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船抵達了潯陽。
陽光透過船簾的縫隙,金黃的光線晃得薑寰微微眯起了眼。她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接近中午了。船在波濤中穩穩地停靠在了一處港口,港口上的喧囂聲已經傳進了她的耳朵。
望出窗外,她便看到了那熟悉的城池輪廓 —— 潯陽。
而梓軒先生也在此等她。
心中的緊張感讓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理了理自己的著裝,整了整發髻上的簪子,又摸了摸胸前那串珍珠的吊墜。她決定去找蕭承,告訴他她的打算。
尋著那熟悉的氣息,她走到了船的另一邊,輕輕掀起了船簾。蕭承坐在書桌前,手中握著那塊墨玉,眼中卻透露出一絲沉思。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臉龐顯得更為英俊。
一襲青袍在陽光下泛起了光澤,顯得尊貴而冷峻。
他的書房中擺滿了各色花瓶,裏麵插著新鮮的花朵,它們在陽光下搖曳生姿,與蕭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到他,薑寰臉上的緊張瞬間化為了溫柔。
她輕輕走到他的身邊,用自己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臉頰,柔聲說道:“陛下,我想出去看看。”
蕭承的目光從墨玉上移到了她的臉上,眼中滿是寵溺,“傻丫頭,想去哪裏?”
“昨天我們的孩子被嚇到了,我想出去逛逛。”她有些害羞地扭動了下身體,低下頭。
蕭承微微一愣,然後輕輕攬住了她的纖腰,問道:“你是不是怕我會生氣?”
她紅著臉,嗯了一聲。
蕭承笑了,“怎麽會呢,隻要你高興,去哪裏都可以。隻是,潯陽的事情你知道,我希望你小心一點。”
她聽了,心裏一暖,知道他是擔心她,於是摟住了他的腰,“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太陽照射在船甲板上,倒映出薑寰那身霓裳般的衣裙。映著陽光,她仿佛散發著光芒,使得人們都紛紛停下腳步為她讓路。
但正當她即將跨出船的時候,寧珂匆匆走了過來。
蕭承遠遠地望著二人,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目光如刀,似乎想從寧珂的表情中判斷出些什麽。
寧珂的眼神在薑寰和蕭承之間流轉,終於定格在蕭承身上,低聲道:“陛下,那個梓軒先生,他對皇後你一定很重要。”
蕭承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然,眼中透露出幾分狠厲:“什麽意思?”
寧珂看了看四周,微微彎腰靠近蕭承,低聲說:“梓軒先生在城中有很高的聲譽,而且他的背景並不簡單,臣妾懷疑他與那幾個密謀的大臣有所關聯。”
蕭承聽完,手指緊緊抓住船邊的欄杆,聲音低沉:“我要查一查,必要時,我會出動我的人。”
但寧珂迅速地阻止他:“陛下,這樣可能會打草驚蛇。皇後你已經答應了他們的見麵,若是陛下出手,隻怕會引發不必要的騷亂。”
蕭承眼中的火焰似乎被壓抑下去,但卻更加炙熱:“那你的意思是?”
寧珂正色道:“讓事情發展,我會暗中觀察。你已經答應了臣妾,或許很快臣妾也能和那位先生見麵,到時……那些圖紙,或許也有轉機。”
蕭承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朕聽你的。”
陽光在港口的波紋上打出一片金光,周圍的市井百姓和行商都在忙碌地走動,載歌載舞,偶爾可以聽到笑聲和閑話聲。
但是,在這忙碌的港口,有兩個人仿佛與這一切隔絕。
在寧珂離去之後,蕭承的目光依舊緊緊地鎖定在那走向港口市集的霓裳背影上,即使那背影已經漸行漸遠。
身後,一名青衣侍衛輕輕走了上來:“陛下,這潯陽城似乎並不簡單,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蕭承沒有轉身,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不必,朕相信寧柯。”
侍衛輕輕歎了口氣:“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皇後你身邊的那位梓軒先生,您真的信任他嗎?”
蕭承沉默片刻,終於開口:“有時候,人並不是選擇信任,而是選擇相信。我相信她,也相信她的選擇。”
侍衛默然,他知道,陛下的決定,往往都帶著深沉的情感和智慧。他輕輕一禮:“是,陛下。”
太陽已經越過了正中,投下了炙熱的陽光。
蕭承看了看四周,微微皺眉:“太陽太大了,回去吧。”
市集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人們都在此買賣、砍價、議論著最新的八卦。
街角的一個簡陋攤位上,一個道士身著灰藍色的道袍,須發皆白,一手持著桃木劍,一手撚著長髯,一臉神秘地等待著有求於他的人。
薑寰走到攤位前,眼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她坐下,裝作無意地說:“道長,我聽說你的算命技術很高,不知道可以為我卜一卦嗎?”
那道士笑了笑,顯得頗為自信:“我這裏的命盤從不眷顧著尋常之人,都是些有緣的客人。既然小姐前來,那便請問你想問什麽?”
薑寰假裝思考片刻,低聲道:“我想知道我與我夫君之間的緣分如何。”
道士將手中的桃木劍放下,從一旁的小木盒中取出銅錢,開始擺弄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開口:“小姐與夫君之間有一番深厚的姻緣,但近來似乎有外物介入,讓兩位的情感產生了波動。”
薑寰的眼神微微一動,心知他所說的外物非他莫屬。她輕咳一聲,繼續問:“那我如何才能消除這波動,與我夫君和好如初?”
道士沉默了片刻,眼中透露出一絲猶豫:“這需要小姐自己去努力,外物雖然會帶來波動,但真正的感情是無法被取代的。隻要兩人心意堅定,任何障礙都可以被跨越。”
隨著薑寰的對話逐漸深入,原本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但隱蔽在四周的侍衛們卻變得越發緊張。
盡管道士的攤位看似簡陋,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算命技巧在市集中有著很高的聲譽。
那些侍衛,被蕭承派來的人盯著,他們很自覺地隱入了周圍的人群中,把自己的存在盡量變得不起眼。
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侍衛低聲對旁邊的同伴說:“梓軒……這名字我似乎在哪裏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