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詭異初現
解剖可是個手藝活,絕不是說拿把利斧劈裏啪啦一頓亂砍亂砸就行的,一來看技術,二來也看解剖用到的家夥事。
在巴圖說到解剖時,拿麵不改色來形容這小子最為恰當,我心裏琢磨著對這種“勾當”,巴圖絕對不是第一次。
我想著想著眼睛就像巴圖手中精致的小盒子看去。
巴圖明白我這動作的含義,他也沒賣關子,當著我的麵把盒子打了開來。
盒子放著兩把小手術刀、一團羊腸線外加兩根銀針。
我在刑警隊時看過法醫解剖屍體用過的手術刀,當時我看著那如此精致鋒利的小刀時不由感歎了老半天,可法醫的手術刀跟巴圖這小盒中的手術刀相比,無論從外形還是鋼質上,我個人認為相差的絕對不止一個檔次,甚至我都懷疑巴圖的手術刀在國內也是稀罕貨,這小子能弄到如此寶刀絕對花了不少銀子。
巴圖沒在理會我的表情變化,他專心的把手術刀拿出後就開始一邊用手摸著女屍一邊尋找下手點。
巴圖嘴上說讓我給他打下手,其實這次解剖壓根就沒我什麽事,我隻是蹲在一旁提著女屍的一個手臂,讓女屍的側麵能更好的展現在巴圖的麵前,但話說回來,這女屍也不是活物,沒有詐屍的說法,我提著手臂跟不提沒區別。
巴圖麻利的下了刀,拉了一個足足將近三十厘米的口子出來,也不知道該說這小子膽大還是說他血腥,他給女屍開膛後手上也不帶手套之類的就直接把手伸了進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尤其是聽著從女屍胸腔中傳出的叩叩聲,讓我本來就不怎麽舒服的胃又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最先被巴圖拽出來的是女屍的腸子,而他隻是瞧了一眼後就把腸子又送了回去,我當時沒注意這女屍的腸子長得什麽樣,反而我放下了女屍的手臂悄悄的挪著身體向一旁靠了靠。
也別說現在我沒事幹,我有些哆嗦的從包裏把旱煙絲拿了出來,並以現在能發揮出最快的速度卷起了旱煙。
倒不是我有這份閑情逸致,而是我覺得一會解剖完要是巴圖興趣大發之下再拿他的血手給我卷個旱煙,那我絕對能當場瘋掉,與其這樣倒不如我自己事先替他給我自己卷跟旱煙。
等我把旱煙卷完後就掛在了耳朵上,我心裏也稍微鬆快了一些,而趁著這段功夫,巴圖的手不知道反反複複進出女屍胸腔多少次了。
每次巴圖都拽一種器官出來,伴隨著他的一聲歎氣或咒罵後,這器官又被巴圖不客氣的塞了回去。
隨著慢慢的適應,我也漸漸膽大的在一旁旁觀起來,其實觀看解剖跟蹲在市場上看殺豬沒多大區別,尤其是從屍體中拿出的亂七八糟的下水貨,跟豬的確實很像。
巴圖這次解剖屍檢,是從下到上挨著順序一個個看的,隻是女屍的大半個肚子都被檢查完了,巴圖臉色的失望之色卻越來越濃。
“有了。”當巴圖扣出女屍的一塊肺葉出來後,突然間他興奮的叫了起來。
我知道有情況,猶豫一下後急忙湊了過去。
但當我看清巴圖手中握著這塊肺葉時,又不由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這塊肺葉早就沒了正常色,烏了吧唧的,甚至細瞧之下這肺葉上還長著一層深綠色的苔泥。
也許我的描述不當,哪有苔泥長在死人肺裏的,但在我的腦海裏,除了苔泥就找不到別的詞能描述這種怪東西。
我和巴圖交換一下眼神,接下來巴圖沒說什麽,隻是皺著眉陷入了沉思,而我在沒得到巴圖的解說後也憑著自己的水平暗自分析起來。
按我心中所想,這苔泥絕對不是在這女子死後生長上去的,不然哪有這麽巧的事,別的地上不長非得都擠在肺子上的?我心說弄不好這詭異的苔泥就是女子死亡的真正原因。
“建軍,躲開。”當我正要進一步深層次的往下想時,巴圖大吼起來。
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幾乎就在巴圖剛喊完我就一個側滾翻向一旁撲了過去。
巴圖一臉驚恐的盯著手中這塊肺葉,就像此時他握著的是個地雷,他也沒耽誤,把肺葉使勁推回女屍胸腔後就急忙翻起了布包,找出一個玻璃瓶子,把瓶中一大半的暗黃色**都倒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做的,但在巴圖拚命擦拭雙手時,我聞到了一股極其刺鼻的氣味,甚至讓我止不住得咳嗽起來。
“怎麽了?”我一字一句的從嘴中擠出這句問話來。
