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閑散(7)
(283)
劉方圓嘚瑟的開著我的車繞著酒店跑了一周,就那麽穿著白色的浴袍跟一次性拖鞋,特別的不拘小節。
酒店的人紛紛側目。
張鑫正好下樓,問我他們幹嘛呢。
我好笑的回了一句:“看西洋景呢。”
本來想說耍猴兒來的,話到嘴邊又給忍回去了。
然後張鑫就看見劉方圓那麽個奇葩形象從車裏下來,故意走的龍行虎步不說,還戴著我的墨鏡忘了摘。
張鑫抽了抽嘴角直搖頭,“這貨居然是我同學,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這車開起來是過癮,就是不敢跑太快,感覺忒憋屈。”劉方圓把鑰匙給我,又摘了墨鏡塞我懷裏,然後伸手去拽了拽張鑫的頭發:“聽說你昨天也喝醉了?你有什麽煩心事兒啊,好好的大姑娘還喝的跟爛泥似的,還嫁不嫁的出去啊?”
張鑫聞言,惡狠狠的翻了他一個白眼,一把把自己的頭發從他的手裏搶回來,“要你管啊,該不該你事兒?我樂意喝我愛喝,少鹹吃蘿卜淡操心。”
劉方圓整個人都愣了,好半晌爆了個粗:“臥槽,你特麽來大姨媽了啊這麽暴躁?我就表示一下關心,你特麽這麽衝幹嘛?”
“我樂意,該不該你事兒?”張鑫也是倔脾氣上來了,連Q市方言都帶上了。
我猜劉方圓再說多少句她都會回這句,劉方圓也猜得到。於是轉頭對我說:“不是要出去麽?早去早回,別喝酒!”
我唯恐天下不亂的“咦”了一聲,“你囑咐誰別喝酒呀?”
他當下就哭喪了臉。朝我合十拜拜:“姑奶奶你行行好吧行麽?我這身跟**沒啥兩樣,站在這裏陪你們曬太陽我容意麽我?”
“貧。”
張鑫說完,拉著我往下走,沒有再搭理劉方圓的意思。
我跟張鑫上了車,見她歪頭看向酒店門口,嘴唇一張一合的不知道嘟噥了一句什麽,看表情肯定不是好話。
有點納悶兒了。
初一的時候劉方圓給張鑫傳過紙條。曾經有過‘咱倆處對象’的意思,後來不知道紙條後麵是怎麽內容了,下課後就不了了之了。兩個人一整天都沒說過話了,別扭的相互躲避。
不過第二天就又恢複如常了。
那時候班裏很多人都覺得張鑫跟劉方圓應該是一對兒,因為性格都很活潑,潑辣起來也是真的潑辣。緋聞也傳過幾次。可就是沒有後文。
開車駛出去很久,我忍不住問張鑫:“你跟劉方圓是不是有事?”
她沒好氣兒的瞪我一眼,“你想哪兒去了?我跟他能有什麽事,我跟他有不了事,要有早就有了,八字不合,天生八字不合。”
我笑,“你知不知道過激的反應一般都是心虛的表現。”
她衝我白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腦回路太偏了。這事兒跟你說不清。”
好吧,既然她啥也不說。那我就有空去問問劉方圓本人好了。
張鑫整個人逛街的意義在於吃,而不是買買買這種節奏。她所謂的逛街根本就是拉著我從頭吃到尾,買什麽都要求量小,然後每樣兒吃一點,就這麽吃遍了一整條街。
晚上我回家的時候還處於飽腹狀態,楊嫂留的飯我一點都沒吃,還拉著蘇先生陪著我在院子裏走了十來圈,胃才稍微舒服了點兒。
第二天周六,張鑫又約我逛街,問我說:“咱們去天津吧,去吃狗不理吃十八街大麻花,我昨天夢見了麻花,口水流了一枕頭!”
天津啊……
我還在猶豫,蘇先生就一臉鼓勵的道:“我陪你去,嗯?”
蘇先生比電子導航儀好用多了,我心裏當然高興,但是這樣容易把張鑫晃成電燈泡。我腦子一轉,就有了主意,欣然答應張鑫,一會兒去酒店接她。
掛了電話我就給劉方圓打電話,他那邊兒還睡的昏天黑地,沒好氣兒的問我這麽早打擾他清夢作甚。
我心下‘靠’了一聲,好聲好氣的問他:“我跟我老公一會兒要帶張鑫去天津,缺一個男同學作陪,你來不來呀?”
