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古林夜搏(三)

本來我聽女屍王笑聲心裏沒來由的一緊,接著又狂喜起來。

如果說郝老頭沒中鏢前它趕來的話,那我絕對會持悲觀態度,可現在女屍王的到來無疑是自投羅網。

甚至我都忍不住忘了一眼夜空,心說自己頭次發現老天這麽照顧自己,竟在今晚讓男女屍王“團聚”。

我明白女屍王不是巴圖的對手,它的落敗無疑是時間問題。

可巴圖卻沒有我這一臉的高興樣,反而凝重的皺著眉,還不時探頭探腦一番。

我看得好奇,想問巴圖怎麽回事,但我的話還沒問出口,巴圖就搶先說了一句小心。

而且他說著還向我衝了過來,速度不減的一下將我撲倒在地。

剛才追擊女屍王時,我被巴圖一腿掃在地上過一次,沒想到這才事隔多久,竟然被他再次給弄到地上,尤其這回他用的力道很大,大有不顧一切非讓我摔倒的意思。

我覺得自己胸口一悶眼前一黑,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四腳八叉躺在地上。

遠處傳來嗡的一聲響,我從沒聽過這種怪聲,在我一詫異時,突然有股隱隱發亮的奇特白光從我眼前掃了過去,直到它打在一個老樹幹上後我才發現,這白光竟然是一根高速平移的金屬絲。

我心裏不解,很明顯這金屬絲就是剛才設立在路上的防線,我心說它怎麽好端端動了起來,尤其它動的速度還這麽恐怖,再往深了想,要不是巴圖及時撲到我,我真被金屬絲攔腰來上一下子的話,不死也落個殘疾。

我嚇得腦門見了汗,但這還沒完,突然間女屍王的笑聲再次響起,而且憑感覺她離我們更近了。

轟的一聲響,沒任何預示的情況下,我倆旁邊的一個老樹轟然倒塌,而且也不知道算不算巧合,這老樹正好對著我倆砸下來。

我嚇得叫了一嗓子,整個人失神之下都忘記了逃跑,巴圖反應很快,抱著我的腰帶動我就地滾起葫蘆。

險之又險,老樹砸在我們剛才躺的位置上,雖說我倆性命無礙,但我倆身上都被樹枝劃出不少口子。

也不能怪我廢物,從被巴圖撞倒到現在,我幾乎一直都在被動的受虐中,或許身體上我還有些能使出來的力氣,但打心裏我卻一度接近崩潰的邊緣。

我搞不懂這是怎麽了,尤其這麽粗的樹怎麽說倒就倒。

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間,巴圖邊拉著我邊從地上爬起,嘴裏邊催促道,“建軍,跑。”

現在形勢很亂,我腦袋很沉,但我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郝老頭,“老巴,咱們把他先解決了再跑吧?”

“沒時間。”巴圖再次催促我,甚至他還擔憂的望著身後,“女屍王這是打算跟咱們拚命了,它把那些蟲崽子都帶過來了,咱們鬥不過它。”

我不明白巴圖嘴裏的蟲崽子是什麽東西,但聯想著剛才詭異的一幕幕,心說這蟲崽子弄不好也是個妖,而且極有可能是屍王的最終武器。

我不說話,憋著勁的狂逃,也說事態變化的挺快,我倆剛才還處在絕對優勢,但轉眼間卻變成了這幅落魄模樣。

女屍王打著“一口吃下”我倆的注意,她的笑聲離我們越來越近,而且這次我也感覺到了,身後隱隱傳來嗡嗡的蟲翼聲。

我心裏著急,跟巴圖說讓他想想辦法,哪怕他能掏出什麽東西阻擋一下女屍王也好。

巴圖苦著臉拍著自己腰間,“建軍,這次我沒帶什麽蟲子來,不然我還真敢用我的蟲子跟它的妖蟲鬥一鬥,不過你也別泄氣,咱們咬牙挺住,隻要逃回小鎮就能避過一劫。”

我一琢磨也是這個道理,現在天邊都出現一絲亮光了,女屍王再怎麽凶,妖蟲再怎麽厲害那也絕不敢去小鎮裏行凶,畢竟鎮子裏人多勢眾,它去了無疑找死。

反正我倆逃屍王追,這麽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我和巴圖才一身狼狽的逃到了小鎮外。

期間女屍王又發威了兩次,那種怪異的金屬絲又被射出過兩回,可給我感覺,這兩回金屬絲的力道不怎麽強,甚至都沒那力道射到我倆身上,而且慶幸的是,它每次把金屬絲射出後都會耽誤腳程,這也給我和巴圖提供了逃跑的可乘之機。

我和巴圖都拿出一副無力的架勢隨便坐在一個牆角下,我還特意望著再次閃身入林的女屍王,心裏無奈的歎氣。

巴圖卻跟我狀態相反,他笑了起來,還跟我說,“建軍,還記得我約了幫手麽,再等幾天他們到時,我們就可以再次入林把這對男女屍王給消滅。”

我被他這話說的士氣一陣,雖然我不知道他請的幫手是何方神聖,但既然巴圖敢這麽說,那滅屍王的事幾乎就是板上釘釘逃不掉了。

昨夜巴圖和郝老頭的一番交涉,我從中聽懂了許多事前搞不明白的謎團,但他倆交談的時間太短,還有一些我卻悶在心說。

趁著現在歇息時,我主動開口問起來,“老巴,屍王為什麽要去禍害小鎮的女子呢?”

