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一路紅妝
婚車的隊伍幾乎將整個市最最繁華的街道都經過了,紅色的法拉利婚車帶著整齊的二十九輛黑色蘭博基尼先遣隊,一路招搖過市。
然而最惹眼的還不止是這三十輛車,而是前來湊熱鬧迎親的親朋好友太多,而把迎親隊伍的車輛硬生生拖成了這邊過了紅綠燈,那邊還在另一個紅綠燈的長度。加上這其中大多都是百萬上下的豪車,又是紮了喜慶絹花的迎親隊伍,所在之處皆是一種十分默契禮讓的暢通無阻。
不得不說,一路上遇到的司機跟交警叔叔們都很好,主動讓路不說,交警叔叔甚至還幫著車隊攔了綠燈時長,好讓冗長的車隊沒有斷點的一路前進。
我跟蘇先生說:“楚涼今天的點子還真不錯啊,連交警叔叔都這麽通融。”
蘇先生但笑不語,我以為他是專心開車的,就沒再出聲打擾。
車隊先行浩浩****去了楚宅,給楚老太爺跟老夫人以及父母敬茶,然後收改口紅包。這個過程說快也快,說慢也不短,大概是裏麵大家族的流程比較繁瑣,比我結婚那時多花了半個小時才重新出發去往婚禮酒店。
這回車隊裏多了一輛超長保姆車,那是專門給長輩們準備的。
一行人抵達婚禮酒店時,我跟蘇先生還有楊羽跟宋英奇,正好跟楚家幾個重頭的長輩打了照麵兒。
老太爺今天穿著深紫色衣配黑褲的唐裝,沒有坐輪椅。而是一邊拄著一根有些年頭的紅木鶴首拐杖,一邊被穿著同色旗袍的老夫人扶著,兩人精神格外好的相攜下車。正好一抬頭就望見了我們一行人。
他們同行的還有楚涼的父母,因為今天太忙的關係,隻是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匆匆進了酒店。然後便見老太爺朝我們招了招手,劈頭就問:“怎麽也才到?跟著一幫子小折騰迎親去了?”
“是的爺爺。”蘇先生笑答。
楚老太爺就拄著拐杖敲了兩下地,說:“一轉眼都快生了,你怎麽還能縱著她跟著迎親去?看好了人,今天人多。要緊護好了你媳婦。”
“是,知道了爺爺。”蘇先生笑的好生無奈。
老夫人等他說完,才開口抱怨:“快收收你這什麽都要管一管的脾氣。小昊媳婦這是雙胞胎,隻是看起來大,離生還遠著呢。”
“哎?是麽?”老爺子半信不疑的樣子有一點兒萌。
“是的是的,當然是。還遠著呢。”她說著攙著老爺子示意往裏走。回頭衝我們笑了笑,解釋說:“人老了,上了年紀,記憶力不太好…你們也別跟這站著了,都進去吧。”
我們四個禮貌恭敬的目送走了兩位老長輩。
楊羽才驚訝無比的問我:“這是楚涼的祖父跟祖母?”
“嗯。”我點點頭,順勢問蘇先生:“老夫人那話…是不是有別的意思啊?”
蘇先生也點點頭‘嗯’了一聲,回了三個字,“老年病。”
這三個字聽起來略沉重。
楊羽問我老夫人的話是不是說老太爺要老年癡呆。我說可能是早期。最起碼老太爺還能清楚的認出來我跟蘇先生,又從老夫人說話的語氣來看。情況應該不是很嚴重。
楊羽一路感歎著楚家爺爺奶奶的長壽跟年輕,特別是老夫人那一頭雪白的銀絲配那身深紫繡了兩隻仙鶴的旗袍,雍容高貴的一看就是豪門大家長,那個氣場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楊羽開玩笑說:“要用學校那些個人的角度來評論咱們幾個的婚姻,一準兒是羅思佳嫁的最好,這才是嫁入豪門,咱們頂多都是嫁一富二代,哦我忘了,你嫁的是一官二代來著。”
我頓時沒好氣兒的白她:“能不能不提這茬兒?我可怕一不小心就坑爹,沒看我現在都穿沒牌子的衣服。”
楊羽就笑倒在我肩膀上,“我讀的書少你別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都在xinzhou那兒訂做呢?還是summer設計師親自上陣,那可比普通奢侈品貴多了好吧?”
