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是鬆了, 掌心處傳來一股涼意。
陳響正拉著她的手往欄杆上放。
蘇念直直地瞪大圓眼,“你幹嘛?”
她這次是真的急了。
陳響側頭,喉結滾動了幾下, 鬆開了她的手,“這不想讓你陪我待會兒聊聊天嗎?”
蘇念撇撇嘴, 那你碰我手幹嘛。
這話她沒敢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蘇念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他不是說聊天嗎, 怎麽都不說話。
蘇念問了出來, “你怎麽不說話?”
陳響眼皮耷拉著, 看著地麵, 聽到溫軟的話語聲, 下顎微抬,“你成年了嗎?”
蘇念對於他的這個問題感到不解, “成年了啊。”
上次的生日剛好是她十八周歲的生日。
陳響嘴上勾起一抹笑,“那就好。”
聽得蘇念莫名其妙。
從這天到運動會前, 每個班都在練方隊。
尤其是運動會的那個禮拜,從周一開始, 有些班的晚自習都不上了。
別的班都在教室自習, 另一些班級在教室練方隊。
說是練方隊來了,其實就是找了個理由下來玩。
年級主任看不下去了,給班主任們開了個小會。
現在, 整個年級所有班的晚自習都取消了。
一到晚上, 操場就變得燈火通明。
周三下午放了學, 蘇念和葉稚語吃完飯就去了操場上。
有些班級的學生把音響帶來操場。
現在操場上又多了音樂聲。
可能後天就是運動會的原因,大家排練的興致都不高。
八班練了沒幾遍,就解散了。
葉稚語看見遠處圍著好多人,就拉著蘇念去湊熱鬧。
撥開一層層人群, 被包圍著的核心是一男生拿著吉他在彈唱。
低沉好聽的嗓音俘獲了一大批女生。
蘇念也在認真聽著,雖然沒聽懂他唱的是什麽,但也覺得好聽。
葉稚語轉過臉就看見蘇念沉浸在歌聲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好可愛呀你,聽懂他唱的什麽了嗎?”
蘇念呆呆地搖頭。
葉稚語看見蘇念的表情,都要咬上一口,“他唱的是粵語歌。”
蘇念遲緩地點頭,看起來還在聽。
葉稚語瞧見蘇念軟糯糯的樣子,壞心一起,也想逗逗她,故意雙手搭在她肩上,整個人都往她身上靠,特意在她耳邊說,“陳哥唱歌也特別好聽喲,尤其是情歌。”
果然,蘇念被燙的耳根發軟,伸手扶在她臉上,把她臉掰過去,氣急敗壞地說,“小語!”
聲音裏帶著惱意。
樂的葉稚語直笑。
幸虧她見好就收,沒有得寸進尺。
蘇念才沒有真的生氣。
放學的鈴聲一響,學生紛紛朝著操場出口走。
十分鍾之後,稀稀疏疏地都走完了。
蘇念從體育器材室出來的時候都傻眼了。
操場上黑漆漆的,主席台那邊的LED大燈都滅了。
還好她兜裏放著手機,直接拿出來照明。
器材室和操場出口剛好是一條對角線,距離有些遠。
蘇念加快腳步。
靜謐的夜裏時不時傳出幾聲流浪貓的叫聲。
一到晚上,還有不知名的花香。
蘇念走到一半,身側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心裏有些慌,步子更快了。
但她聽到那腳步聲也變得急促。
直到——
“蘇念!”一到刺耳的女聲劃破寂靜。
蘇念回頭,直到那人走近,她才看清是誰。
李詩韻雙手抱肩,語氣帶著抱怨,“跑那麽快幹嘛?”
蘇念看到是她,心裏的不安壓下去不少,“我還以為……”
李詩韻明白她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麽。
大晚上的,操場空****的,要突然多出了腳步聲她也怕。
李詩韻走到她跟前,“一起走?”
蘇念輕聲說:“好。”
一路上,安靜的厲害。
誰也沒打破這份寂靜。
兩人雖作伴在一起走,卻心思各異。
李詩韻率先開口,她注視前方,聲音有些嘲諷,“其實,你也喜歡陳響的吧?”
