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史上最坑

聖姑輕輕的笑了起來,清清洌洌的,帶著幾分詭譎,卻又蠱惑,像他麵前擺著的那盆罌粟,妖嬈又致命!

男人皺眉,寒眸陰厲,冷冷的說道:“你可不要忘記了你的使命,素玥殿下。”

聖姑慵懶的靠在軟榻上,銀色麵具下,半眯著眸子,說道:“我的使命,自然不會忘記,隻不過你越來越不行了,本宮懷疑自己看錯了人呢,短短的一年時間內扶搖直上,卻突然卻被一個毫無任何勢力的少年給打壓了下來,不僅降了職位,而且還要在朝堂之上,被南宮闕打壓。你說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本宮,若不是本宮,你現在什麽也不是!”

男人臉色越來越黑,冷冷的說道:“你作為青燈教的聖姑,還不是一樣被柳七弄得焦頭爛額?”

聖姑眯眸,淡淡的看著他,銀色麵具下,聖姑紅唇勾勒起一絲嫵媚的弧度,緩緩而道:“本宮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三道四了?”再說了,他樂意,你管得著嗎?

男人冷哼,憤憤的看著聖姑,說道:“你那聖花打算什麽時候開始種?”

“當然是初春啦。”聖姑懶懶的抬眸,墨發垂落,嫵媚裏的眸子裏泛著一絲笑意,說道:“不過柳七的身份,你到底查清楚了嗎?”

男人微微一愣,倏然搖了搖頭,“柳七是漁陽縣城的一個小漁村掛戶的,沒人知道他從哪裏來?我懷疑他與淩家有關,或者是淩如意的師弟!否則他怎麽會一心為淩家翻案,而且還處處與我作對?”

聖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連個人都查不清楚,我真懷疑你這些年來,是怎麽爬上那三品少卿的位置的?難道真如傳聞所說,你靠的是女人?”說完聖姑嗬嗬的輕笑起來,笑容裏不乏諷刺與譏屑。

男人臉色一黑,這是他的痛處,而且是沒有敢提及的禁忌!

聖姑緩緩而道:“我看你最近還是安安份份的多做些事情,想辦法爬上去才是正事,我看那個柳七絕對有能力超過你,到時候你還不是由著她隨便拿捏?”

男人語氣沉沉,“柳七不過隻是一個乳嗅未幹的少年罷了,他現在在青州官場,幾乎沒有人能服他。”

聖姑輕哼,若是眼前這個男人知道柳七的真正身份的話,隻怕得羞愧而死了,一個男人居然被一個女子玩弄於股掌之中,不僅如此,還丟官降職!事情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聖姑,揮了揮青袖,說道:“難得你親自過來,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成的!”

男人冷聲說道:“那樣最好!”

聖姑笑意盈盈:“為了各自的利益嘛!”

“隻要你跟我合作,替我除去柳七,你想得到了,也可以得到!我已經跟上頭的人說清楚了,他們也願意。”男人沉沉的說道!

一聽到上頭的人,聖姑,眸色漸漸露出一抹淩厲來,緩緩而道:“柳七嘛,給本宮留個活口!否則一切免談!”

“為什麽?”男人冷冷問道!

“不為什麽!本宮就是覺得這麽聰明的一個人,就這麽早死了,心底不快活,想著好好的折磨折磨她!”聖姑輕笑著,光潔的下巴弧度優美,嘴角滑過一絲勢在必得的笑意。

柳七並不知道,此時接下南宮闕帶過來的信息,也有人知道了這一切,一個月的準備,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清晨,柳七懶懶的被子中鑽出來,揉著迷糊的額頭,看到一身青龍軍服凜冽生風的六道,她打了個哈欠,喃喃的問道:“什麽時辰了?”

六道快步走過來,握住柳七的手,說道:“時間還早,水碧她們才剛剛起床做飯,你多睡會吧。”

“那你呢?這麽早,就走?”柳七昨天晚上睡得晚,青州那些堆積成山的卷宗,她一卷一卷的翻看,每每涉及到青燈教的事宜,那卷宗的後半部分就被前任郡守敷衍了過去,而且底下的那些官員送上來的卷宗大多數也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一件沒有,全是由青燈教私下處理。六道看她趴在書案前睡著了,才將她抱回了**!

