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獻從皮卡車下來, 站到施璟旁邊,隨她的目光一同望過去,“怎麽, 又犯癮了, 把他叫回來去開房啊。”
施璟回頭瞪他, “你這個人真是腦子有問題。”
“我有問題?是我縱欲到腎虛, 是我六點鍾起床去開房?”
“回家!”
施璟腳下生風,快步上了皮卡車副駕駛。蔣獻緊隨其後,回來開車,車子徐徐開進小區。
回到屋裏,格外冷清,蔣獻有種不上不下的虛浮感, 賀臨不在了,沒人明裏暗裏和他較勁兒。施璟也回頭是岸了, 不再整天見縫插針出去開房, 他不用隨時盯著擔心她的腎虛。
忽然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施璟攤開行李箱, 蹲在沙發前歸置行李, 看到蔣獻在發呆,嗬斥道:“沒人和你爭了, 你就犯懶了是不是, 還不快過來幫我收拾,這麽亂, 讓我怎麽辦?”
“來了。”
蔣獻蹲在她麵前, 施璟確實不會收拾東西,出發之前, 他幫她將所有換洗衣物和日用品分門別類,強迫症地歸整得一絲不苟。
現在行李箱一打開, 裏頭亂得沒法看,衣服、鞋子、洗麵奶、毛巾全都一窩蜂混在一起,就這麽胡亂塞著。
“亂成這個樣,怎麽不讓賀臨給你收拾收拾?”蔣獻嘴上發牢騷,手上動作很快,先把皺巴巴的衣服挑選出來。
施璟拿起單反,坐到沙發上看照片,“我不讓他動我的東西。”
“為什麽?”
“我的隱私,幹嘛要讓他亂翻?”
蔣獻緩慢抬頭,手伸過去,別有意味地揉她膝蓋,“我知道了,你的隱私,隻有我能翻,是這個意思嗎?”
“趕緊收拾東西,我去洗澡。”
賀臨留在非洲,蔣延也沒戲了,這讓蔣獻得寸進尺,好似一切都是天注定,隻有他能永遠留在施璟身邊。他和施璟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天生一對,所有分分合合不過是波折,沒有誰能分開他們。
施璟洗好澡,躺在**假寐,蔣獻也爬上床,順其自然抱住她,握住她的一隻手,無規律地揉捏掌心,“你去非洲都看到什麽了?”
“看到大獅子。”
“大獅子咬人嗎?”
“咬,就像這樣。”施璟睜開眼,猛地扯開蔣獻衣領,一口結結實實咬在他肌肉健硬的胸口,留下一排顯見的牙印,“就像這樣子咬。”
蔣獻誇張地哼了聲,“疼啊。”
施璟揉揉牙印,嫌棄道:“你天天把胸肌練這麽大幹什麽,要奶孩子嗎?”
蔣獻把她的頭按懷裏,“哪裏來的孩子,奶你一個人就夠了。”
無聲無息抱了會兒,兩人什麽都沒說。
蔣獻掀開被子,身子矮下去。施璟往下看,隻能看到蔣獻濃黑的頭頂,她把手伸下去,抓住他後腦勺的頭發,“蔣獻,你一點兒也不體諒我,一點兒也不心疼我。”
“我哪裏不心疼你?”蔣獻仰起臉,形狀姣好的唇麵水光晶亮。
“我都腎虛了,你還弄,一點兒也不為我著想。”
蔣獻身子直起來,眉頭緊擰,往她腿上一拍,“好不容易喝中藥調理好了,你出去旅個遊,又搞虛了?和賀臨弄了多少次,怎麽弄的?”
他憤恨不平,氣勢洶洶下了床,打算去煎藥,上次醫生給施璟開的幾副中藥還沒喝完。
施璟把他拉回來,“我出去就沒和賀臨搞,清清白白的,你少汙蔑我。我說腎虛,是指和你哥那次。”
蔣獻嬉皮笑臉,再次埋首於她身下,“那沒事,和我哥那次,都調理好了,我看你這次回來,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萬一又虛了怎麽辦,影響我工作。”
蔣獻聲音含糊不清,“就口一下,虛不了。”
......
蔣延漫無目的開著車,這條熟悉街道酒店林立,沿途開過來,就遇到三家是施璟帶他來開過房的。
他想不明白,施璟為什麽就能輕而易舉地放下,她看起來又不是那種遊戲人間的老手,也不是無情無義的利己主義。
可為什麽就能放開得這麽快,沒有一點點預兆,沒有釋放過任何要離開的信號。甚至連一句“以後我不玩了。”這樣的話都不曾說過,直接平白無故不聯係他,就這麽離開了。
他開車轉了一圈,最後進了一家酒吧,是老熟人開的。
老板見到蔣延進來那一刻,甚為詫異,“喲,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難得啊。”
蔣延盡力表現得輕鬆,“剛好路過,就過來看看你。”
老板邵林往他麵前推了個古典杯,“喝點?”
蔣延點頭,“行。”
從蔣延進來時正好八點,到現在十點多了,他還在喝,話也不說,就悶頭喝酒。邵林看出他有心事,調笑道:“很少見你這麽狼狽,怎麽著,失戀了?”
蔣延手肘撐在玻璃桌麵,扶額閉眼,沉默良久,才“嗯”了一聲。
邵林來勁兒了,兩眼一直,忙問道:“真的失戀了?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藏得夠深的啊,是誰?”