其實我這話還要後半句沒說,既然殺人的屍王也是女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巴圖解釋道,“建軍,巡更那兩天你白天睡得太死,我沒忍心叫你,自己去外麵挖線索去了,通過調查我發現這幾名被害的女子,她們細論起來有遠親的關係,隻是這層遠親關係追溯的很遠,甚至都超過了百年,我的看法是,屍王跟某個家族有仇,甚至仇深到但凡跟這家族沾親帶故的人都要受到詛咒,都要被泄七魂定三魄。”

隨後他在此基礎上又一轉話題,“那一男一女兩個屍王其實是兩個極端,本來他們體內的兩個靈魂都是一正一邪的,而郝老頭異變後,正義的占據了主導為主,成為了一個仙風道骨受人尊敬的老前輩,而女屍王異變後,邪惡的占據了主體,所以它長相不僅怪異奇醜,而且性子也以嗜殺為主。”

我聽他的解釋又聯係著郝老頭家,接話道,“老巴,你的意思是說,郝老頭其實人本不壞,而且他還用盡一生的時間去監視女屍王,怕它跑出去害人?”

巴圖指正我,“建軍,你隻說對了一半,或許幾個月前的郝老頭是個好人,但現在的他,也是邪惡的化身。”

看我沒聽懂,巴圖舉起實例來,“他倆跟我不小心培養出來的連體蟲很像,拿連體蟲為例,它的壽命是一年,按說到了一年時它該死掉才對,可我發現在它本該壽盡那一刻,它的身子會重新發育一次,而借著這個重新發育的機會,這蟲子的性格也會大變,本來我拿草繩能逗它翩翩起舞,但發育後它卻對草繩一點興趣都沒有,咱們再對比郝老頭來看,我能得出一個結論來。”

我聽懂他的言外之意,搶著道,“老巴,你是說郝老頭在經曆第二春時,他原來正義的靈魂會慢慢減弱甚至會消散,而他邪惡的靈魂會慢慢蘇醒並占據主導地位麽?”

巴圖點頭說是這個意思。

我沉默起來,甚至打心裏都不知道怎麽麵對郝老頭了,他不像女屍王,一直是邪惡的,甚至在邪念的主導下還殺了很多實屬無辜的女子,郝老頭一直是從善的,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女屍王手上沾的人血還會更多,可他現在搖身一變也成為惡人,過幾天我們請了幫手入林,到時真要與他對陣,我們殺與不殺他都成了問題。

巴圖看明白了我心裏的猶豫,悠悠歎口氣道,“建軍,有些事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你也別再這事上糾結較真,等那時,咱們自然會做出正確決定。”

我應了一聲也不再多想,我倆又稍許歇息後,一同去找胡嶗軍。

跟我預料的一樣,當胡嶗軍聽完整個事情的始末後,他整個人都愣了老半天,甚至嘴裏還連連說著不可能。

細想想也是,郝老頭本來是個德高望重的歸隱前輩,他的形象也早就深入人心,現在突然說他和女屍王是一夥的,任哪個小鎮居民聽了都受不了,更別說是一鎮之長的胡嶗軍了。

但胡嶗軍也是見過世麵的主,他很快緩過神來並問我倆有什麽對策。

較真的說我也不知道巴圖的計劃,隻知道我倆在等幫手的出現。

巴圖先是安慰了胡嶗軍幾句,又強調道,“胡鎮長,如果你非要幫忙的話就下一道命令,讓鎮裏居民這幾天不要去鎮外山間,至於屍王的事,你也不要多問,我去解決就是。”

胡嶗軍一口應著,隨後立刻安排人手下了命令。

我和巴圖又回到旅店中歇息,其實對巴圖剛才的舉動,我還真挺不解,尤其我倆來到湘西小鎮後,就沒得到過任何的武器資助,我覺得既然最後要去滅屍王,怎麽說也得讓胡嶗軍弄幾把像樣的刀或槍過來把。

就這事我抽空問了一嘴,巴圖的答複是沒這必要,而且他又翻著日曆跟我說,“建軍,算日子頂多再有三天,幫手就來了,這次我請的是魔君的手下,或許你太不了解魔君了,他的手下絕對是屍王的克星。”

我聽得納悶,心說我倆捉屍王,怎麽又冒出一個魔君來呢,尤其女屍王帶的蟲崽子讓巴圖這個養蟲專家看著都不由色變,難道魔君的手下能有什麽寶貝或者手段去應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