趙六道點頭:“我可能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說完,他的眼神黯了黯,昨天南涯帶過來的暗衛,以及郡守府的那兩百來人的護衛隊,他也全部都看過了,心底縱然擔心,但也不得不放開。當然郡守府也是專門的軍隊,不過隻有三千人左右。

柳七嗯嗯的點頭,說道:“你放心吧,府裏的守衛有南涯看著,是不會有事的!況且秦重也在!”

六道心底不知道在想什麽,總之就算覺得很不放心,總想著她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呆著,他才放心!上回分離的三四個月,結果見麵的時候,她被吊在敵軍的營地裏,若是有他在,他一定不會讓她這麽去做!

六道心底再怎麽舍不得,也隻得放手,他恨自己沒有能力來時時刻刻的保護她!

“好啦,好啦,心肝兒,我知道你還沒走就想我了!你放心吧,我也會想你的。”柳七揉著眼睛,笑眯眯的看著他!

六道將她的雙手放在被中,又掖了掖被子,語氣清沉認真:“等我回來!”

說罷,站了起來,轉身往屋外走去,院中,郭雄和幾個軍營的隨從已經等候了。隨從將馬牽了過來,六道那暗紅色的身影爽朗的跳了上去,說道:“走!”

幾匹輕騎清晨從郡守府離開!

柳七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雪後的一個豔陽天,耀眼的陽光照入室內,室內也彌繞著一片溫暖,水碧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看到柳七已經穿戴整齊,不由得一愣,說道:“趙將軍離開的時候,讓奴婢別打擾大人,奴婢便在門外等著,隻到聲音才進來,沒想到大人竟然已經自己穿好了,下回大人叫一聲奴婢就可以了!”

柳七笑笑嗬嗬的係好衣帶,說道:“我習慣了,水碧姐姐不用太客氣,我這裏不是丞相府,沒這麽多的規矩,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書案和卷宗,不要隨便碰,你們若真要收拾房間,隻需要打掃就可以了。”

再說她對水碧還不熟悉,更衣的話,她還不想將自己的身分暴露在水碧的麵前,想來水碧會大驚失色,跑去告訴南宮闕!雖然水碧是南宮闕府中送來的,不會對柳七有任何的傷害,但她也不希望有太麻煩的事情發生。

水碧認真的說道:“這些奴婢當然懂得。奴婢也會吩咐下來的丫環的。”

柳七將那頭長不長短不短的墨發用布帶隨意的紮了紮,然後接過丫環遞過來的熱水洗漱,毛巾替了過來,柳七將頭伸了過去!

水碧愣了愣,頓時反應了過來,趕緊替柳七擦臉。柔軟的女子手掌拂過,柳七突然一愣,然後卻有些尷尬,想著還是跟六道在一起,把臉伸過來,六道洗完臉之後,順道給她擦擦。

水碧倒是沒有發現柳七此時的尷尬,吩咐丫環將飯菜送了上來,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柳七吃了幾口菌絲黑米粥,看到桌上擺著的金糕卷小豆糕蓮子糕豌豆黃,金絲燒麥,滿滿的一桌,突然放下了勺子,起身朝門外走去。

秦重抱著一大堆書籍從書房的方向走出,看到柳七出來,抬眸打了聲招呼,接著往前走,柳七叫住了他!

秦重站在那裏,一臉的疑惑:“怎麽啦?”

“你抱這麽多書籍做什麽?”柳七蹙眉。

“這些啊,都是我收集的關於青燈教的一絲曆史,你不知道吧,其實呢這個青燈教在大夏國立之初就已經有了。而且有兩百多年了,以前並沒有像現在這樣興盛,還被朝廷當成邪教組織圍剿過,後來便一直很低調,不過倒是偷偷摸摸的宣揚一些蠱惑人心的東西,很少有百姓們相信的,直到四年前,那個神秘聖姑的出現,青燈教才從人後走到了人前,而且受到了眾多百姓的擁戴。”

秦重滔滔不絕的說著,看到柳七的臉色一直很淡漠,便問道:“我聽水碧說你剛剛才起來,吃過早飯了沒有?”

柳七說道:“秦重,我問你,我府中的開支,是不是南宮大人暗中給了你銀子?”

“哪有的事兒啊?”秦重眼神閃爍!

柳七臉色沉沉的說道:“我每月月俸才那麽幾十兩銀子,今天早餐我看了一下,那些東西,差不多都夠二兩銀錢的開支了。如果不是南宮大人,水碧怎麽會做這麽多東西?”

