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變化(8)
(294)
“我希望蘇太太不要再帶給她無聊的消息,可以麽?”
這話是怎麽說的呢?我愣愣的看著漲潮,怎麽也反應不過來他這番話的意思。
我低頭想了想,奇怪的問:“聽說你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吧?”
老實說我真的沒看過他演的電視劇,他的名氣還真是我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的,也隻是隻言片語,並沒有詳細些什麽。
他臉色有點兒不好的看向我,“蘇太太想說什麽?”
我眨眨眼:“明星應該算是公眾人物吧?公眾人物不應該很注意自己的行為麽?你跟我說這些,是以什麽身份,什麽立場來說的?”
他聽著一僵,“你在威脅我?”
“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你沒資格跟我說這話。”我說完,不想繼續對牛彈琴,於是快走兩步開了車門上去,不再多想,揚長而去。
漲潮這孩子還真是挺奇特的,既不是蘇夏的男朋友也不是蘇夏的兄弟,卻每次見麵都能從他那兒感覺得到不對勁的感覺,他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而且實話說,我跟蘇夏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麵了,更是懶得提程一了,倆人都陌路了,我這個旁觀者還跟著強求什麽。
人跟人的感情真是一件說不清又莫測的事兒,當年清晨那一見,有誰會想到那時甜蜜的追求會走到今日陌路人的地步?
我以為他們最終會結婚的。
開車開到一半,接到沈七薇的電話,說在南校區的湘菜館是毛血旺,喝多了不能開車,求接。
南校區那是我母校。她一個大學都沒好好上國外深造回來的人跑到我母校去幹嘛了?我戴著耳機問她:“夏老師又不在你跑那兒幹嘛去了?”
“就碰到一個熟人,然後就湊一起喝了兩杯,我開不了車了……”她少有的跟我撒嬌了。
我想說這年頭又不是沒有代駕公司,完全可以一個電話召一個代駕司機的。
等見到沈七薇的時候,她坐在自己那輛停在湘菜館正門路邊的銀白奔馳跑車的副駕駛上,開著空調用一根吸管兒喝著礦泉水,一臉‘我頭痛好難受’的表情。臉色卻除了微微日曬的紅再沒別的不適。
我開門問她結賬了沒有。她挑著眉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從來不賒欠。
店老板依舊是那年的那個胖子,拿著個蒼蠅拍站在門口看熱鬧。他比從前更胖了。還一眼就認出了我,“嘿她是你朋友啊?我就說麽,這氣場一看就不像一般人,自打你們畢業我這兒好久都沒有人給小費了。你吃飯了麽?沒吃進來吃點兒啊,我給免單!”
他就是一個特開朗還有些貧的胖子。
我連忙擺手說:“不了我吃過了謝謝。她喝了多少酒?”
“沒多少啊,就跟小周喝了一提啤酒吧,兩個女人能喝多少啊,還不如我一天喝的水多……”
“哎快別賣呆兒了。我這喝的頭疼死了,你開我車還是我坐你車?”沈七薇說著就從自己車上下來,走了一步又回去開車門拿錢包:“讓我去你們家睡一會兒。回頭讓夏謹年過來提車,有什麽事兒我回頭睡醒了再跟你說。”
所以說。‘小周’果然就是周小沫麽?
畢業到現在也快一年了,再想起這個人來,我的心情是十分微妙也卻淡然的。
理智告訴我她已經是個不相關的人,好奇心卻是強烈的想知道她現在過的如何。
這兩種心情相比較,我不知道自己是想伸手援助,還是想幸災樂禍,或者兩者都有。
好生活過的閑了人就變得邪惡了,連這種惡劣的想法都有了。
我非常的好奇,就問沈七薇:“你怎麽會跟周小沫碰到?”