那邊一陣沉默,然後特別清明的聲音問:“去天津幹嘛?你們夫妻去玩兒幹嘛帶著張鑫?”
“不是帶著張鑫,而是我陪張鑫去吃包子麻花,我先生陪我,你就說你來不來。”我邊打電話邊去櫃子裏找出門穿的衣服,那邊還在沉默,似乎還在考慮。我忍不住嘖嘖嘴挖苦他:“就一起出去玩兒,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磨嘰?”
他“嗬嗬”了一聲:“要是別的美女我肯定痛快答應,還得一本三個高,這人是張鑫吧,我就得慎重考慮考慮了,殺傷力太大,跟她一起玩兒是會要命的。”
“你倆有點兒冤家的意思。”
“誰跟你說的?”他這問題來的極快。
“誰跟我說了?”我哈哈一笑:“反正我是這麽感覺的,不是冤家幹嘛每回見到都相互沒完沒了的拆台,要真相互討厭那就每次見麵相互抽巴掌了。”
我其實想跟他聊聊套話的,但是奈何要出去玩兒時間上來不及,就確認了他來不來的消息,然後掛了電話,抓緊時間收拾換衣服。
蘇先生在嬰兒房跟兩個寶貝商量著:“……爸爸今天要帶媽媽出去玩兒,會晚回來,也許還可能要明天才能回來,你們兩隻乖乖的,爸爸回來給你們帶禮物,好不好?”
安安扒著他的胳膊不撒手,似乎聽懂了,所以堅決不從爸爸的胳膊上下來,一副‘要走帶我一起去’的堅定。
蘇先生好商好量的說了好半天。他仍舊扒著蘇先生的胳膊不下來,一臉‘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但是我就是不鬆手’的小心眼兒。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在他的臉上感覺到了那樣的意思,當下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蘇先生聞聲回頭,笑容十分無奈的看向我,“怎麽辦?早知道我就不跟他們說了,你瞧這下賴上了。”
我撅起嘴佯裝不悅的道:“那你就留在家裏陪你兒子咯。”
我說著拿著包往樓梯口走,身後響起蘇先生認真嚴肅的聲音:“完了,你們媽媽要跟帥哥去約會了。你們爸爸要被拋棄了。”
我心下‘切’了一聲,腳步輕快的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他就追了上來。扳過我的腦袋就在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似乎還不解恨,他張口又在我臉頰上咬了一下,大笑著走了。
我在廚房的玻璃門上仔細的照了照,看見了清晰的壓印。
這家夥……
我也真是醉了。
上午十點半。我們才在酒店的門口集合。因為人多,所以開了蘇先生的黑色雷諾。
劉方圓跟蘇先生是第一次見麵,所以用了兩分鍾做介紹。這時候的劉方圓一點都看不出來平日的痞氣,整個人風度翩翩的像個紳士。
如果他能一直這樣想下去肯定會又很多女生迷慘了他,可惜這種模式的劉方圓一對上張鑫就完全破功了。
“你怎麽還在這兒住?你京城的女朋友沒邀請你去她家?酒店多貴啊,你省下錢來給她買鑽戒好不好?”
“嗬嗬,我女朋友屬豬,攢那倆錢還不夠她吃喝的。”
“哦哦哦。你女朋友屬豬,那你是什麽?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豬。您請見諒。”
“真是委屈你跟我這個豬當了三年同學快十年朋友了,委屈你了啊。”每當這個時候的劉方圓就會化身斤斤計較的那種小心眼兒男,在對張鑫的問題上寸步不讓。
我見張鑫作勢要去掐他,連忙扯住她,佯裝開玩笑的問他們倆:“我覺得你們倆那天合唱《小酒窩》的時候不挺好的麽,一見麵就跟倆鬥雞似的有什麽意思?”