秦重一愣,“什麽?你早上吃的什麽?”

“你自己進去看?”柳七撫額,南宮闕這麽對她,她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南宮闕養在外麵的小蜜呢?

秦重將書籍放在院中的台案,也走了進去,看到滿桌豐盛的早餐也發呆住了,喃喃道:“水碧這丫環怎麽這樣?我今天早上吃的是玉米粥,外加幾個白玉饅頭,還有一碗銀耳湯。你這裏……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柳七鳳眸漸寒,語氣不悅,“秦重,你少給我裝蒜!”

秦重坐在桌前,拿了一個金糕卷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南涯過來的時候,南宮大人不是從盛京送了不少的東西過來嗎?裏麵當然有很多名貴的吃的,以及用的!”

柳七坐在秦重的對麵,冷冷的說道:“你給南宮大人寫過去的信函裏,說過些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既然要跟著我,就應該全心全意的向著我,如果不是站在我的立場上,你就馬上給我走!”

秦重一口金糕卷還含在嘴裏,見到柳七此時是真的生氣了,趕緊解釋道:“我並沒有跟南宮大人說什麽,隻說青州地界地貧,沒什麽好東西。”

柳七一拍桌子,“還有嗎?”

秦重小心翼翼的問道:“柳七,你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嗎?南宮大人這是為你好,還不是希望你過得好一點!?”

“你他娘的快說!否則給我滾粗!”柳七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

“好吧,好吧,我說。”秦重咽下嘴裏的食物,這才弱弱的說道:“其實南宮大人的確是給了水碧額外的銀兩!”

“多少?”柳七挑眉,目光幽深!

“應該有幾千兩吧,這個我怎麽知道?再說水碧又不可能告訴我?”秦得輕哼道,又拿起金絲燒麥吃了起來,連連的點頭,說道:“柳七,你看這個很好吃啊,反正都做好了,你不吃不也是浪費嗎?”

“去跟水碧說,以後隻用我府裏的銀子弄我府裏的開支,如果再用南宮闕的錢,你別怪我不近人情!”柳七坐了下來,舀著黑米粥喝著!

秦重討好的笑道:“其實南宮大人願意……”

柳七手中的粥碗往桌上一擱,說道:“不要在我麵前提南宮闕,弄得老子像是專吃南宮闕的軟飯的!你也寫封信告訴南宮大人,如果他再一意孤行,我就將南涯和水碧全部都退回去!我就不信,整個青州境內,我招不到一個好的丫環和護院!”

“為什麽叫我寫,你不去寫?”秦重低頭,臉色也不怎麽好。

“這不是你惹出來的嗎?”柳七目光深深的望著他!

秦重自知理虧,說道:“好,我寫!”她知道是他搞出來的?

“今天這事就算了。”柳七抓著碗豆糕大口的吃著,的確是很好吃,但是始終是別人送的東西。

秦重見她吃得這麽歡快也鬆了一口氣,點頭道:“行,行,行,我也讓水碧下回注意,隻用你府裏的銀兩,別利額外開支了!該怎麽做,還得怎麽做!”

柳七喝了一口粥,抬眸望過來,鳳眸中閃過一絲幽幽的光芒,說道:“我還是去貼個招聘丫環和護衛的告示去!”

“你幹什麽?外麵的人,哪裏有南宮大人送給你的人這麽可靠?”秦重擔憂的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府裏那幾個原本看管府宅的老人年紀也不小了,我不打算讓他們做太多的事情,就算他們什麽都不做,我也管他們一日三餐,但是既然是在青州境內,我們總不能自己把自己孤立起來,縮在自己的一片安樂小島裏,自娛自賞吧?這招人,是一定招的!有一兩個內奸什麽的,我也好辦事!”柳七若有所思,指了指旁邊的紙筆,對秦重說道:“拿過來!”

秦重白了她一眼,站起來轉身去拿筆紙!

柳七擦了擦手,提筆開始寫郡守府的招人啟示。

秦重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筆下生花,字跡雋秀有力,還透著一絲不羈的風華,眸光漸漸的亮起來,不過看到她接下來的話語之後,頓時一怔,說道:“護院一個月三錢?丫環一個月一錢?這麽少,誰願意來?就算沿街倒夜香都比這式錢要高!而且護院是個體力活,沒有一兩的工錢,幾乎沒人會過來!”

“青州地貧!”柳七謹慎的瞟了他一眼!