“啊?嗯。”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說:“上午在商場碰到了……”
等了一下,沒有下文,歪頭看她閉著眼睛不知道想什麽,或許是睡著了,就沒再追問,心想都已經這麽久了,她過的如何其實沒必要去關注。
下午她睡醒了,我們正帶著平平安安在室外泳池裏玩水。
太陽不是很辣,沒有風,兩個團子一人套著個遊泳圈在水裏搶球。
水池一步遠的地方,兩隻白亮亮的薩摩耶端正的蹲坐在一旁認真的觀察著水上小主人的情況,一副人性化的糾結“如果有異常我就衝上去但是真的不喜歡水怎麽辦”的表情,看的我好笑死了。
我抓了好幾張圖給蘇先生發過去,他回了我一條——“踢下去給兒子護駕”
這種事也就他能毫不猶豫的做出來,我可不想把薩摩丟水裏,整身毛都濕了的薩摩醜的讓人不認識,就像一隻羊,還愛追著人甩水,壞心大大滴有。
“還有沒有泳裝借我一身啊?”
沈七薇的聲音從二樓陽台傳來,她已經都把長卷的波浪發幹淨利落的挽了起來,做好了隨時下水的準備。
我回頭說:“你客房櫃子裏應該有,去年放在這兒的就沒拿走。”
我隔壁的客房一直都隻有沈七薇一個人住過,例外的時候也隻是多了個夏瑾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那跟沈七薇的房間沒區別。
過了幾分鍾都沒動靜,我猜她應該是找到了,不然早就嚷嚷著吐槽我了。
她的聲音再響起的時候,已經是換了綠色比基尼下水之後了,她劃在水中還不忘鄙視我:“跟自己家還都是女人,你居然還在泳裝外麵套了個t恤,你是有多保守?還是胸小到見不得人啊?”
我白了她一眼:“我這分明是怕太陽給我曬出色差來好不好?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曬不黑呢?”
“那是我防曬霜抹的好!”
我點點頭:“夏老師的防曬霜抹的是好,半個夏天過去你都沒曬成黑白配。”
她聞言沒好氣兒的往我身上濺水,說我結了婚什麽都敢說了,“別以為你說的隱晦我就聽不出來!你果然讓蘇先生給帶壞了!”
我有點點頭:“我希望他回來你當著他的麵重複一遍這句實話。”
“連坑都會挖了。”
我不置可否,問月嫂:“是不是該抱他們倆上岸了?”
月嫂看看表。跟慧慧一人抱著一個上了岸,裹著浴巾邊擦邊哄說明天再玩兒,現在水池要換水了。
安安哭個不停,對遊泳池戀戀不舍,非掙紮著要回到水裏,連慧慧抱著都吃力。我伸手說:“把他給我。”
即便是安安到了我的懷裏,也依舊試圖用哭鬧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就那麽抱著他。什麽也不說。他看我我就看他,什麽也不說,冷暴力對抗到底。
漸漸的。他的哭聲就越來越小,最後幹脆一臉“真沒意思”的表情,長長呼了一口氣,靠在我懷裏打起了瞌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七薇看了個全程,直朝我豎大拇指。等孩子被抱走去睡覺,她才評價說:“你可真厲害,那麽個哭法兒你都沒妥協,怪不得我三哥說這世上沒人能拗的過你。連你寶貝兒子哭成這樣都被給你拗服了,你真是這個!”
她又豎了個大拇指。
我要不是手裏沒東西旁邊沒武器,我肯定逮什麽都朝她扔。居然拐彎抹角的說我心狠?我哼哼著沒好氣兒:“好不容易給他這毛病板好了一點兒,要是再一哭就達到目的。那他以後想幹什麽、要什麽,一不高興咧嘴就哭,你說怎麽辦?”
“那就給啊,又不是給不起。”她說完又一想,連忙改口:“這麽著是不行,萬一養成紈絝子弟就壞了。”話鋒又一轉“不過有你們家蘇先生在,你怕什麽?他一板起臉你兒子還敢哭?”
這話說的……
簡直太假了。
我原來也覺得蘇先生會是嚴父,結果他道兒子麵前的溫柔度隻比對我低了那麽一丟丟,即便是板著臉也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凶。何況……
我歎了口氣:“我們家這兩個皮猴兒,就算蘇先生板著臉也不會害怕,反倒是我,不說話的時候他們也會變得乖巧,似乎怕我比怕蘇先生多。”
“為什麽?”