我拉著張鑫往車邊走,對劉方圓道:“你坐副駕駛。”
劉方圓卻沒打算放過這個話題,跟在後麵說道:“我們那是逢場作戲,都是假的。”
我回頭瞪他一眼,可惜他隻顧著盯著張鑫的後腦勺淩遲壓根兒沒看見。
再看張鑫同學,她四十五度望天直翻白眼。
我想了,這樣的兩個人肯定是發生過什麽,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針對。
但是我又想了,這樣的兩個人要是真結了婚,你說會不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民政局跑一回?
或許三五天這個期限我都想的太寬容了,天天吵架才是他們倆正常的相處模式。
車子在他們兩個好不容易停止的戰爭下,寧靜平穩的向高速駛去。
蘇先生問劉方圓對京城熟不熟。
劉方圓說還行,常來,但是每回呆的時間都不長。
兩個男人湊在一起,不論開始的話題有多不正規,聊著聊著聊著都會聊到工作這種話題上。
劉方圓在Q市開西餐廳,濱海路右岸餐廳,邀請我們等著回Q市了去位臨指導,到時候免單,還送甜品隨便吃。
蘇先生從後視鏡看我,笑著打趣兒:“看來你這噬甜的毛病還挺昭彰。”
我跟張鑫帶著耳機聽音樂,但還是把他的話聽的格外清晰,沒忍住哼了他一聲:“噬甜又不是什麽罪大惡極,幹嘛用昭彰這麽嚴重的說法?”
“你都不知道,我們上學那會兒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十個打架的九個都會隨身帶著棒棒糖。剛初中的時候我不知道,後來初三的一哥們兒說這是八王爺留下的規矩。”劉方圓看了看開車的人,笑著繼續:“前幾年我見到子齊哥,他說軍師老婆愛吃甜。”
我看到蘇先生彎起的唇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劉方圓看看我,又看看蘇先生,也笑了起來:“沒想到都畢業這麽多年了,我才知道那個綽號一籮筐的軍師原來跟我距離這麽近。我記得蘇大哥那個時候經常去接付櫻兮,可是看起來也就是個鄰家大哥哥,完全不像……會打架的人……”
他有點懷疑的看向蘇昊。
我連忙打斷他的想法,“你別挑釁我們家孩子他爹,萬一真把你打出好歹來你大好年華就毀了。就是手下留情掛彩了也不好看,他跆拳道狠著呢。”
“我靠……”劉方圓哭笑不得我回頭看我,“你也太自信了吧?好歹我比你們家老公年齡了七八歲,輪骨骼靈活度我勉強還能贏吧?”
我搖搖頭:“估計一點勝算都沒有。”
別看蘇先生外表那麽斯文紳士,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動起手來比誰都黑。他要是不想手下留情,估計不是一個等級的連三招都過不了。
我想起他十七歲跟人家實戰跆拳道的時候多麽帥氣了,同一個帶的學員三招就被他給撂到了,他由始至終都笑的那麽溫柔無害。
聽我這麽攔著劉方圓,蘇先生謙虛的笑了,“現在不如以前了,生活過的太好快把我的戾氣磨沒了。”
“戾氣?”劉方圓瞪著眼睛看向蘇昊,“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啊,我怎麽看你都是非富即貴的高門子弟,那種特別好相處的類型。”
“因為你們是我太太的同學,所以看著我大概比較好相處。”他說著自己點點頭,又道:“我的確是很好相處的人。”
噗——
我說:“老公你別鬧。”
他就從後視鏡裏朝我眨了下眼睛,調皮又挑/逗。
劉方圓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好半響才問:“蘇大哥,你覺得我在京城開一間酒吧,賺的可能性大,還是賠的可能性大?”
蘇先生挑了挑眉,“你要開酒吧?”
“想開。”
蘇先生的握著方向盤的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好一會兒才認真的說:“如果沒有後台,我建議你打消這想法。但凡穩賺的酒吧都有自己的路子,不然就算不賠,也就是個打打醬油而已。”
“謝了。”
“不客氣,沒幫上忙。”
隔了一會兒,劉方圓扭過頭來看後座聽歌的我跟張鑫,笑著啐張鑫是小沒良心。
張鑫頓時抬頭惡狠狠的瞪他,操起手邊的礦泉水瓶就扔了過去。
劉方圓接在了懷裏,爽朗的笑了起來。
“我發現我還真就欣賞你這個潑辣的勁兒。”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