秦重說道:“就算貧瘠,也不可能這麽少吧。柳七,你這純粹的就是不按規矩來,青州大戶的丫環最少是一兩銀子,那些請得起丫環的小戶人家每月也有八錢!”

“怕什麽,隻要有幾個瞎貓撞進來!”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放下筆,吹了吹紙上的墨跡。

“你這招人啟示就算是貼出去,我看你十年都請不到人!”秦重提醒道!

柳七將墨跡已經幹了的宣紙遞到了秦重的麵前,說道:“你等會把這個擬一百份貼外麵去!”

秦重急忙搖頭:“我不去,太丟人了,誰家請丫環護衛跟打發乞丐一樣啊?我不幹,要不你讓南涯去幹吧!估計他樂意!”

“為什麽樂意,你不樂意?”柳七嚴肅的望過來!

“我不樂意是因為這麽少的工錢請人,實在是太丟臉!他樂意是因為,這張啟示根本就請不到人,他的飯碗不會丟!”秦重將宣紙攤開了桌上,錦袖輕輕的在字跡上拂過,一臉的英明!

柳七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看來我得跟南涯說一聲,我這府裏的侍衛就是這個工錢,他也一樣!反正我已經讓你跟南宮大人說好了,侍衛和丫環已經送到我府上,就得按我的規矩來!否則我便將他們送回去!”

“你,你,你……”秦重氣呼呼的站了起來,說道:“好!我去貼!柳七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是怕了你,我隻是怕你把南涯趕走了,到時候我一個柔弱的書生,你這麽陰險會把我推上前去擋刀子!”

柳七笑眯眯的看著他:“秦重,看來你還是挺了解我的!你既然是我的府丞了,那麽挨刀子這種事情,當然是你來做。對了我還想過些日子宴請青州境內所有的大小官員及官員夫人來我府中赴宴!”

“你請他們來赴宴?”秦重一驚,“就你這破落的府邸,也好意思請這麽多官員來府中赴宴?”

柳七歎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太舊了,沒錢修葺才請底下的官員過來赴宴的!再說園子裏的梅花也開了,可以請各位夫人們來賞梅嘛!”

秦重一口濁血噎在喉嚨裏,顫顫微微的指著後院那幾顆歪歪斜斜,全部梅樹還從主樹中央攔空被砍斷,剩下的幾個歪枝稀稀落落的開了幾朵梅花的梅樹?那叫賞梅?

“哦,對了,既然要舉辦宴會,到時候人一定很多,丫環和護院是一定要找的!所以這招人的招示還是人貼的,貼完之後,讓前來應招的人每人領張牌子,三日後,我再來複選!夫人們既然賞梅嘛,前來赴宴的官員們總不能隻吃喝聊天,對了,弄幾張字畫、古董什麽的擺上來讓大家一塊兒鑒賞鑒賞。字畫倒是好辦,回頭我拿筆墨紙硯畫幾副,古董就有些麻煩了,我們住進來的時候,府裏連個瓷器都被人掏空了,我讓水碧去瓷窯買一些淘汰的瓷器回來!我屋裏有個馬桶不錯,好像是陳年檀香木,回頭也洗洗幹淨,用為展覽。”柳七甩了甩寬袖手,看了一眼,此時一臉腎虧的秦重,問道:“怎麽啦?”

秦重搖了搖頭:“沒什麽,我按你說的辦法去做!”轉身拿了那張寫著招人啟示的宣紙走出了門!望著深深的天空,歎了一口氣,要多強大的心髒才能想出如此坑死人不償命的絕招?讓官員們來赴宴?不知道柳七這回又要陰多少人了。

柳七讓秦重貼的招人啟示,果然三天內一直沒人問津!不過郡守府柳大人那邀請下邊各官員來府赴宴的貼子已經送到了各官員的手中,底下的官員一個個的不知所措,郡守大人下宴人,還請了府中的各夫人,這若是不去的話,會詆郡守大人的麵子,要是去的話,這送禮什麽的,也成了個棘手的事情,怕萬一送得少了,對自己以後的仕途有影響。

秦重此時坐在書桌中一臉的苦惱,抬頭看到柳七正坐在一堆卷宗裏,手中翻著一本小黃書,慢吞吞的看著!

水碧一臉欣喜的跑了進來,“柳大人,終於有人來應征丫環了!”

秦重騰的一下坐了下來,說道:“不會是真的吧?還真是個眼瞎的?”