“我們友情價,就一個衣服布料的錢,別那麽誇張。”
“嘖嘖嘖,我讀的書少。”
要不是我現在行動不便,我真想伸手去撓她癢去,這反映真恨的人牙癢癢。
宋英奇才在後麵說了一聲“女人對衣服美妝真是天生直覺靈敏”,就被半路殺出來的服務生打斷,詢問我們是不是蘇太太跟宋太太。
前者沒什麽疑問,後者讓楊羽直接抽了抽嘴角,問服務生有什麽事。女服務生笑容剛好的道:“楚涼先生在新娘休息室,讓我來這裏等幾位,幾位請跟我來。”
楊羽又吐槽了一路楚涼像個偽娘一樣這麽粘人,居然粘新娘子粘進了新娘休息室。
事實證明,楊羽冤枉了楚涼。
新娘休息室裏就羅思佳跟三個伴娘在場,而旁邊的房間就是新郎休息室,一門之隔都不見楚涼的影子,可見他還是挺有分寸的。
我跟楊羽還有蘇先生跟宋英奇分頭行動,我們找新娘,他們兩個找新郎,約定十分鍾後在門口再見。
話說羅思佳的齊肩短發被化妝師編的美美的,戴上頭紗後一身華貴婚紗端莊坐在這裏的樣子,簡直跟從前的她天差地別,半點男人婆的氣質都沒了,整個就是一個幸福快要冒泡泡的小女人。
楊羽可沒我這麽客氣跟慈悲,我頂多就是心理吐槽一下,楊羽那是真實話直說:“果然有了男朋友滋潤的女朋友就是不一樣!你看這皮膚好的,這氣色美的,你看著精神頭兒!我說小羅同學,此時此刻即將嫁為人妻的感覺如何?”
羅思佳抿著嘴,沉默了半晌,說:“我、我緊張…”
她一開口聲音還真的有點兒抖。
楊羽跟我都嚇了一跳,她特別不可思議的把羅思佳交叉握在腿上的手拉過來握住,回頭跟我驚訝:“這貨的手還真是拔涼拔涼的啊!”她回頭問羅思佳“就結個婚,走個紅毯換個戒指,你至於緊張到這程度?”
羅思佳囧了囧:“高跟鞋有點兒高…”
楊羽就掀開她的婚紗裙子,這一看,好嘛…
“這連十公分都沒到!頂多就一個七,你告訴我有點兒高?”楊羽直接沒好氣兒的把她婚紗下擺摔回地毯上,“想當年我可是教過你穿十公分的恨天高的,待會兒千萬別給我丟臉!”又給她出招“實在不行你就多扶著點兒伯父吧。”
羅思佳就看向我,皺著眉問我:“我現在很想哭怎麽辦?我怕走紅毯就哭出來…”
我問化妝師她的彩妝是不是防水的,化妝師點頭說是。我就對她說:“哭就哭吧,反正不會花臉,頂多難看一點。”
“哭什麽哭啊,這麽好的日子!就你眼窩子淺,結婚哭的那麽幹脆。”楊羽吐槽完我,就對羅思佳說:“待會兒你隻要專心專注怎麽踩著高跟鞋不摔跤往前走就行了,想著這個你就沒功夫哭了。”
就這麽吐槽連挖苦了幾句,羅思佳的狀態就比我們剛進來時顯得輕鬆了許多。
離開休息室時楊羽對我說,“別看她一直像個男人婆一樣什麽都能過得去,其實也就殼兒上寫著堅強,我剛才握她的手,整個都很冰涼,還發抖,你說她對即將發生的這一切有多不安?”
經過金碧輝煌的大廳時,楊羽望著樓下的奢華感歎,“她所經曆的,不正是灰姑娘的現實版麽?從金字塔的底層一躍而上,麵對未知的這一切,心裏得有多慌啊…”
楊羽又恢複了從前護著我們如大姐大的那種感覺,我不禁莞唇笑起:“楚家人很好的,而且楚涼的過去,給了羅思佳最大的寬容,隻要楚涼在,羅思佳就永遠就是他們家的功臣,放心吧。”
“唉……”她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真不知道讓她嫁這樣的大家庭裏來是好還是不好了…”
其實我也一直沒放棄過想這個問題,時常都會想,也總也想不到答案。楚涼跟羅思佳的相遇,的確是從我開始的,兩個人一路走來,其中也是有我糾結之下隱隱現現的參與。
當初為什麽幫楚涼,原因我已經忘了,隻是那時候蘇先生說:如果他是認真的,就給他一個機會。
然後就成了今天這樣,我沒有再阻攔楚涼靠近羅思佳,甚至還給楚涼助紂為虐了,如果他們兩個人的婚姻不幸福,那麽我的負罪感大概會背一生。
好在,楚涼是蘇先生的朋友,關係不說舉足輕重,卻也是知根知底。如果有一天楚涼做了什麽傷害羅思佳的事,為他打過保票的蘇先生肯定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的。
因為我也不會放過蘇先生。
楚涼先生跟羅思佳小姐的婚禮會場是在靠近海灘的那一處室外草坪上。空曠草地被新修剪的平整幹淨,上麵有今晨布置會場的人員撒上的淺粉跟紅紅的玫瑰花瓣,裝點在綠茵的草坪上,格外清新養眼。
我跟楊羽看著她挽著父親手,走在那一條通往宣誓台的木棧上,腳下紅毯綿延著通向幸福的路,不覺就抱在一起,眼淚交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