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剛好走過一陣不平坦的路,地上滿是坑坑窪窪。
有些坑裏還遺留著昨天下雨的積水。
蘇念指尖捏著衣擺,她也不想隱瞞什麽,平靜地說:“是。”
沒什麽好隱瞞的。
第36節
像陳響那樣耀眼的人,她也會喜歡。
對他隨意的舉動從而心顫,對他投籃後看過來的第一眼心動。
他肆意張揚,就算是像她這種溫吞,對感情後知後覺的人也會心悸。
每次訓練的空隙,她大多數都在發呆。
而腦力裏匯聚成的模樣就是他。
也是,站在風口上不羈的少年誰不喜歡。
他目光如水,衣袂飛揚。
光站在那就贏了。
李詩韻聽見這軟綿綿的強調,莫名感覺蘇念內心不像表麵這樣好拿捏。
她扯了個笑,“無所謂,隻要你們沒在一起,一切就沒定數。”
蘇念沒說話,慢吞吞地朝前走。
隻有影子被無限拉長。
運動會如約而至,暖陽照著,還伴隨著陣陣微風。
早自習取消,每個班級都整齊地穿著校服,戴上帽子到操場旁邊集合。
方隊是從高二文科班開始,八班剛好是文科班裏最後一個進場的,八班走完就是理科一班。
此時已經輪到文科六班了,八班正在進行最後一輪整理隊伍。
蘇念被排到了最後一排,旁邊是葉稚語,隻是她站在第二列的位置,另一側是談歲。
談歲本來是要到最前麵舉著班旗的,結果不知為什麽,又進了隊伍裏。
理科一半正站在八班後麵,而站在最前麵舉旗的是陳響。
陳響戴著黑色鴨舌帽,身上的校服衣擺整齊,凸顯出他的身高腿長。
葉稚語站在隊伍裏,看似站的板直,實則偷偷用手指勾了勾蘇念的袖口,小聲嘀咕,“你後麵是陳哥,他今天還挺人模狗樣的,估計是想帥死他的迷妹?”
蘇念聽到最後,嚴肅的小臉也忍不住破防,嘴角翹起弧度,偷偷歪頭往後瞅。
哪知道陳響離得她那麽近。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蘇念急忙回過頭來,立正站好。
確實挺帥的。
陳響早把蘇念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借著整理旗擺,身子往前傾,慢慢彎腰。
在蘇念的身後,調笑道:“怎麽?我太帥了?還偷看我,小樣。”
蘇念在他湊近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薄荷香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包圍在她後背。
她後背變得僵硬,不敢回頭。
聲音還在繼續,“不敢回頭看我?”
蘇念不吭聲。
陳響的氣息噴灑在她後頸上,那一片皮膚連帶著耳根都變得通紅,“膽子這麽小的啊?”
他還在低笑。
在旁人的角度是,陳響正低頭整理著手上的旗子,看不到兩人在耳語。
而前麵的葉稚語和談歲卻感受的清清楚楚。
談歲扯了個諷刺的笑,“嗬。”
蘇念聽見這聲類似於嘲笑的聲音,後背更僵硬了。
陳響還有完沒完了,大庭廣眾下就這樣。
被老師看到怎麽辦。
陳響自動忽略談歲的聲音,但也感覺到了蘇念的不自在,沒有再靠前。
在她耳邊留下了一句。
“待會兒別緊張。”
還順便捏了捏她的手。
蘇念心亂如麻,好在陳響隻是捏了捏她的手指,沒做什麽過分的舉動。
她慢慢平靜下來。
方隊走完之後就是領導講話,接著就宣布運動會正式開始。
各班就按順序回了觀眾席上。
高一高二一起走的,樓梯間裏人擠人,各種交談聲,吵吵鬧鬧。
幾個高一學生聊八卦,“剛才那是誰啊?”
“什麽誰?”
“就是那個舉旗的,戴著黑帽子的。”
圍著的人更多了。
“那是高二的陳響,帥吧。”
“我靠,咱們學校還有這麽帥的啊?以前我怎麽沒發現。”
一男生湊過來,“切,能有多帥,有我帥嗎?”
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變多了。
“你沒事吧?有時間多照照鏡子。”
幾個女生接著聊,邊聊邊走。
一女生歎了口氣,“真是,見了這種極品帥哥,再瞅瞅我們班的那些,一個個歪瓜裂棗的。”
“誰說不是呢。”
“……”
葉稚語和蘇念剛好跟在這幾人後麵。
她倆安靜聽著。
出了樓梯間,過了拐角。
視野變得空曠起來,廣播裏的音樂有些刺耳。
葉稚語想起剛才的對話,突然一笑,“陳響的小迷妹還挺多。”
蘇念:“……”
兩人什麽項目也沒報,一上午下來就一直喊加油。
午休之後,安靜片刻的操場接著熱鬧起來。
葉稚語中午的時候得知陳響報了比賽項目。
下午不想在看台無所事事的坐著,叫著蘇念去了操場上近距離的看比賽。
現在還沒有比賽開始,跑道上走來走去的人不少。
一些裁判和登記成績的都是學生。
他們快步匆匆,還挺忙的。
葉稚語望了一圈,嘖了聲,“早知道我也報個項目了。”
蘇念正叼著棒棒糖,聞言,打趣她,“你忘了你上回體測了?八百米跑了四分半。”
葉稚語回看她,“你還笑我!”
蘇念嘴裏含著糖,說話口齒不清,“我八百米可沒跑四分半。”
葉稚語不服,“好啊,看我不撓你。”
兩人打鬥起來。
操場入口處傳來一陣**。
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往那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