水碧搖搖頭,笑嗬嗬的說道:“那姑娘沒眼瞎,長得可水靈了呢,而且還是青州本地的,知曉很多青州本地的事情。”

秦重說道?:“她眼睛沒瞎的話,那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柳七將手中的小黃書扔到了秦重的臉上,站了起來,對水碧說道:“去看看!”

她當青州最高行政長官的這些天,真是清閑到可以孵蛋了!下邊沒事情上奏,青州百姓的大小事務又全部都去找那青燈教的人妖作了主。剩下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誰家婦人和誰家婦人因為買菜生出些口角,潑婦罵街的小事!

走出府門,看到兩個青衣布裙的女子,柳七疑惑的看了一眼水碧,“就是她們嗎?”

水碧點頭:“就是她們。她們說不介意工錢多少,隻要府中管一日三餐就好。”

其中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子上前道:“民女月兒見過大人。這位是民女的姐姐,貢兒。”

柳七打量著兩個女子,那個叫貢兒的相貌有些粗陋,這個叫月兒的,還的確是長得挺清秀婉委的,柳七輕咳了一聲,緩緩的說道:“你們是青州的?會些什麽?進我柳府當丫環,也是要經過層層的海選加複選,才可以通過的!”

身後的秦重一聲冷哼,還層層複選,有人來就不錯了!

那個叫月兒的丫環不卑不亢的說道:“奴婢會吹簫。”

“哪種簫?”柳七鳳眸微眯,眸中露出一抹疑惑。

月兒不緊不慢的說道:“大人想要奴婢吹哪種簫就哪種簫。”

柳七眼底閃過一絲邪肆的光芒,說道:“好!就你了,等下讓我看看你吹簫的本事!”她又望向另一個長得比較粗陋的女子,說道:“你會什麽?”

那個叫貢兒的長得人高馬大的,上前說道:“回大人,我會做飯,洗衣服,打掃,生火,劈柴,帶孩子,還打能扛!”

貢兒一出聲,柳七便怔住了,她的聲音卻不似男子那般深沉,也不如女子那般清婉,是中性的聲音,說話也大大咧咧的,步子邁得很大,完全與月兒那聲音不符,同樣是兩姐妹,性格與長相卻是南轅北轍!

秦重指著那比較醜的女子說道:“這個好,長得結實,還什麽都會做,一個頂很多個,關鍵是能打能扛,連護衛的事情都能做了!柳七,把她也收了,就當個貼身的上等丫環吧。那個什麽都不會的就算了!”

柳七那著那隻會吹簫的月兒說道:“你當我的貼身丫環,你姐姐就去柴房幹劈柴生火吧!”

水碧驚愕不已,以為柳大人是看中了這個月兒的美貌,不過這個月兒最多長得比較清秀而已。

月兒一臉的欣喜,趕緊行禮道:“奴婢多謝柳大人!”

柳七笑眯眯的上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掌,月兒的身子明顯的一愣,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神態來,柳七盯著她那雙潔白如玉,幹淨軟滑的手指!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連連說好!

秦重撫額,看不下去了!你一個女人,摸著另一個女人的手,一臉色迷迷的模樣,算是個什麽事兒?

“月兒會吹簫,那我們先找個地方吹簫去!”柳七拉著月兒往內室走!

水碧一臉的疑惑,問秦重道:“柳大人他怎麽啦?”

“可能是早膳吃撐了吧!”秦重手中的扇子揮了揮,也轉身進了府!

書房內,柳七從厚厚的書架中翻內一根生滿灰塵的舊簫擦了擦,遞給月兒,說道:“呐,你以後每天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吹簫給我聽就行了!”

月兒一雙柔中帶媚的水眸驚愕的盯著那把灰塵滿滿的舊簫,眉頭皺得緊緊的,隻覺得真髒,她那雙和潔白幹淨的手指顫顫抖抖的伸過來,小心翼翼的將舊竹簫拿在手裏,語氣溫潤的說道:“奴婢……奴婢遵命!”

柳七靠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邊的小黃書接著翻看,說道:“快吹啊!”

“是,是!”月兒那話幾乎從牙齒縫中擠了出來,顫顫抖抖的將髒兮兮的竹簫放在唇邊,然後輕輕一吹!

“籲~”然後竹簫筒中一抹灰霧衝了出來,丫環猛然的一陣咳嗽,唇角,鼻子,臉上,粘了不少的灰土,然後丫環逃命似的衝了出去,說道:“奴婢去洗洗!”

