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你娘子喊你回家吃飯

彩鵲衝入盛京府尹大院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幾個緋衣侍衛給擋住了去路,侍衛們二話沒說,便提劍對她動手,顯然是直接把她當成了外敵來看待。

閔謙聽到外麵的打鬥聲,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彩鵲被圍攻的樣子,眸色一寒,冷冷的喝道:“住手!”

那幾個緋衣侍衛停止了攻擊,卻一臉警惕的看著彩鵲,其中一個領頭的說道:“閔捕頭,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知道,她是我的朋友,過來看看我。”閔謙臉色不悅。

彩鵲收起手中的雙刃,退到閔謙的身邊,皺眉看著他,一雙水眸有著淩厲的寒光。

閔謙伸手將她拉進了屋,將房門關上,這才轉身看著她,男子的臉上有著擔憂的光芒,說道:“是柳大人出事了嗎?”

彩鵲點頭,說道:“柳府有刺客,還好主子不在府中,不過秦爺卻易容成主子的模樣呆在府中,府隻的暗衛全部都在保護主子,秦爺身邊心狐在身邊護衛,隻怕凶多吉少。主子讓我過來就是想,叫你帶著衙門的衙役過去幫忙。有官府的參與,那些刺客應該也會有所顧忌。”

閔謙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想啊,隻不過這兩天我被府尹大人關了禁閉,什麽地方都不能去,不管走到哪裏,見什麽人,都有人看著,而且還會隨時匯報。”

“你被人盯上了嗎?就算是四殿下知道了什麽,沒有證據,他又怎麽能對你動手?”

“我想他是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會命府尹抓到我一些小錯誤然後關我禁閉的。”閔謙沉沉的說道。至於沒有處置他,原因就是他是六殿下的人,六殿下的勢力,四皇子還是很忌憚的。

彩鵲皺眉,急道:“那怎麽辦,六爺現在重傷,柳大人現在趕著返回柳府求秦爺,如果你不能帶人前去的話,主子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閔謙歎道:“要是郭雄此時在這就好了。”

彩鵲冷著一張臉,搖頭說道:“郭大哥被主子派出去了。”現在估計在與各現的商會交流,發布主子下達的命令。

閔謙說道:“現在我沒有辦法離開,更加沒有辦法調查人馬。那就隻能找六爺了,希望玄鷹有辦法。”

彩鵲怔了怔,突然聽到房外的腳步聲,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一臉的警惕,說道:“怎麽回事?”

“是府尹帶人過來了,想必是因為你的出現,四殿下現在盯我很緊,你拿上這個,我先掩護你離開。”閔謙說道!

彩鵲將令牌接了過去,疑惑的說道:“這是?”

“城中守備軍的調動令!四皇子不也在搜查刺客的嗎?”閔謙這意思是抓刺客的名義,調動城中的守備軍。

彩鵲想到柳七的意思隻不過是想借官兵的手,嚇退那些刺客,先護住秦重,至於刺客到底是誰派的,現在已經不用去查,都很明顯。

而秦重在心狐且戰且退的護衛下,那些刺客手中的武器並沒有傷到他的身上,不過連滾帶爬的,倒是讓他一身俊朗的裝扮弄得狼狽不堪。他罵完,咒完,求救完,又驚惶逃避,此時已經是氣喘籲籲,覺得心髒都快被喘空了一般,

心狐也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毒素蔓延的很快,他連站都站不穩了,不過還是倔強的將沒有任何功夫的秦重護在身後。

秦重氣喘籲籲的後退著,一柄滲著綠光的長劍徑直的朝他的額前刺過來,他嚇得一聲慘叫,整個人向後一仰,摔倒在地,砰的一聲腦袋撞在地板上,一陣眩暈加血腥感襲來。

突然一輛馬車駛入了院內,馬車旁邊的十幾個墨衣暗衛目光凜冽,手中的武器泛著淩厲的寒光,衝向那些刺客。

秦重從地上坐了起來,捂著後腦,眼前的景色在扭曲跳躍,那是由於撞得太狠,腦子有些混亂了。

刺客們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援兵,不過他們並身一個個也都是高手,之前刺殺秦重的時候,秦重身邊的心狐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隻能且戰且退,而且處處受峙,隻能勉強禦敵,現在想來,原來是想拖延時間。

車內一聲清冷虛弱的聲音傳出,“住手!”

