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第30章愛還是不愛我迷惑了

隻剩下我們倆了。象這樣在火爐旁,坐在喬傑身邊,我感到溫馨、滿足和寧靜。

“放假了?”她笑著問我。

“放了,“我的目光飄忽著滑過她的眼睛“放了兩天,又請了兩天假。”

“你們什麽時候放假?”我問她。

“一月二十六號。”顯然她說錯了。她說的是寒假。

“我是說元旦。”

“奧,明天。”說著她自嘲似的一笑“明天中午我們辦公室會餐,晚上各班開晚會。”

說完她下意識地搓搓手,用手去捂爐子的筒子。結果被燙了一下,她猛地縮回手。她顯然剛才走了神,竟然忘了筒子是很熱的。

我情不自禁地哎吆一聲,仿佛被燙的是我。

“沒事吧?”

“沒事!”說的倒幹脆,可表情卻不是沒事的樣子。

“用冷水洗洗去。“

“不用。“她甩甩手“不礙的。”

我在想在這種情況下我該做什麽。曾對種種技巧充滿不屑,隻知道跟著感覺走。可一次一次的失敗教訓了我。現在我不得不信愛情需要技巧,雖然還依舊不懂得那技巧是什麽。可我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千萬別犯錯誤。

我在想眼下我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火車站那地方有座商場不錯,叫華什麽大廈。”我上午剛逛了逛。

“華聯。”喬傑說。

“挺豪華的,人很多。”我接著說。

“裏麵的東西貴得很。剛開業,大家都去了,我還沒去過,找個時間去看看。”

我一時不說什麽才合適。也許我真笨的少有。經曆過這麽多場了,磨難也不少,竟還不見一點長進。

一時無語。

也許是我們畢竟還不熟悉。

“這裏的舞會怎麽樣?“

“風氣太差了,去不得。沒有大學裏麵那種暖融融的氣氛,我想在學校因為都是學生吧,彼此都容易溝通,也不需要防範。在社會上有壞孩子。”

“電影呢?”說出口,才突然覺得也許不該這麽接二連三地發問。我為什麽不談我那些信?為什麽不談愛情?為什麽不說愛她呢?我覺得是一生的事情了,可以慢慢來,萬一她拒絕了呢?就怕她拒絕。

我接著說:”我畢業後還沒有看到什麽好電影,整天武打呀槍戰呀,不象在我們大學。“

“大學的確看了許多好電影。“

“比如《羅馬假日》、《魂斷藍橋》、《願夢重溫》。”

“這裏也沒有什麽好電影,不過最近好像有一部“

“什麽名字?“

“《冬天裏的一把火》。還有一部是淩子風演的,名字想不起來了。”

我覺得自己看過,就說出了名字。

“不是。你說的那部片子的主演叫淩風”

“你們女孩子對這都很在行。”

她笑了。

在我倆之間是一隻木桶,盛著滿滿的煤塊。喬傑探下身,用小鐵鏟在煤中不斷地攪動,眼睛盯著煤,象從中要找出什麽。她的頭發從兩側垂下來,覆蓋了耳朵,芳香迷漫。我坐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回家了。”喬傑突然說。

我一絲驚慌,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喬傑擲下鏟子,站起來走到她辦公桌那裏,臉衝著東牆,給了我一個後背,她這樣默默不動了很久。

天不早了,屋子裏暗了下來。

“我要回家了。”喬傑這次對著我說

外麵吵吵鬧鬧的打球的聲音沒有了,一束束黑色的粒子在空中和牆角彌漫著。

“你去哪兒?”喬傑問。

“我沒地方去。”我喃喃說道,無助有令人憐憫。

“到我家去嗎?”

“行。“

喬傑坐下來整理東西,把辦公桌上的書、筆、稿紙和墨水瓶一件件放進抽屜,又穿上大衣。然後又背對著我,默默不動,象是在等待著什麽。

慢慢走過去,從後麵擁住她?也許該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現在,我經曆千辛萬苦,從千裏之外來到她麵前,卻寧靜了。

我知道在別人看來,我這樣傻傻地坐著是十分愚蠢的。可是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會情不自禁的,隻是現在不。

我繼續坐在爐邊的椅子上。她拿起盛著饃的方便袋和我倆的手套,把我的扔在我麵前的桌子上。

“走吧。“她說。

我要求幫她提一隻兜,她拒絕了。樓梯是木頭的。我說我的鞋踏得樓梯直響,你的卻沒動靜。她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我腳上的鞋。

我們從籃球場上經過。這時候學校裏已經沒有了行人。她隻是行走,一直不說話。我扭頭看她一眼,看見她因沒有滿足而溫怒的紅撲撲的美麗的麵孔。

從學校到她家大概不遠,她沒有騎自行車,路上也不通公交,所以我們步行,大概她喜歡步行,天天這樣。

路上經過一個市場,我說你等一下我去買點水果。

不用買,喬傑說。

我想我也工作了,掙錢了,是成人了。第一次去她家怎麽能不買點東西呢。

“你等等,我去買嘛!“我竟然孩子氣地執拗地說。

“你去買我這就走!“她可愛地邊走邊朝背後的我一甩手道。

我乖乖地跟了上去。

走在大街上,我發現喬傑今天的穿戴可身,令人喜愛。我想起了我寫給她的信中的話:“想與你穿了可身喜愛的衣服一起從大街上走過。“這句話令她著迷了嗎?所以今天就打扮好與我一起從大街上走?