柳七鳳眸微挑,意味深長的看著那抹逃跑的青色身影,微微一笑,一錢銀子也願意來當丫環的,不是丫環瞎了眼,就是她柳七瞎了眼!

有潔癖!柳七冷冷一笑,接著漫不經心的翻動著手中的小黃書。

兩天後的郡守府宴客,底下的各大官員攜夫人紛紛趕來了,柳府門口門庭若市。秦重笑意盈盈的在門口迎客,官員們的夫人們便由水碧領到花園賞梅喝茶吃點心。雖說那些棵歪歪扭扭的損破梅樹被修飾了一翻,在上麵還結了彩帶,以掩飾梅樹上花朵的不足,但是難免還是讓人覺得寒磣了些!

水碧是丞相府的丫環,站出來自然比普通的大家閨秀還要嫻雅幾分,而且說話比起普通的大家小姐更有內涵和修養。那些夫人們雖看不到柳府這種敷衍的賞梅方式,不過茶葉糕點都是從盛京送來的上品,大多數隻有皇宮的禦膳才能做出來,此時她們見到這些精致的糕點,隻得樂嗬嗬的說好茶,點心好吃之類的!然後又各自八卦聊天,將那賞梅的事宜,掀到了九宵去外去了。

再說了,權貴人家各位夫人也經常以各種名頭開宴會,宴會的真正主題不過是湊在一起八卦聊天罷了!

水碧在一旁招呼著,剛開始那些官員夫人們還有些拘謹,後來知道水碧不過是柳府中的一個丫環,便沒什麽顧忌,開始扯起了八卦來。

“柳大人真是少年英才,才十四、五歲就已經官拜青州郡守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華服婦人一臉的驚羨。

另一個夫人穿著一身紫裙,正是知府的夫人,夫人笑意盈盈的說道:“說起來,這柳大人還是從盛京來的,我聽說啊,他與南宮大人的關係不一般呢。”

“哪個南宮大人?”一大波夫人湊了上來,個個一臉好學的目光!

知府夫人笑眯眯道:“朝中還能有哪個南宮大人啊。”

夫人們一愣,頓時也明白了過來,原本是當朝的丞相,大長公主的之子,權傾朝野的那個,大長公主連皇帝都會敬佩幾分。

那知府夫人又低聲說道:“我還知道這柳大人與南宮大人的關係啊,不僅僅隻是關係好這麽簡單。”

“難道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知府夫人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聽人說,柳大人是南宮大人以前養在府中的孌童。”

“這怎麽可能?”

“你們不知道吧,南宮大人雖說娶了妻室,府中老夫人也給南宮大人安排了不少的通房妾室,可是南宮大人就是沒有子嗣,那是因為南宮大人不近女色,而且你們看見了沒有,剛剛府中的侍衛有一個就是南宮大人府上的侍衛總管,就連這個叫水碧的丫環,也是南宮府的,你說柳大人在青州當差,南宮大派丫環又是侍衛的保護,你看看這些茶點,分明就隻有宮中才有的東西,柳大人剛剛上任,府裏破落不堪,哪裏有這麽多好東西招待。”知府夫人笑眯眯的說道!

其實那些官員一臉的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知府夫人言道:“我一個姐姐嫁給了盛京的一個五品官員當繼室,那個官員對我姐姐很好,那時我還未出閣,父母不在,就寄住在姐姐家裏,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聽說柳大人當初犯事被放逐青州,南宮大人在殿前跪了好幾天,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南宮大人對柳大人還真是一往情深呢……”

“可不是嗎?”

“難怪柳大人年紀輕輕的就當讓了四品郡守,原來是這樣啊……”

……

水碧送茶過來的時候,那些夫人又趕緊閉上了嘴,笑眯眯的將禮物送了上去,等到水碧一離開,又開始虛構柳七和南宮大人的各種風月情事了,她們以為沒人聽到,隻是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坐在屋頂上的那一抹青色的身影,身影一閃,從後院掠到了前院!