秦重聽到那聲音,眼睛一亮,原本全身的痛楚此時也頓時消失了一般,爬了起來,衝向馬車的方向,說道:“柳七,你可算回來了!”

柳七掀開車簾,露出一張蒼白虛弱的臉龐,她鳳眸輕勾,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說道:“秦重,辛苦你了。”

秦重本來已經力竭,此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氣呼呼的吼道:“你這個混蛋,差點害死老子。”

柳七見秦重氣呼呼的衝過來,微微一笑,她的傷口正火辣辣的痛,每次呼吸,以及說話的時候,都會牽動傷口,總讓她有種感覺,傷口正一張一收的裂著。

刺客見到掀車望過來的柳七,又聽到剛剛柳七所說的話,頓時明確了要刺殺的對象,開始朝柳七襲擊過來。

秦重撕下臉上的易容,走到馬車的旁邊,伸手就想將柳七扯下來,隻是突然接觸到她冰涼的手掌,秦重那狼狽的臉上一僵,說道:“你的手怎麽這麽冰?還有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蒼白得跟個死屍臉一樣。”

宋洪臉色一沉,氣憤的瞠向秦重。

秦重白了宋洪一眼,轉眸望向柳七,擔憂的說道:“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了,每次都是這樣?讓人弄不明白你到底做什麽!”

他突然看到她小腹處纏著的雪白紗帶,紗帶上已經浸出隱約的血跡,秦重臉色一白,想到五個多月前,六道抱她回宛城時的場景,當時她差點小產,若不是伏遊,孩子都保不住。現在秦重一瞬間的醍醐灌頂,明白了過來。

她深居不出,就是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為了掩飾自己身體的異樣。

秦重心底混亂,訥訥的說道:“生……生啦?”

柳七露出一抹蒼白的笑。

“孩子呢?”秦重在車內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任何孩子的痕跡,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活著沒?”

當時伏遊都說她的孩子很危險,現在沒有見到孩子,秦重自然便問她的孩子不在,是不是沒有活下來……

柳七說道:“孩子沒事。”

秦重鬆了一口氣,喃喃的嘀咕道:“沒事就好了。害老子白擔心了一場,既然現在沒事了,我回家吃飯去了。”

他娘子喊他回家吃飯呢?此時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秦重撇了撇嘴,娘子肯定生氣了。

柳七虛弱的點了點頭,朝他嫣然一笑,鳳眸裏映著府內的燭火。

燭光下,一道鋒利的綠芒朝她的麵前激射而來,秦重來不及多想,撲她的身上一撲,叮!的一聲,一枚如柳葉般的薄刃被釘入了車壁當中,正呼呼的閃動著,泛著嗜血的寒芒。

宋洪眼底一片警惕,急道:“大人,還有人在暗處接應這些刺客。”

柳七被秦重這一撞,撞得全身好像被分解又重裝,整個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傷口裂開,正火辣辣的痛,痛得無法呼吸。

秦重的手掌觸到粘粘的**,放在眼前一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臉色驚惶,趕緊扶住柳七,問道:“喂,柳七!”

柳七動了動唇角,搖頭。

秦重一臉的愧疚,“真是對不起,我不應該沒輕沒重。”他伸手過來扶,突然發現背處火辣辣的刺痛,微微一愣,看到那薄刃邊緣處泛過的一絲紅光,咬了咬牙,將柳七扶住。

柳七此時被撞得頭昏腦漲,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她搖了搖頭:“謝謝。”

如果不是秦重突然撲過來將她撲倒,那薄刃隻怕已經插入了她的胸口。

秦重輕輕一哼,“第一次聽到你這麽有誠意的道謝。”

柳七也淡淡一笑,“我對人一樣都很有誠意的!你放心,你那每季分紅,等下一季度,我讓人雙倍的存入你的銀莊帳號裏。”