我們在路上拐了多次彎。每次拐彎的時候,她都邊走邊輕輕一擺手:“向這。“

仿佛已經心有靈犀,息息相通,不用多說。

我覺得我那麽愛她。在路上,我感到從她身上傳來了愛意,與我的愛相吸。那是等了很久終於走在一起的感情。神秘的,默默傳遞。從我大學二年級在餐廳吃夜宵開始,一直神秘地默默地凝成一個核,象原子核那樣的核在射出內心。

到了她家門口,她按了門鈴。在等待家人開門的時候,我看著她低著頭可愛地用裏麵的那隻腳在地上劃著圈圈。

等到她媽媽開了門,我倆走進去的時候,她向她媽媽一擺手:

“這是我媽。“

“阿姨好。“

看得出她媽媽明顯地有點激動。

然後她爸爸也走了過來,她又一擺手:

“這是我爸。“

“叔叔好。“

然後喬傑把我領進客廳。她脫了大衣和可身的棉襖,隻穿了毛衣,坐在那裏。我們倆都不說話。

喬姨進來了,拿過來一盒糖說:

“吃糖,這是上海的。”

“你也是九中的老師?”喬姨站在我對麵問道,這時她冷靜了。

“不是。”我說。

“那是-”

“我是濟寧的。”

“你們原來是同學?”

我說是。

喬姨說你吃糖,然後去陽台晾衣服。喬姨隔著陽台上的玻璃在暗中朝這裏望。我有點不安。喬傑低頭打毛衣。

“想看看你的影集。“我對喬傑說。

她停了停,象在權衡。

“過來吧。“

她把我領進她的房間,從抽屜裏拿出兩本影集放到我麵前,然後出去了。照片很多。山師時期的不多,多是在青島照的。一張是柏油小路,路一側的冬青,喬傑穿著純白底、寬寬綠橫道的毛衣。我熟悉這毛衣。下身穿著中等長短的裙子。是走著攝的影。是喬傑自然而然的表情和走路的姿勢。還有那漠然望著你的神情。就是這神情,看了讓我揪心。

還有大三練健身操時的一張,七八個女生在一起。當你端起相機的時候,你沒法不把喬傑放在最佳位置。她是沒法被人給忽略的。

還有一張懷抱她外甥時的母性的摯愛。一張背依樓牆的那份無奈。以及一張蹲在海邊一邊撩水,又回首一笑的神情。歡樂、憂傷、愛、淡泊、閑散和倦慵在她身上表現的都如此到位,令人刻骨銘心。

令我心中一驚的是,我看見喬傑與一個青年男子的合影!而且這個男子不是喬傑大學時候的那個男友!這個男子我麵熟,好像是山師體育係的,個子高高的,麵孔張得象台灣歌手趙傳。就是唱《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的趙傳。這些年流行醜星熱,可醜星們也沒見張得這麽樣的。

喬傑與這個青年男子的合影共四張。一張是在遊樂場開碰碰車,喬傑坐在一側,這男子駕駛。遠遠開過來的樣子。一張是在一古典建築的走廊上,喬回身,食指點在這個男的鼻子上,這個男子閉目垂手,聽之任之又顯得有點不滿。第三張是兩個人背靠背抱膝坐在草地上。第四張,還是這塊草地,他坐著,喬傑跪坐在他身後,一隻肘支在他右肩上,其實是伏在那裏。這四張照片我看著象在濟南大明湖照的。

看完這四張照片,我止不住的驚訝,我把自己深深陷在喬傑的藤椅裏。

“等等我,小妹!“喬傑的聲音從門廳裏傳進來。從聲音裏能肯定她這時內心是歡悅的。

喬傑房間的門開了。喬傑閃進來。我在椅子裏回過頭來,笑笑。

“我陪我妹妹去學校。“

我點點頭。

“二十分鍾。“她走到門口,回過頭對我說。

我開始打量喬傑的房間。房間給人的感覺不象喬傑的穿著,不象她的氣質和容顏。房間沒有布置有情趣的東西,除了**幾個大的布娃娃。而且就幾本書,而且是課本,沒有其他書籍,也沒有雜誌。喬傑的業餘愛好是什麽呢?

