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嗎?現在不是看的很清楚嗎?”那丫鬟的身子向她逼近,連聲音都變了,此時的聲音少了原本的柔媚,顯得低沉宏厚多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這張婆子這時心中萬分後悔,當初為何非要跟著這女子呢?看到了不該看的,就是催命符呀!

“這世上,隻有死人才可以永遠地閉嘴!”這丫鬟一伸手,就捏住了這張婆子的脖子,她的身高本就比張婆子高上一些,再加上本就是男子,力氣自然要比張婆子力氣大的多了。張婆子驚慌之下要反抗,卻被對方鉗製住身子都發軟了,又驚又怕,開始沒喊救命,現在想喊都喊不出來了。

最後,終於身子徹底軟了下來,沒了氣息。

這丫鬟殺了人,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怔怔立了片刻,自家主子這些天都沒有再動手,似乎放下一切了,到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他身上的秘密,要是這個秘密傳出去,會連累主子的,所以,他不得狠下心來,殺了這個婆子。

屍首自然不能放在花樹這個地方,好歹,不遠處有幾座假山,就先將這婆子扔到那假山洞中吧,至於何時被發現,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這丫鬟在心中某算好一切,然後提著張婆子的屍身扔進了不遠處的假山洞裏,然後私下裏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然後才回轉到了自己房中去。

也許真的是夜晚的緣故,也許是他是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他沒有留意的是,在張婆子自自知掙脫不開時,順手揪下了他身上掛的一個香囊,捏在了手中,其實,死人未必完全不會說話的,對吧?

回到房中,室內一片昏暗。

“怎出去了這麽久,站在地上幹什麽?”

“肚子有些不適,在茅廁裏待的久了一些。”他脫衣上床,就當作今晚什麽都沒發生過,以後,還是要多加謹慎的好。

女子與這丫鬟的身子挨到了一起,丫鬟的手不規矩地動了起來,當初來到裴家已經不知是對是錯,不過,事已至此,他與她這一輩子是不能分開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女子明顯覺得這人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有些不對勁。

“沒什麽,我就是想要了。”他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還是把握住現在吧,沒準那一日,所做的事情就全部暴露了,這世上可沒什麽永遠的秘密。

“嗯!”片刻後就響起了女子壓抑的喘息聲。

房外,清冷的月光扔在冷眼旁觀中所有的一切。

第二日,雖然府中發現一個守門的婆子不見了,但這等小事自然是管事們先關心的事情,派幾個小丫鬟尋了兩個時辰,還是未找到人,管事們又忙,就先將這事情丟到了一邊。

枯蝶回到府中的日子,早晨做的幾件事還是很規律的,起床,洗漱,用過早餐,然去去大廳見了幾位管事,如今,枯蝶的名聲在外,加上,先前也對廚房和賬房進行過一番整治,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厲害的,現在又成了當家主母,倒是沒有人敢在現在給她找麻煩。

府中內院也無什麽特別需要留意的事情,枯蝶也不過用了一個時辰,問了一些該問的,就讓他們退下,辦自己的差事去了。

從大廳出來,枯蝶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去,剛走了不到幾步路,迎麵就見到了穿湖綠色衣裙的閑箏走了過來。

看樣子,她的目標應該是自己,隻是不知裴老夫人今個又有什麽事,幹脆住了足,等著她上前。

“奴婢見過大少奶奶。”閑箏到了枯蝶麵前見禮。

“你不在老夫人身邊侍候著,見我可是有事?”

“大少奶奶,老夫人這幾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昨個出來,又見了風,今日竟起不了身了,勞煩您去侍疾。”閑箏神色帶著些許擔憂,就像真的為裴老夫人的病擔心一樣。

枯蝶心中冷哼,裴老夫人是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但也不至於病重到這種程度吧,再說就算有病,恐怕也是心病大於身上的病吧,這位老夫人也說不上有多麽惡毒,可這什麽事被她一摻和,最終就走了樣了。

她是孫媳婦,孝道最大,侍疾是應當的,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不過也罷,她就去看看,老夫人到底病到什麽程度了。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要是真的認真起來,她這個重孫輩的媳婦上麵可壓著三座大山呢?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大夫人,這三個長輩,無論誰病了,她都要去侍疾,最起碼,要充當一個優秀的服務員,端茶倒水,布茶分菜都是份內的事情。

進了裴家們,除了開始幾天,走了幾次過場外,後來隻有去大廳吃飯的時候,她才表現一下,已經算輕鬆的了,不過,她現在給裴老夫人心中添堵了,所以,對方也不想讓她的日子過的舒服了。

“哦,老夫人病了做孫媳的自然是要去侍疾的,還要勞煩閑箏姑娘跑一趟,我這就去鬆鶴院。”

裴老夫人的住處距離大廳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等枯蝶到了裴老夫人房中時,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已經向前行禮,早有人報了裏麵去。