巴圖沒理會我,反而拿起銀針對準女屍側麵縫了起來,不一會就把他弄出來的刀口縫的死死的,而且他還不放心的把瓶中剩下的**一股腦的灑在了縫合處。
“毒。”等巴圖坐在我旁邊緩了幾口氣後說了這個字出來。
“毒?”我細品著並反問道。
巴圖點點頭,“有種專門靠著屍體存活的黴菌,我不知道它學名叫什麽,但我都叫它屍黴,這東西毒性很強,但很奇怪。”他說到這指了指女屍,“這死娘們肺裏的屍黴怎麽長的這麽茂盛?虧得我機靈些,不然過會我的手準會中毒。”
我聽的不由吧嗒吧嗒嘴,看巴圖的表情我知道這小子沒開玩笑,但隔著皮膚就能染毒,這屍黴的毒性想起來可真夠烈的。
廟門外的敲擊聲已經很響了,估計寧世榮這老頭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隨時都有破門而入的可能。
我和巴圖也沒了繼續驗屍的興趣,為了趕時間,我咬著牙與巴圖一起為這女屍穿好了衣服並又拿草席卷好。
寧世榮進門後不滿的問我倆躲裏麵幹些什麽,我和巴圖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找借口把村長搪塞了過去,尤其是這女屍外表看著並沒異樣,我倆偷摸幹的好事也算捂住了。
我和巴圖又跟著寧世榮去他家裏坐了一會,這次我倆沒給寧世榮講瘟神傳說的機會,反倒主動問話般的套起話來,把這五個亡人死前的情況了解的八九不離十。
到了夜裏,我倆就住在了寧世榮的家裏,寧世榮家不小,我倆單獨住進了後院當中,別看前一陣沒日沒夜的趕路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疲倦,反而我哥倆盤腿坐在火炕上對著吸煙討論女屍的事。
“老巴,你怎麽看?”我問道。
巴圖皺著眉吐了一個又一個的煙圈,這小子想事的時候就這動作,“建軍。”他回過神後說道,“咱們把女屍為何死的放一放,先說說這五人死亡的共同點吧。”
我點點頭,回想著寧世榮白天說過的話,要說這五個死人身前還真沒什麽必然的聯係,兩男三女,既沒親戚關係也不是左鄰右舍,甚至他們之間除了見麵能點個頭打個招呼以外平時根本就沒深層次的接觸。
我搖搖頭,那意思自己想不出這五人有什麽共同點。
巴圖叼著煙頭索性拿出筆和紙,攤在炕上畫起圖來。
“這是寧古村,這是村北麵的山坳。”他一邊畫一邊說道,“寧村長說他們村裏有個祖上留下的習俗,每逢陰月夜裏的零點時刻,他們都會選人去村北麵對山坳祭祀瘟神。”
我頓悟般的一拍手,接話道,“老巴,這五人都拜祭過瘟神,而且都是在第二天被村民發現了他們的屍身。”
不過我也是高興的太早,隨後再一琢磨,我就把自己剛說的話給推翻了,“老巴,這五人是拜祭過瘟神沒錯,但在這段期間也有其他兩個村民拜祭過,為什麽那兩人就沒事呢?”
巴圖嗬嗬笑了,隻是他笑的有些詭異,“建軍,對寧古村我比你了解的多些,村裏這些人我也都認識的八九不離十,那兩個幸存的村民你是沒見過,一個是村裏出了名的懶蛋,另一個在村裏也是有名的膽小,讓他倆晚上去祭瘟神?依我看那晚他倆壓根就沒出過家門。”
我苦笑起來,心說真要被巴圖說中了那這世道可真沒地方說理去,合著勤勤人死的早,懶人膽小鬼卻能躲過一劫。
但現在不是討論人性的時候,我順著巴圖的思路往下想著,“老巴,你的意思這些人的死都與祭祀有關?”
“沒錯。”巴圖很肯定的回答,“而且建軍,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在祭祀的夜裏,他們碰到了某些‘妖’,發生了意外。”
我知道巴圖嘴裏妖的意思,但我想了想,又覺得這有些說不大通,“老巴,白天咱們解剖的那具女屍可是肺裏長了屍黴,有什麽‘妖’能傳染這種東西?而且還專門進肺的?”
“人總是要呼吸的嘛。”巴圖強調起來,“如果這妖是個很毒的活物,甚至就是一個渾身長著屍黴的變異體,那接觸過它的人肺子裏長了屍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點頭認可了老巴的說法,同時我也不打算再多問些什麽,畢竟這一切都是我倆的猜測,都說事實勝於雄辯,等下次寧古村祭祀瘟神我和老巴同去,那答案不就揭曉了麽?
想到這,我掐著指頭算起了日子來。
“建軍,省點氣力吧。”巴圖看出我的意圖打斷道,“咱們運氣不錯,今晚就是陰月。”說著他又看了看手表,“咱們快些準備,再過一個小時就是零點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