可是這是她的房間。我坐在她的房間裏。這就足夠了。

廚房裏傳來了吱吱啦啦的聲音。喬姨在做晚飯。

“哎呀累壞了!“是喬傑的聲音,這是喬傑回來了。她回來了,我感到她的聲音、動作、形體、音容笑貌象團氣息來到門口。我等她回來。我胸腔裏一下子湧上來一股熱流。她推門進來。我坐在那裏,回轉身,給她一個全身心的笑。我覺得這一刻我整個地都仰望著站著的她。我現在明白了什麽叫做投入。而她進門時急切的神情,好像說明剛才她在路上一直認為她離開得時間太久了,擔心我可能已經離開她的家、離開她的房間走了;她進門那急切的神情好像說明她想盡快地看到我;那神情還說明了一種滿足:他在我的房間裏,他還在!還在!我能把她關在我的房間裏了!

喬傑走過來,站在桌旁。我沒有動。她走到我背後的暖氣片旁。我能感覺到她落在我背上的目光。我依然陷在椅子裏。我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能動。也許我還想自然而然。也許我怕做不好而失去自己的尊嚴,所以固守自己?

“這張是在大明湖拍的吧?“我指著她與那男子開碰碰車的那張問。

“不是,是在我們這兒。“

“他是咱校的學生?“

“你認識?”

“一個樓上住過。”

我抬頭注視著她,我不明白她為什麽還那麽平靜。仿佛這張照片沒什麽。

“他是藝術係的?”我問道。

“體育係。”啊,與他原來的那個男友同一個係。

“和你一級?”

“對,也是86級的”

“他是青島市人嗎?”

“是,而且也分回來了。”

她出去了。

“小妹,吃飯了!”又是喬傑的聲音。

喬傑又進來了。

“吃飯。“她說。

我發現我還拿著影集,於是合上,放到桌子上。在我站起來,要隨喬傑出去時,一個人正一步走進來。我抬頭一看,心裏一驚:是他,照片上與喬傑合影的他!

喬傑抬手一介紹,抽身出去了。

他上身後仰,擺出大亨似的架子,遞過來一隻手,象上級遞給下級,富人遞給窮人。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機械地伸手握握,隨喬到門廳。

喬傑的媽媽、爸爸和她小妹都已經坐在餐桌旁了。喬傑的媽媽對我說了句什麽,因為我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所以我沒有反應,呆呆地站在餐桌旁。

喬傑對我說:

“坐下吧。“我才坐下了。

滿滿的一桌子菜,我都沒有仔細看,我隻是低頭盯著我的碗裏的米飯,隻想趕緊吞下這點米飯了事。我太想一個人呆著,飯桌上的人都妨礙著我。

飯桌上的氣氛有點沉悶,我知道這是因為我。

“吃菜呀!“喬姨用筷子指指菜對我說,”沒什麽菜。“

不,菜不少。麻煩您了。

我想說句客氣話,話到嘴邊,覺得怎麽說都不順口,就慘然一笑,叨了叨眼前一個碗裏的菜。

這時樓上的住戶弄得地板一陣響,小妹對她身邊的喬姨小聲說了幾句話。

“那個人耳朵有毛病!“喬姨對她小女兒說。

我覺得喬姨同時也是在說我,心裏多了一層委屈,恨不得一口把飯吞下去。

喬叔站起來,給我夾了條炸魚,,我覺得我大大地受到了幹擾。

我不得不吃碗裏的魚。

有魚刺了。我瞧瞧地上又瞧瞧桌子上,不知道該把魚刺放哪裏。我這時才轉頭看了看喬傑。她一直在我身邊默默地吃。她把自己的魚刺放到餐桌上的一小方片紙上。原來這紙是作這用的。每人麵前都有一張。我也把我的魚刺放到我麵前的紙片上。

一碗米飯吃完了,我趕緊放下碗筷。

“吃那麽點?“喬姨問。

“吃好了姨,我中午吃飯吃得晚。“

“在哪裏吃的?“喬姨又問。

“在外麵。“

“奧,挺貴的。“

我離開桌子,站在一旁。抽開身了,又不知該到哪裏去。我望望喬姨。

“進去吧。“喬姨溫聲說。她是指喬傑的房間。

我走進喬傑的房間。他正坐在床裏麵那頭的桌子旁抽煙,麵向門口,那姿勢說明他一直在聽著外麵的動靜。在煙霧中他臉色陰沉,為此我感到一點點放心。我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去。他要遞給我煙,我說我不會。他臉上有了笑意,挺真誠,使我有點受感染。