枯蝶輕眼掃過這些丫鬟,心中就有了數,這房中恐怕一點都不缺侍疾的人,而是人滿為患吧,僅從院子裏的丫鬟們就可以看出,各房都來了些什麽人。

“大嫂來了!”裴五少奶奶站在窗口的位置,這時率先看到了走進門的枯蝶。

房內還有各房的幾位少奶奶,還有裴三夫人,以及幾位裴家的姑娘,但她們看著枯蝶的目光多少帶著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枯蝶早已猜想到她們會幹@?什麽,這時也不在意,早有站在隔間的小丫鬟打起了簾子,她進到了裏間。

裴老夫人正斜靠在**,並沒有嚴重到臥床不起,或者失去意識的程度,不過,臉色看起來的確有些蠟黃,沒啥精神,裏麵的幾位姑娘,還有幾位少奶奶們都對她說些什麽,

“蝶兒給老夫人請安。”枯蝶上前見禮,可裴老夫人卻跟裴七少奶奶說的起勁,好像根本沒看到她這個人一樣。

“那個孩子可是七哥兒的第二個哥兒了,要是我們裴家能多你這樣的媳婦,那就多子多福了。”裴老夫人在一邊與裴七少奶奶說的起勁,枯蝶卻知道,她意有所指,這裴七少奶奶進門之後,三年生了兩個兒子,而她隻生了一個女兒,這話不就是說給她聽的嗎?

“蝶兒一直不知道,原來老夫人您不喜歡我家姐兒,也罷,以後就不要讓她在老夫人麵前吵著老夫人了。”枯蝶知道房內的目光都在等著她的反應,她自然是要做出一些回應的,當下借著她們說的話開口。

雖說自己生了個女兒,可裴家祖宗,裴老國公,還有裴老夫人都是很喜歡這個女兒的,既然,你覺得別人家的兒子好,那好,我的女兒就不讓你喜歡了。

裴老夫人聞言,心中一窒,她本來是不滿這個女人生不出兒子來,還請了聖旨不讓她給涵哥兒納平妻,才故意這麽說的,可想到哪紛紛嫩嫩的姐兒,她還是很喜歡的,這畢竟是她的嫡孫女,這孫媳婦竟然敢用姐兒來威脅她,當下隻好開口道:“姐兒是我的嫡孫女,乖巧可愛,我怎麽會不喜歡她呢?真是胡說!”

“哦,是蝶兒誤會了,不知老夫人身子哪裏不適,可請太醫前來瞧過了?”

“哎!這人老了,身子哪裏都不舒服,昨晚又吹了風,頭上這裏痛,胸口這裏氣悶,腳酸悲痛,全身的毛病。瞧,這肩膀,今個竟酸疼的厲害,都快抬不起胳膊了。”然後目光就盯著枯蝶看。

枯蝶聞言,就知道裴老夫人想折騰自己了。隻是這捶背一向是丫頭們的活計,何時,輪到她出手了,如果對象換成裴老祖宗,別說捶肩膀,就算跪下捶腿她也是樂意的,可對裴老夫人,她就是不樂意。

其他幾位本來有人打算盡孝的,可一看裴老夫人的眼色,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當下都不動了,就等著看枯蝶怎麽應付。

“綠裳。”

“大少奶奶。”

“一會找了人牙子來,將閑箏她們四個給我打發掉,另外給老夫人這裏再挑幾個得用的來,是怎麽侍候老夫人的,難道不知道,現在快過冬了,天氣冷了嗎,怎麽能讓老夫人半夜吹了風,如今,明知老夫人身上不舒服,還站在一邊觀看,這種沒有眼力的奴婢留著有什麽用?”

閑箏還愣在一邊,但其中一個可有些慌了,她每次見到這位大少奶奶心中都有些毛毛的,要是大少奶奶真的將她們賣掉怎麽辦?顧不上別的,就快步站到了裴老夫人身後,為她捏起肩膀來。

裴老夫人心中這下氣的夠嗆,但她也怕,枯蝶真的泛起混來,將她身邊的這幾個得力的丫鬟給賣掉,畢竟,現在裴家的當家主母是麵前這個讓她討厭的孫媳婦。

枯蝶見狀,還不罷休,正色對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兒知道,您一向體恤下人,可做下人的就要恪守自己的本分和職責,可不是放在房內當姑娘們嬌養的,今天算她們初犯,先不與追究,罰三個月月銀,以示懲戒,要是下次,再被我看到諸如此類的事情,直接發賣。”

裴老夫人心中憋氣,可枯蝶說的又讓她反駁不得,其他幾個丫鬟,已經嚇得跪倒在地,枯蝶要真的裝作發起怒來,就將戰場上那份殺伐決斷搬了出來,這閨閣婦人,多半都是在心中彎彎繞的,她這麽一發怒,倒是馬上鎮住了裴老夫人房中的其他人。

“還愣著幹什麽,該做什麽,自己不知道嗎?”幾個丫鬟聞言,忙上前開始侍候裴老夫人。

枯蝶這時又變了臉,滿臉的笑容,如春花綻放,撒嬌般地對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兒知道你舍不得她們的,你也別縱著她們,讓她們好好侍候您才是,還是自己身子要緊。”

