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微微擰眉:“知道了,告訴他本小主稍後便過去。”

聽梅在一旁擔憂的看著玉芙蓉:“小主……”

“替我更衣。”,玉芙蓉從容起身。

再如何,皇後素有賢名,想來也不會為難她一個小小常在,更何況就算為難了,她又能如何?

不去?

她打周常在那一巴掌可以說是憤怒之下沒忍住,若是這會子不過去,那便是不敬皇後。

這頂帽子扣下來,她可承不住。

承乾宮離鳳儀宮很近,是以沒一會兒玉芙蓉便到了鳳儀宮門口。

站在門口等候的嬤嬤挑起門簾,恭敬道:“小主裏麵請,皇後娘娘已經在裏頭等著您了。”

玉芙蓉微微頷首:“多謝嬤嬤。”

嬤嬤福了福身:“奴婢應該的。”

到了鳳儀宮正殿裏頭,穿著一身明黃色鳳穿牡丹,頭戴赤金紅寶石九尾簪的皇後正端坐在首位。

隻是瞧著皇後的臉色帶著幾分蒼白,端莊貴氣裏頭添了幾分嬌弱,卻也絲毫不減皇後的氣勢。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玉芙蓉福身行禮。

皇後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柔聲道:“起來吧,賜坐。”

“多謝皇後娘娘。”,玉芙蓉坐在了左側的位置上。

原以為會在鳳儀宮裏看見周常在,不成想正殿裏隻有她和皇後以及一幹伺候的宮女。

“聽聞本宮的妹妹衝撞了你,可有此事?”,皇後的聲音仍舊溫柔,隻是話裏意思卻不如表現的那般溫柔。

玉芙蓉起身跪在地上:“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妾同周常在是有一點矛盾,不過是女兒家的口角之爭,何以是衝撞,何況是臣妾一怒之下動手打了周常在。”

皇後笑盈盈的,也沒叫玉芙蓉起來,繼續問道:“哦?緣何動手?”

“回皇後娘娘,是周常在侮辱臣妾爹爹,又說臣妾不過是一屆沒了爹的孤女,臣妾…臣妾……”,玉芙蓉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美人哭起來自然是惹人心疼,可皇後如今卻沒心情欣賞。

周常在告狀的時候隻說了玉芙蓉蠻不講理,不過同她講了幾句,便打了她一巴掌,不成想還有這些話在裏頭。

皇後揉了揉額頭,瞥了眼一旁的宮女,宮女會意立馬上前扶起玉芙蓉。

“這事原是本宮妹妹的不對,本宮代她給你道歉,碧螺,叫周常在在承乾宮裏跪兩個時辰,你親自盯著。”,皇後的聲音溫柔。

“臣妾多謝皇後娘娘做主。”,玉芙蓉揉了揉泛紅的眼角,滿臉的感激。

皇後撐著頭,眉頭微蹙道:“你才剛入宮,想必宮裏也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快些回去吧。”

玉芙蓉起身告辭。

在玉芙蓉走後,皇後歎了口氣:“沁宜真是被家裏慣壞了,說話直戳人家心窩子。”

沁宜是周常在的名字。

碧螺在一旁給皇後揉著太陽穴:“到底是娘娘的堂妹,娘娘還是心疼她的。”

皇後眉頭微挑,隻是勾唇笑了笑沒說話。

正午時分,太陽正毒辣,碧螺撐著一把素色的油紙傘過來了。

“傳皇後娘娘口諭,周常在口無遮攔侮辱忠烈,著在承乾宮門口罰跪兩個時辰。”,碧螺笑吟吟的看向滿臉不服的周常在,“小主,請吧。”

周常在瞪了一眼碧螺,而後賭氣似的一言不發跪在承乾宮門口。

碧螺打著傘站在周常在旁邊,低聲道:“小主可別生氣,今日您在宮門口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說了那般話,皇後娘娘不給些懲罰說不過去的。”

周常在沒有說話,隻是眼角帶著幾分濕潤,臉上是寫滿了不服氣。

“小主,皇後娘娘同奴婢說了,一會兒您偷偷起來便是,沒人敢說您的。”,碧螺弓著身子聲音越發低。

周常在這才瞥了眼碧螺,啞著嗓子道:“真的?”

“真真兒的,房裏幾個妹妹,皇後娘娘是最疼您的。”,碧螺安慰道,“隻是小主,您今日衝動了,若是想要什麽,隻管同皇後娘娘私底下說便是,皇後娘娘會給您的。”

周常在跪坐在地上,委屈的撇了撇嘴:“知道了,我以後先同姐姐講就是了。”

碧螺笑了笑一直在旁邊給周常在打著傘。

東偏殿裏,玉芙蓉透過窗紙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正跪在正殿門口的周常在。

周常在已經跪了有一個時辰了。

“小主,喝茶。”,聽蘭捧著一杯茶水放在了玉芙蓉手邊。

玉芙蓉接過茶抿了一口:“看來皇後娘娘同她的妹妹關係並不如表現的那般緊密。”

聽蘭有些疑惑,看著已經偷偷起身的周常在道:“小主何以見得?奴婢瞧著皇後娘娘對周常在挺好的,不僅派人給她打傘,連她沒跪滿時辰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玉芙蓉放下手裏的茶杯笑道:“若真心疼周常在,便不會在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叫人罰跪,即便是打了傘又如何,地磚依舊是燙的,若真護著,大可傍晚時分亦或者是跪在鳳儀宮中,若在鳳儀宮中她跪與不跪不過是皇後一句話的事兒,可瞧這模樣……”

玉芙蓉笑道:“皇後娘娘的禦下之術也稱得上爐火純青啊。”

典型的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隻是有一點她不是很明白,皇後娘娘明明不太喜歡周常在,為何還要點周常在入宮?

選秀時周常在是皇後親點入宮的。

爭寵麽?

周常在那個腦子似乎是不太行的樣子。

想起今日見到的皇後,有個大膽的想法在玉芙蓉腦海裏一閃而過。

看著周常在一瘸一拐的進了西偏殿,玉芙蓉起身走向梳妝台:“替我梳妝吧,一會兒該出去了。”

聽梅聽蘭福了福身子,一個梳頭,一個拿衣裳,兩人有條不紊的給玉芙蓉更衣梳妝。

聽蘭拿的是一身素雅的青色銀織繡荷花的長裙,頭上簪了幾支荷花簪子,隻略略抹了點口脂便好了。

玉芙蓉看著鏡中那種未施粉黛卻也叫人挪不開眼的容顏,忽而笑道:“這張臉還是有以色侍人的資本的。”

聽梅拿了籃子,低聲道:“小主,一切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