來了哐鐺一聲,門被關了起來。

秦沁順著牆角爬了起來,用布滿灰塵的衣袖狠狠的將眼淚抹去。

看著被扔在不遠處包,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著地,還好出來時順手把包帶上了。

秦沁彎下腰撿起包躡的趄背對著那一樓一底的房子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