秦重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抹不信的光芒,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整我呢?算了吧,我隻要我應得的就行。”

“本來就是你應得的。”柳七說道。

秦重咬了咬牙,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他那敏銳的目光掃視了一眼車壁上正閃動的薄刃,薄刃上泛著晶瑩的寒光,寒光中帶著一絲淡淡綠芒,許是有毒的吧。

他看那薄刃上的紅芒,覺得自己背上的傷痕應該不會太濃,像隻是劃破一點皮,紅芒隻有細微的一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分析力更是通透,所以也並沒有在意。大不了回去的時候,讓萬如濛拿些解毒的藥粉給他塗上就好了。萬家莊是江湖勢力,各種金創藥,解毒藥之類的東西,是時時有備用的。

府外傳來整齊規律的腳步聲,還有馬蹄的聲音,柳府的府門大開,一瞬間,火花將整個府宅照得通亮。

刺客見行刺失敗,又完全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便打算撤離。不過都被從包圍在府外射進來的箭給擋了去了,有些甚至當場斃命。

大批士兵加入,不出三分鍾的工夫,刺客已經全部被射殺。

一陣整齊的軍隊走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將領,他那目光不屑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冷冷的揮了揮手。

幾個穿著守城軍軍服的士兵走過來,將地上的屍體收拾幹淨。秋風中瑟瑟中,衝斥著鮮血與嗜殺的氣息,柳七微微的蹙眉,掃視了一眼那個將領。

那將領走上前來,恭敬的對柳七說道:“柳大人,卑職是內城守備軍的校尉湯鴻。”

“是彩鵲通知你們的?”柳七淡淡的問道,犀利的眸光淡淡的瞟了過來。

湯鴻微微一愣,有些心虛的說道:“是!”

柳七淡笑,拉了拉身邊秦重的衣袖,說道:“秦重,你怎麽沒精打采的?”

秦重眨了眨黝黑的眸子,說道:“老子這是餓的!”

柳七輕聲一笑,望向湯鴻,“那我那丫環現在在何外?”

湯鴻臉色微白,眼底明顯閃過一絲慌亂,偏偏又被柳七給注意到了,柳七心底歎了一口氣,說道:“秦重,你不是要回家吃飯?趕緊走!”

秦重站了起來,冷冷白了柳七一眼!這剛剛一沒事就趕他走了,還真把他當成了招之既來,揮之既去,任她擺布的人了。

柳七對宋洪說道:“送秦爺回去,今天辛苦他了。好好的跟秦家少夫人解釋解釋,別讓秦爺被少夫人給處罰了,誰不知道秦家的少夫人是萬家莊的大小姐,手段高,武功高,秦爺很懼內的。”

秦重聽柳七這般說自己,真後悔剛剛撲倒救了她一命。他氣呼呼的一拂袖,朝府外走去。

柳七瞟向宋洪,說道:“還不快送秦爺回去,天這麽黑,萬一路上遇到了見色心起的匪徒怎麽辦?”

宋洪點了點頭,追上了秦重的腳步。

秦重走到門口,包圍著府門的士兵沒有讓路的打算,柳七的聲音清清沉沉的,緩緩而道:“秦重不是一個小小的訟師,他娘子叫他回家吃飯。回去晚了,他被罰跪荊棘,你們替他嗎?”

湯鴻揮了的揮手,那幾個攔著秦重的士兵退了幾步,秦重出了府,走出幾步,匆匆的加快了腳步。

宋洪跟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火光如白晝的柳府,正想開口。

他身邊的秦重說道:“我覺得不太對勁,柳七不會無比無緣的趕我走的。看來得找人幫助才是,我去丞相府,你去晉王府,分頭行動。”

宋洪點了點頭,身影矯健,一瞬間滑入夜色裏。

秦重扶著牆壁,甩了甩昏沉的頭,邁步朝丞相府的方向走去,才出走巷口,突然一柄寒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涼的感覺讓他全身一顫,腦子一瞬間的清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