前院,

柳七一襲雪白狐皮毛領的白色寶絲厚裏衣,外麵罩著一件藍色的織錦提花外紗,繡著藍色絲紋的織錦腰封,墨發束頂,一根淡雅的藍色布帶輕輕的束著,緩緩在走入了人群,俊雅清秀的麵容含著淡淡的微笑,如此俊秀無雙的少年一出場,頓時驚豔了在場的所有的官員,柳七笑嗬嗬的上前跟各位大人打著招呼。

官員送來的禮物柳七含不矯情的全數照單收了起來,秦重在一旁一一的記帳。

外院宴客的大堂牆壁擺了不少“名家”的畫跡,先前柳七沒有來的時候,那些官員們已經開始議論開了,的確是前朝各朝各代名家的畫跡沒事,就是這墨跡挺新鮮的!不過柳大人府上展覽的東西,誰敢說是贗品?就算是知道,也隻能在暗地裏說,此時柳七一來,他們便將那些名畫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柳七笑嗬嗬的一一接受,走到那副百鳥朝鳳圖的麵前,說道:“這是前朝名家周仲卿最成名的著作,想不到吳縣令也喜歡!”

那吳縣令是應陵城中的一個小小的縣令,家中收藏了周仲卿的名畫不下十副,此時看到這副作品,越看越比真跡畫得還要好,心底便開始懷疑這做出此畫的到底是何方神聖之手!

縣令笑嗬嗬道:“下官對周仲卿的畫略有研究,平生也愛收藏,想不到柳大人府上還有這麽一副珍品。”

柳七樂嗬嗬的說道:“本官對什麽畫像略有研究,但不精通,這畫是托了盛京一個好友送的,聽說花了一萬多兩呢,我還怕是假的,既然吳縣令對周仲卿的畫像有研究,不如幫本官看看!”

吳縣令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柳大人那位盛京的好友是何方神聖,這畫……”下麵的話,他不忍心說出口!

柳七歎了一口氣,緩緩而道:“本官在盛京認識的朋友不多,也就丞相大人和大司寇岑淳大人。”

吳縣令一驚,趕緊笑嗬嗬道:“這畫是真跡,確確實實的真跡啊,柳大人您的那位好友真是慧眼識珠,慧眼識珠啊!”誰敢說丞相大人和岑淳大人買了假東西啊,這不是往老虎嘴裏拔牙嗎?

柳七若有所思,喃喃而道:“先前還有人說我這是假的,今天聽吳縣令這麽說,本官自然是相信的!吳縣令是鑒畫的個中高手,再說本官那位盛京好友也不是隨隨便便敷衍本官的人!”

“是啊,是啊,確實是真跡,你看這鳳凰畫得,多麽的出神入化!這高貴冷豔的氣質一下子就顯現出來的,一看就是百鳥之王呢,所以才會受到百鳥的朝拜,隻有普天之下,怕隻有周仲卿本人才能畫出如此的境界……”然後這位吳縣令又把這副墨跡還很是嶄新的名畫誇了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聽得柳七越來越歡喜,便問道:“聽說吳縣令收藏了不少周仲卿的話,如果少了這副百鳥朝鳳,怎麽能夠完美呢,你說是吧?”

“是,是!”吳縣令連連的咐和著。

柳七說道:“既然如此,好東西就應該送給能欣賞它的人,吳縣令這麽喜歡這副畫,本官就將這畫送給你吧/!”

“那怎麽行?下官,怎麽可奪人所好,況且這畫也是柳大人那位盛京的好友送的。”吳縣令連連搖頭,戰戰兢兢的說道!

柳七臉色淡淡的泛著笑意,說道:“這畫既然送給我的,自然就是我的了,我怎麽支配是我的事,難得吳縣令這麽喜歡,關愛下屬,願將這副畫送給你,吳縣令難道要辜負本官的一翻心意嗎?”

“不是,不是!”吳縣令連連的搖頭,“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隻是覺得這無功不受祿,怎麽能收柳大人的東西呢。”

柳七卻笑眯眯的說道:“如果吳大人覺得收下本官的這份禮有愧,那就隨便出個價拿走吧,這周仲卿的畫,市價,想必吳縣令再清楚不過,本官也不收您多的,就收七成的過手費好了!”

吳縣令一驚,“這……”

柳七已經命秦重拿來了紙筆,說道:“本官也知道吳縣令為官清廉,這畫嘛,自然是從本官的手中買的,也就七千兩,秦訟師已經將之前吳縣令送禮的禮品估了個價,三千兩的樣子,也就是說吳大人再拿個四千兩出來,就可以把這副您夢寐以求的名家畫作帶回家,這字據什麽的,還是要寫的,來,等本官寫好了,你再簽個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