裴老夫人見狀,心中暗惱,秦嬤嬤出的這主意,不過,她今日是徹底見識了這個孫媳,口蜜腹劍的本事,讓她一口氣憋著,就是出不來。

“對了,花神醫的醫術很高明,不如就請他來府中為老夫人您看看吧。”枯蝶仍笑吟吟地,心中則道,裝病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老夫人,您這可不要怪我。

“這——還是不用了,今個一早,王太醫已經來過了。”

“哦,還是請花神醫來一趟吧,昨晚夫君也說,老夫人您近來身子不適,打算請花神醫過府瞧瞧的。”

枯蝶都將裴奕涵搬出來了,裴老夫人就算想反駁,也不好反駁,枯蝶幹脆從善如流,讓綠裳派人去請花問柳。

又閑聊了片刻,開始吃午飯了,自然是在裴老夫人房中擺飯了,這時,裴五少奶奶可是格外殷勤起來,抬手就開始服侍裴老夫人用飯,還開口道:“大嫂,這些丫鬟們雖說在老夫人身邊伺候慣了,可有些事我們自己來做,那意義就不同了。”裴五少奶奶這時,又開口。

“那是,五弟妹說的對,可有些事也隻有您這種靈巧的人做出來才能得老夫人的心意,大嫂我生來就是個愚笨的,無法跟您相比呀!”

枯蝶也不自作多情,看著裴五少奶奶表現。

裴五少奶奶將一酸辣的魚肉放到了裴老夫人麵前,枯蝶卻開口道:“原本以為五弟妹比我靈巧,但現在看來,還是——老夫人受了風寒,怎可吃這些刺激性的食物呢?刺激腸胃呀,五弟妹怎麽連這個都忘記了。”

裴五少奶奶一聽,隻好換了一個菜式,眾人都知道,這老夫人平日最愛辣味的食物,特別是這個酸辣魚,所以,她才布了這個菜,沒想到,一下子就被這個女人給套進去了。

可她這個菜還沒放到裴老夫人麵前的盤子裏,枯蝶又開口了:“五弟妹以後還是多去廚房轉轉,這菜吃了,可是跟治風寒的藥相衝的,可別把老夫人吃的病更重了。”

裴三夫人剛才一直靜觀其變了,這時,見裴五少奶奶落不了好去,當下也開口道:“按照大嫂的意思,那老夫人什麽都不能吃了?”

“三嬸娘,這話可不能胡說,如果明知這些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我還不理不問,那不是在害老夫人嗎?”

裴三夫人當場就給噎住了。

“這有時候,順著自己的人未必就是對自己好的,這個道理大家怎麽都忘記了呢?”枯蝶涼涼地掃過在場的眾人,本來大家都相安無事,誰知你們是等著看好戲的,那我就把這戲給你演足了,讓你們看個過癮。

裴老夫人看著麵前擺著自己愛吃的菜,卻吃不到口中去,心中那個憋悶,就別提了,偏偏她又不能拿出長輩的派頭教訓枯蝶。隻能在心中暗恨。

“既然大嫂如此了解該吃什麽,該用什麽,那就請大嫂給我們示範示範吧!”裴七少奶奶現在看著裴老夫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當下開口道。

“也好,剩下的就由我來吧。”枯蝶走到裴老夫人身後,她也記得裴老夫人的幾種口味,但就偏偏就讓她看的到,吃不到,這廚房燒菜,本來就不是按照病人的標準來燒的,自然給枯蝶鑽了個空子。

一頓飯下來,裴老夫人覺得自個原本沒什麽病,可現在被氣病了,勉強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從頭折騰到尾,房內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打死以後,都不要看到枯蝶這種晚輩侍疾了。

飯後,裴老夫人本來要打算枯蝶回去,可枯蝶非要等到花問柳幫她看過脈後才離去。

這花問柳進門,一看這房內的架勢,以及枯蝶若有若無的暗示,心中就明白了,倒是開了幾個好方子,對裴老夫人的身子的確有利,可他開的也是最難喝的藥,恐怕,接下來一段日子,喝了那藥,裴老夫人口中是什麽味道都沒有了。

房內其他人見狀,再次在心中明了一個道理,以後還是避著這位長房嫡媳的好,要不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花問柳離開之後,枯蝶仍不願意離開,還要繼續侍候裴老夫人,她就要一次給她去個病,就在這時,外院的婆子在門外問道:“大少奶奶,七少奶奶可是在老夫人房中。”

“去問問什麽事?”枯蝶對一邊的月菡道。

月菡領命出去片刻後,進來回話。

“回大少奶奶的話,剛才府中院子裏的婆子來報,七少爺家的兩個哥兒在園子裏玩躲貓貓,結果,發現了一個死去的婆子,受了驚嚇,這時——”

月菡的話還沒有說完,裴七少奶奶就顧不上什麽,旋風一般地衝了出去。

“說詳細點。”

“七少爺家的兩個哥兒躲貓貓的時候,在假山裏麵發現了一個死去的婆子,是六房守院門的,看樣子,是被人掐死的,總管請大少奶奶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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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結局有些太卡了,讓親們久等了,繼續推薦柳絮的新文《法醫嫡女禦夫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