“誰知道呢。”
關於這個解釋,某一天在**運動的時候蘇先生說了,他說孩子們大概覺得爸爸會講道理。
嗯,爸爸是比較會講道理。
這話翻轉過來聽,就是孩子們覺得媽媽不講理,於是就比較怕我,因為我不講理的啊……
這麽醜的解釋我是不會講給沈七薇聽的。
“哦,你知道中午我怎麽喝的酒麽?”她自己岔開了話題,遊了一個來回才說:“我是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商場碰到的周小沫?她現在在商場賣服裝……”
話說到這兒她自己頓住了,我以為說完了,就問:“我記得你們倆交情不深,怎麽還喝酒喝多到不能開車?”
她好一會兒沒有響應,忽然問我:“她那個男朋友是不是你前男友的親戚?”
我眨眨眼,“怎麽問起這個了?”
前男友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要不是太渣了我估計都不記得他的名字。
“方偉航,他親戚叫靳軍委。”天知道我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沈七薇就從旁邊抓了個遊泳圈然後坐上,說:“我今天逛商場的時候正好碰見打架,那個女的應該是你說的那個靳軍委的老婆,抓著周小沫的頭發在那兒打,我聽見她在那兒吆喝‘大家都來看看啊,周小沫這個狐狸精,勾/引我老公,傍大款’什麽的,十分熱鬧,就湊過去看了看,還真是你認識的那個周小沫。”
我聽的有點呆,都腦補出了畫麵。
想起那年初見靳軍委的畫麵,和那時他說的話,不禁皺了皺眉:“他老婆長得怎麽樣?”
“說實話?”
我點點頭:“當然說實話。”
“比周小沫好看,有氣質,要說不如周小沫的,大概就是年齡,跟腰,一個二尺二一個二尺一,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想不明白靳軍委喜歡周小沫什麽。”她往我身前劃了劃,說:“他絕對是在玩兒周小沫,不過能玩兒這麽久也挺長性的。”
這話說的跟誇獎似的。
我佯裝不在意的踢著水,心裏卻有那麽點不是滋味。
周小沫啊,大好的年華都葬送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那時的豪言壯語不知如今想起來有沒有覺得心裏苦澀,她有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
人生的每條路都是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
沈七薇說:“她看著是挺可憐的,那張臉比我都顯老,她說她跟靳軍委分手好久了,不知道他老婆怎麽找上的自己,她還說……她不知道他有老婆。”
不知道他有老婆?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七薇,被她這一句話給噎了個哭笑不得。
“她不知道啊,原來她不知道……”我笑的嘲諷忍不住,肩膀都在抖:“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當初鬧翻的時候,我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靳軍委的家庭情況,她連靳軍委有兩個孩子的事兒都知道,還硬堅持往上貼,她怎麽能說自己不知道?”
“她的確是這麽說的。”沈七薇聳了聳肩,看戲一樣的感歎:“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大礙?左右跟我們沒有關係,你難不成還想著回頭幫她一把去的麽?想想楊羽、想想羅思佳,跟她的友情早就沒了,犯不著給自己找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說,有這樣一個朋友並不是一件好事,她當初的不知好歹與如今的謊話連篇,對所有人的家庭都是一種隱隱的威脅,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笑不出來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她大概是窮怕了……”
“是家庭教育體係的不完整吧?”沈七薇一針見血的道,“如果她的父母肯好好教導她,一個好好的大姑娘怎麽就能心甘情願的給人當小三呢,跟著已婚男人能有什麽好出路?要命的是當也就當了,單純為了錢也就罷了,她還想要的那麽多,到頭都是強求。”
沈七薇抬頭遮著額頭看著天,聲音幽幽道:“大多的有錢男人誰外麵沒有個一兩個女人,貴婦們也未必不知道,隻是單純的玩物類跟小三始終有差距,前者消遣,後者威脅。”(未完待續)
ps:最近是真的有朋友遇到了小三問題,她的態度淡然的有點兒讓人不好理解。我問她怎麽都不生氣,她說這年頭沒有不偷腥的男人,玩玩就算了,你給了他空間,他就不會自己失了分寸了。
我吧……心情十分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