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的小同桌盯你那個雞腿老半天了,你行行好,給我吧。”

蘇念:??

這話一出,蘇念喉嚨一緊,剛要開口解釋,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臉漲的通紅,捂著嘴不停地咳著。

葉稚語被蘇念的反應弄得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順了順她的後背。

直到喉間的那股癢意完全消失,她才止住咳嗽。

隻是,自己的餐盤裏多了一個雞腿,抬眼去看,對麵男孩盤子裏的雞腿剛好沒了。

北城一中的食堂很空曠,眾口囂囂間蘇念莫名覺得周遭都變的安靜下來,耳邊回響的不知是誰那強有力的心跳聲。

葉稚語給陳響作了個揖,“多謝陳哥的雞腿。”

周圍一眾人:“……”

盛凱在一旁憋不住笑,雙肩抖個不停,“我說,小葉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陳響聽見他這話,冷眼撇過去,用眼神示意他,不該說的別說。

盛凱揚揚下巴,挑釁回去。

陳響看著盛凱這小人得誌的模樣,氣得直磨牙,給他比了個手勢,盛凱這才作罷。

蘇念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始終低頭安靜吃飯。

下午第一節 課上的英語,女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教師,八班作為年級裏最不好管的班級,上課幾乎沒什麽人聽講。

蘇念的小腦袋正一下又一下的上下顛著,旁邊的葉稚語低頭寫寫畫畫,蘇念在不知道第幾百次被自己的頭顛醒的時候,看了眼班裏的學生們,趴倒一大片。

英語老師在黑板上板書,班裏後排學生幾乎都趴在桌子上,老師板書完,下了講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睡睡睡,大好青春都被你們睡沒了!”

整個八班兩極分化的嚴重,從第六排開始,再往後的學生上課幾乎都沒怎麽聽過課,老教師不想耽誤前排同學,接著講了起來。

蘇念抽了張濕巾蓋在眼簾前,試圖讓自己清醒點,果然,冰涼的觸感一下子讓她沒了困意。

她收起濕巾,腦袋剛從葉稚語的方向轉回講台,一時之間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窗外的陽光彌漫,打在少年身上似乎變得無比刺眼。

蘇念揉揉眼,剛準備拿起桌上的眼鏡給自己戴上,好看得清楚一些。下一秒,那挺拔的身影就消失在教室前門。

耳邊傳來葉稚語的聲音。

“那不是陳哥和餘可嗎?”

蘇念歪頭看她,葉稚語不知什麽時候抬起了頭,桌上的素描紙也被換成了這節課用到的英語課本。

蘇念往她那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餘可是誰呀?”

葉稚語:“陳哥的同桌。”

見蘇念一副呆呆的樣子,立馬放下手中正準備寫筆記的筆,給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同桌科普起來。

“陳哥那可是咱們北城一中甚至是北城所有高中的風雲人物,長得帥不用多說,家境也好,陳哥的爸爸是地產大亨,隻是他母親去世的早。”

蘇念聽到這,眼裏劃過一秒心疼。

葉稚語接著說道,那小嘴說起這種事絲毫不含糊,“陳哥的媽媽前兩年去世之後,陳哥變得特別暴躁,他爸工作又忙,沒時間管他—”

江池一個踢腿直接把葉稚語嘴裏的話打斷,葉稚語被踢了一腳也不爽,轉過頭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開罵,“你有病吧,江池!”

這恰好趕在了一個老師的一個空拍子上,整個班都安靜下來,往她們這個方向看,葉稚語不管不顧慣了,轉頭就嚷,絲毫不管教室裏有沒有老師的存在。

“看什麽看!閑的啊!”

英語老師一看是葉稚語頓時語塞,但還是婉言教訓了她幾句,這才繼續上課。

自始至終,蘇念都縮著個脖子裝鵪鶉。

等老師繼續吐露英語單詞,她才拽了拽葉稚語,低聲說:“小語,咱們下課再說吧。”

饒是還在氣頭上的葉稚語看見蘇念這幅被嚇到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發火了,隻是背過手去給江池豎了個中指,心裏的天平才勉強平衡。

看到這一切的蘇念:“……”

北方女孩好……好豪邁。

下了課,葉稚語沒有著急給蘇念灌輸陳響的信息,而是轉過頭去,rua了幾下江池的頭發,嘴裏惡狠狠道:“讓你上課踢我!哼!”

江池正趴桌子上補覺,睡了沒幾秒就被葉稚語那手的力道弄醒,盯著被弄亂的頭發,皺眉看她,“有完沒完你!”

葉稚語帶著同樣氣焰的語氣回過去,“誰讓你上課踢我的!”

江池:“踢的就是你!”

蘇念在旁邊看著,畢竟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自己不問葉稚語,葉稚語也就不會給她講那麽多,江池也就不會踢她了。

想到這,立馬給兩人勸架,“你們別吵了,”從兜裏掏出中午買的糖塞給葉稚語,“小語,都是我的錯,你們別吵了好不好?”

