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別打了!”

日落西沉,一聲尖叫從鍾粹宮傳了出來。

院內架著一把長凳,左右的太監正在行刑,而長凳上慘叫的宮女正是瓔珞。

“知錯?”來人一聲譏諷,“你這賤婢不是要幫你家主子登上鍾粹宮的主位嗎?如此忠心護主何錯之有啊?”

站在麵前的是慧嬪身旁的掌事女官素欒。

好巧不巧的,她踏進右偏殿之時,剛好就聽見了瓔珞那句大逆不道的話,當即怒火中燒把瓔珞拖出來施以杖刑。

奴婢犯罪,主子同罪。

郝雨這位主子,自然也討不得好。

鍾粹宮的慧嬪沒有露麵,卻全權委托自己的宮女處置這對主仆,這其中是什麽意思,又想代表什麽?

有些腦子的人都能猜到。

鍾粹宮大大小小的宮人都候在一旁,聽說也是那主位娘娘的意思。

是要他們好好瞧著,這位膽大妄為,縱容奴婢犯上作亂的郝主子會是個什麽下場。

“素欒姐姐,我……我真的知錯了,再打下去,我會死的!”瓔珞血色全無地癱在凳子上。

“死?”素欒冷冷發笑,“你一個粗使賤婢犯上不敬冒犯慧嬪娘娘就是打死你,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說完這話,素欒還得意地掃了郝雨一眼,“郝常在你說是不是啊?”

郝雨唇色泛白,麵色鐵青,柔弱的身子骨止不住地顫抖。

水眸濕潤:“素欒姑娘說得沒錯……”

身為七品常在卻要跪著回個宮女的話,多少有些辱人。

“什麽沒錯!”這個付不起的阿鬥!

瓔珞氣死得大吼:“你怕她幹什麽?你一個主子怕她一個奴婢傳出去你今後還怎麽立威!別聽她的,直接去找皇上救我,我可是你家中帶來的侍女,難不成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

素欒一瞪:“閉嘴!你什麽身份,也配打攪陛下?區區賤婢還敢胡言亂語,也不怕驚擾了慧嬪娘娘和公主殿下!”

“來人堵住她的嘴!”

“小姐小姐救我救,嗚嗚嗚……”

“瓔珞!”郝雨跪在地上求情,“素欒姑娘,這丫頭在府邸時便被我慣壞了,做事沒輕沒重,口無遮攔的,但性子不算壞,能不能看在我的麵上饒她一次?”

“這恐怕不行。”素欒冷言拒絕,“今日之事,不光衝撞慧嬪娘娘,傳出去更會讓人覺得我家主子管教無方,敗壞鍾粹宮的名聲。”

“郝常在,奴婢鬥膽諫言,按照宮規,這賤婢今日之言,您這位做主子的也該領罰,可我家主子念在你年紀小,初入宮廷不識禮數,隻許您罰跪,已是法外開恩,若是我家娘娘秉公辦理,上報給皇後娘娘,您恐怕不是簡單罰跪就能過去的。”

“更何況,慧嬪娘娘要你親眼見證這賤婢之死的良苦用心,您還不懂嗎?”

素欒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底的藐視毫不遮掩,“我家娘娘要幫您樹立威信,而您卻想要當這個爛好人,像您這樣盲目縱容奴才,就不怕哪一日衝撞了陛下,招來殺生之禍?”

“屆時別說是恩寵了,就連小命都難保!”

“不過您出身商戶,浸**錢財,眼中隻有利益恐怕不會有什麽大局之觀。”她幾乎是帶著一點得意的笑,出言嘲諷。

“所以說啊,某些出身不高的人沒半點自知之明,還非要擠進這高牆別院,做著不切實際的夢,忽略了自己隻是一隻粗鄙低賤的麻雀,既是麻雀又怎能充當金雀,真是可笑!”

素欒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小蝶怒上心頭:“素欒姐姐,縱是瓔珞有錯在先,但你也不能借機羞辱我家娘娘!

尊卑有別,你口口聲聲說瓔珞犯上不敬冒犯了慧嬪娘娘,那你的言語,對我家娘娘難道就沒有冒犯之處?!”

“若是要罰,就得一視同仁!瓔珞領十杖,你也得領五杖才行!”

素欒聞言,卻是一點也不驚慌,隻是滿眼譏諷地看著郝雨主仆,“郝常在,您還真是有兩個忠心護主的好奴婢啊。”

“隻是這兩個賤婢,仆隨正主,肚子有那麽點墨水就愛顯擺,瞧瞧這不又聽錯了嗎?奴婢這哪裏是不敬主子,分明就是好心提點。既然郝常在不領情,那便算了。”

“來人,給這賤婢再加十杖!杖斃為止!”

“嗚嗚嗚!!!”瓔珞瞳孔地震。

她的嘴巴被帕子封了,又被綁在長凳上難以掙紮,這比人胳膊還粗的棍子一下下的打下去,沒多久瓔珞的背便血肉模糊不能看了。

“住手!”

郝雨戰戰兢兢地爬了猛衝過來,一把抓住太監手裏的刑棍,因為來得太過突然,太監沒收住力,一下就砸在了郝雨的肩上。

痛得她渾身一滯,腦袋都空了一瞬。

“娘娘!”小蝶大叫著衝了上去,身後還跟著幾個新來的小弟小妹,皆是氣憤地看著主殿之人。

郝雨被這一棍子抽的發蒙,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躺在地上了。

慢慢的恢複知覺後,便感覺肩上一陣鑽心的痛,下意識抬手一按,火辣辣的,像是被活生生扯下來一大塊皮肉。

“娘娘,您受傷了!”小蝶指著郝雨的肩膀。

正當夏暑,身上的儒裙用薄紗製成,輕如羽翼,雪白的肌膚映著布料若影若現的。

肩上好大一片紅,可不是一下就看見了嗎。

郝雨疼極了,看著自個兒殿中那些個嚇得滿臉僵白的小太監小宮女,擺擺手。

“都別怕,你家主子的身子骨硬朗著呢。”

“主子……”大家都紅了眼,就連一旁被迫中止行刑的瓔珞都在詫異的看著她。

“郝常在這是怎麽回事?您如今身為常在娘娘,怎能為賤婢擋板子?既進了宮,就不要把宮外那套賤民奸商的做派帶進宮來!”

素欒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像個盲人一樣無事郝雨地傷口,開口就是一通人格羞辱。

郝雨剛想說話,就聽到腦子裏一通提醒,露出了雞賊之笑。

“素欒姑娘你就行行好,看在我為瓔珞受罰的份上,就饒……饒過……額!”

腦袋一歪,不省人事。

“呦,這是怎麽了?!”一道驚聲從外傳來。

好了,瓔珞該你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