“你的事喬傑給我說了。“他說。

我聽著。

“有些話我不好說。“他接著說,”喬傑和你怎麽談的?“

喬傑和我怎麽談的?我躲過了他的問題。

我和他談了談山師。我說我認識他,他說他不認識我。

喬傑進來了,坐在床的靠門口的這邊。因而他們離得挺遠。可是她坐到**就動手疊他脫在**的防寒服,那種疊法手法令人讚美。我心裏不是滋味。

“到廚房去吸!”喬傑對他說。

他拿起桌頭上的那盒雙馬煙。他起身向外走時我注意到他臉上憤憤的樣子。

“體育係。”我說。

“有點瞧不起吧。”喬傑說。

“哪裏,”我說,“他們這種人都很會做事,會搞關係”

“唉,確實-”喬傑沒有說下去。

“現在的人都講究實用了,誰有錢誰有關係誰就在社會上吃得開,站得穩。”我深有感觸地說。

“我就比較喜歡講究實用的人。”喬傑說。

外麵天就黑了。小燈泡在我們頭頂閃亮著。她還是坐在床尾。我想轉過椅子麵對著她。可是我沒動。隻是稍稍向她這邊側著上身。

她問我現在住哪裏,我說在一家旅館。

“在外麵住都很貴。”她突然說。

我知道我應該問問她這究竟怎麽回事,他,我還有她。可是我害怕得到我擔心的回答。

他進來了,喬傑則起身出去了。

“談得怎麽樣?”他問,望著我。

我沒回答。怎麽樣?我問自己。

喬傑拿來了茶壺和水杯,倒上。他喝了一杯,出去了。

“我走吧?”我問她。

“走也。”她淡淡地說。

“我們隻是常在一塊玩。國慶節啦,元旦啦。”喬傑說。可是有這麽簡單嗎?那照片上說明的好像不是這樣。

“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問喬傑。

“你還沒走出書本。”

“從哪些方麵可以這麽說?”

“從你給我的那些信吧。”

“你們青島人倒很開放呀!”

“何以見得?”她有點緊張。

“感覺出的。”

“有些人開放。”

她坐在那裏,略略垂著頭。燈光熒熒。她麵龐紅潤,顯示出成熟女性的美。我覺得自己臉上也有點發燒。

“膠州灣在青島的西南吧?”我問。

“在東麵。”

她這麽一說,我有點糊塗了。我從口袋中掏出青島地圖,在她麵前展開,頭湊在一塊找。是在西麵。

門開了,他走進來。喬傑縮回身子,坐得與我比原來拉開了一些距離。我立刻感到他一直站在門外偷聽。

“我把地圖折起來。他去倒茶,勸我喝茶。我感到憤怒。我坐在那裏,不喝,也不動,眼睛虛幻地望著窗子。

喬傑坐回床邊,不時望著我,臉漸漸地象紅透的蘋果。他伸過手,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你看你的臉。”他對喬傑說。

“我的臉紅了吧?”

“去照照鏡子。“他說。

喬出去照鏡子,回來站在他麵前,把臉湊過去。

“還紅嗎?”

我覺得肉麻。心漸漸地硬了。喬傑在床邊上坐了一會兒,可能感到了不安,從床邊慢慢地向裏退縮,一直退到牆。依然血湧在臉,茫然無措地向我這裏望著。我抓起桌子上的手套,站起來,朝喬傑恨恨地瞪了一眼,便象外走。

“找個旅館。”喬傑很快地說,聲音裏有點驚慌。

喬傑跟了出來,所以他也跟著。

“不送了。”喬傑走到門廳門口,站在那裏說。

“出來一下,”我站在樓道裏,望著喬傑說。

“出去做什麽?”喬傑問。

“同你說句話。”

“你說吧。”

“你出來。“

喬傑在考慮。

“我回去穿棉襖。”喬傑說。

喬傑經過他進去了。出來時披著他的防寒服。在房門口那裏,喬傑被他攔住了。他把喬傑推回去。

“你走吧。”他過來擋在我麵前說。

他叉起腰,恰好把門口堵住:“我奉勸你不要再來找她!”

“你奉勸我?!”我推開他的胳膊,衝了進去。喬正要進她的房間。這時回轉身。喬叔站在門廳裏,大概聽到動靜了。

“同學一場嘛!”喬叔說。

喬姨從南邊客廳裏衝出來,嘴裏叫喊的是什麽,我沒聽清楚。

“媽-”喬傑趕緊去攔她媽媽。

我們三個出了喬傑的家,到了樓道裏。

“喬傑該給你回信不讓你元旦來。”那男生說。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我的腿自己冷冷地動了,冷冷地邁出樓門口。喬傑看著我的那條冷冷的腿。

“我就想讓喬傑說句話。”我說。

“我什麽時候都選者他也不選者你。”喬傑冰冷的聲音對我說。

我立刻轉身走了。到了旅館,躺在**。外麵街道上,大卡車轟隆隆地駛過。我覺得它們是從我身上開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