蔣延又不說話了。
邵林隻好循序漸進地打探:“你倆為啥分手,我幫你分析分析,說不定還有挽回的餘地。”
蔣延往嘴裏灌了一杯白蘭地,“我也不知道原因。”
“怎麽會不知道原因,總不能莫名其妙就分手吧?”
蔣延回想起和施璟在一起的點滴,“就是莫名其妙分手,她突然就不來找我了。”
“她不來找你,你去找她啊。兩人談戀愛,你怎麽能一直讓對方主動呢。”邵林好言相勸,“蔣延,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就是太端著了,哪個女孩子會受得了。試著把身份放低點,鬧矛盾了,就拿出誠意去道歉。”
蔣延盡力在腦海中搜刮,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究竟是哪裏惹施璟不高興了。
想了半晌,一無所獲。
施璟前一天來找他開房,還是如癡如醉,第二天就不再聯係他,第三天他主動給她發消息,她沒回複。
緊接著一周後,看到她前去肯尼亞旅遊的朋友圈。
“她應該是對我不感興趣了。”蔣延喝了不少酒,喉管有種被灼燒的錯覺,話語溫吞沙啞。
“你太悲觀了,第一次談戀愛吧你。情侶之間不就是這樣,分分合合,吵吵鬧鬧。”邵林喝了口酒,手指隔空點了點,“就你弟和他那個女朋友,那兩人不就是整天分來分去,蔣獻回國後,他倆不是又混到一起了嗎。”
蔣延笑了笑,不回話了,低頭悶完杯裏的酒,打電話給助理,讓助理來接他。
接下來幾天,過得渾渾噩噩。
他沒去找施璟,施璟也不再給他發消息。兩人的聯係方式依舊在,誰也沒刪除誰,就這麽彼此沉默。
他很想去找施璟,看看她是否依舊逍遙,是不是隻有他這麽痛苦。可他終究拉不下那個麵子,鬧嗎,怎麽鬧?糾纏不休,無理取鬧,這似乎是蔣獻的特權,隻有蔣獻才會做的事。
五天後,國慶節到了。
他下午七點多,從公司回來時,看到施璟的皮卡車停在禦蘭紫園外頭。心當時漏了一拍,把眼鏡摘下擦了擦,又戴上。
確定自己沒看錯,真的是施璟那輛五菱宏光的皮卡。
他開著自己的邁巴赫,徐徐靠近,降下車窗。隻見施璟從車上下來,緊接著,蔣獻也出來了,清晰聽到兩人站在車邊大聲吵架。
施璟兩手抱臂,防禦性很足,不讓蔣獻牽她的手,怨聲怨氣:“你讓我進去幹什麽,我都睡了他那麽多次,要是碰上了,我丟不丟臉?”
蔣獻道:“哦,睡的時候爽得很,褲子提上了,又覺得丟臉了?”
“你自己去嘛,讓我去幹嘛,我又不會收拾東西,還非得讓我去。”
蔣獻掰過她氣鼓鼓的臉,在兩側臉頰各自親了一口,“給我搭把手,那麽多東西我拿不下來,咱們早點搬完,早點回家。”
“我都累死了,還非得讓我去。”
蔣獻摟住她的肩,往蔣家別墅的方向走,“不會讓你累著的,你就幫我拿點文件。”
兩人決定搬回倫南公館住,蔣獻還有些家當在禦蘭紫園這邊,今晚打算過來搬走。
本來蔣獻自己過來搬就可以,他偏得軟磨硬泡把施璟一塊帶來。目的就是讓蔣延看看,他才是施璟身邊的萬年青,沒人能撼動他的位置。
進入別墅內,家裏一個人也沒有,保姆也不在。
“你哥呢?”施璟問。
蔣獻:“不在吧,還想讓他今晚給咱們送祝福呢,算了,先去收拾東西。”
施璟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你自己去,我在這裏打會兒遊戲。”
“也行,我很快,也就拿兩件衣服。”蔣獻步伐飛快奔上二樓。
施璟在一樓客廳坐了會兒,閑不住,四處溜達,看到後院的恒溫泳池,按捺不住**,回到客廳朝樓上喊:“小蔣,我想遊泳!”
蔣獻還在收拾東西,往門口探出身子,“遊泳?”
“嗯,我在你家泳池玩會兒,你收拾好了就叫我。”
蔣獻:“行,邊上的立櫃有一次性泳衣,你自己挑著穿吧。”
“好,你慢慢收拾,不著急,我玩一會兒再走。”
施璟又回到泳池,打開立櫃,迅速換好泳衣,一頭紮進池中。
玩了二十來分鍾,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以為是蔣獻,頭也不回道:“你這麽快?等等,我再玩一會兒。”
身後人沒回答,腳步聲愈發清晰。
施璟狐疑轉過頭,看到是蔣延。不禁窘迫起來,在她的意識中,這別墅是蔣延的,不是蔣獻的,偷摸來別人家遊泳,這可不地道。
她迅速上岸,身上水珠嘩啦啦滾落在地,故意朝門口喊話掩飾尷尬,“蔣獻,你要死啊!收拾兩件破爛這麽久!”
她不想和蔣延碰麵,快步朝立櫃走,打算去拿自己的衣服。
蔣延長腿一跨,橫在她麵前。施璟往旁邊要走,他又攔住。
“大哥,你要幹嘛啊?”施璟不耐煩道。
蔣延眉棱銳利,恢複往日的冷峻,壓製感驟然騰升,“施璟,你找我開房的時候,可沒說我們隻是炮友。”
“不是炮友,難道還找你談戀愛嗎。”施璟很不滿他這樣的聲色俱厲,“讓開,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