聲音軟糯糯的,帶著南方女孩水靈靈的嗓音。

旁邊的過道走來一女生,手裏拿著杯子要去後排接水,聽到蘇念的聲音莫名的笑了笑,湊了過來,“哎,新來的,你是看不出來他們在打情罵俏嗎?”

蘇念愣住了,睜著大眼,“啊?”

葉稚語瞪了那女生一眼,語氣帶了些少女嬌羞,“誰和她打情罵俏了!”說完便轉回了身子。

江池在葉稚語轉回身子之後,從桌肚裏掏了掏,裝上手機出了教室。

隻有蘇念一人愣在那。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蘇念秉著想不出答案索性不去想的原則,擺正身子拿出下節課要用到的課本。

對麵同一樓層,幾個男孩吊兒郎當地用雙臂抵著陽台,後背空****的。

一中的教學樓有很多幢,每個年級都有他們獨有的一棟,高二生被分在了啟智樓,還是露天的環形樓。

陳響幾人正聊著天,話題無非是球賽和遊戲。

盛凱看見江池走過來,大老遠的就喊,“喲,這不江池嗎?沒和你家小葉子打情罵俏?”

江池聽見他這欠抽的語氣,笑著踹了他一腳,隨口道:“她練素描呢。”

冬風刮進來,陽台都是冷颼颼的,課間樓道裏的人很少。

幾個男孩好像都不怕冷,隻穿著件寬鬆的藍白校服,任憑冷風兜滿灌風的外套。

陳響轉了個身,向著對麵的文科樓,透過被擦得鋥亮的玻璃,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低頭畫畫的葉稚語。

還有她的同桌,蘇念。

隻不過看不清她在忙些什麽,手下不停地翻騰著。

葉稚語那小同桌好像察覺到什麽,小腦袋抬起來,左右看了看,一個猝不及防兩人對上視線,隔得有些遠,但陳響清晰的看到她那呆呆的模樣,以及茫然的眼神。

他看了幾眼便移開了目光,想起中午在食堂,她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背對著他咳個不停,小臉漲的通紅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翹了翹。

隻是下一秒,盛凱又開始犯賤了。

“陳哥?看什麽呢?”盛凱故意用電影上王寶強方言的語調說話,引得周圍人笑個不停,都往這邊看。

陳響給了他一個眼神,不吭聲。

盛凱朝著對麵的文科樓看過去,看見八班教室裏,後麵幾排的窗戶那邊有個熟悉的臉龐,“那不小葉子她新同桌嗎?你在看人家呢?”說完還故意用手肘碰了碰陳響。

陳響看見他就煩,淡淡地說,“關你屁事。”

盛凱吃了個閉門羹,噎了一下,隨後狀作無意道,“哎,你們知道昨天在世界之窗發生什麽了不?”

“發生啥了?”

“你可說呀,盛凱,別賣關子了你可。”

陳響站在那,看看盛凱那破嘴裏能禿嚕出什麽東西來。

盛凱吊足了他們的胃口,賤兮兮地掏出手機,舉著送到他們麵前,轉了一圈,“話不多說,我給你們上照片。”

陳響看到那張照片時,一下子搶過手機,嘴裏還在罵,“操,盛凱,你他媽什麽時候拍的?”

照片上一男一女,男生背靠護欄杆護著懷裏的女孩,照片都流露出一股曖昧的氛圍。

第4節

很快,盛凱就看見自己手機以一個拋物線的弧度飛了出去,一時之間心痛不已,“我手機!”

周圍發出爆笑,都在幸災樂禍。

對麵樓的蘇念一直都在偷偷看著這邊,她戴著眼鏡,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看到陳響一夥人站在那,有幾個是她剛剛認識的。

比如江池和盛凱。

她看到盛凱一直說著什麽,又拿出手機,讓周圍人看。緊接著,手機一下到了陳響手機,陳響毫不猶豫把手機隨手扔了出去。

蘇念順著那道拋物線看過去,手機已經摔倒地麵上,摔得稀巴爛,電池都摔了出來。

再然後,就聽到了上課鈴。

第二節課上的曆史,曆史老師也是個老教師,男老師帶了點禿頂。

說來也奇怪,八班的老師安排的很讓人捉摸不透。

班主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教師,教語文的。其他幾位任課老師都是五十多歲的老教師。

曆史老師站在過道上孜孜不倦的講著近代史,班裏的學生,打盹的都睡醒了,這堂課過的還算愉快。

蘇念的成績不算特別好,在之前的班裏排在中遊,馬馬虎虎各科都能及格,可這樣的分數上一本院校還是比較癡人說夢。

蘇念此時正聚神地聽著,看著課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思緒不由得飄到外麵了。

一個紙團扔過來,蘇念看了眼老師,見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心裏鬆了口氣,輕輕的打開了那個紙團。

是葉稚語扔過來的,上麵寫著:念念,你覺不覺得你和陳哥的名字很配啊?

蘇念看到這,呼吸一滯,立馬心虛地捂住展開的紙張。

動作有些大,發出了“咚”的一聲,把全班的視線都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