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灰霾與美杜莎

這次我們的行程明顯慢下來許多,甚至都有些舉步維艱的感覺。

這條路不僅是我和巴圖,就連胡子他們也是第一次走,所以礙著灰霾,總會出現走錯路的情況,最嚴重的一次,我們竟然走到了懸崖邊上,當時幸虧有人發現的及時,叫住了前頭帶隊的胡子,不然保準這爺們從千米以上的高空墜下去。

胡子隨後就變得小心謹慎,但他這謹慎法也謹慎不倒哪去,畢竟三天時限的急行軍本來就跟灰霾有衝突。

轉眼到了中午時分,灰霾還是濃的滿天,胡子拿出指南針看看後突然叫停。

我和巴圖麵上裝出一副驚訝樣,但心裏卻抱著旁觀瞧熱鬧的心態。

王罌忍不住問道,“頭兒,怎麽了?”

胡子左瞧瞧右看看,我知道他真的是想瞧清楚周圍的環境,可他這麽做也隻是徒勞。

“媽的,咱們走錯了。”胡子罵著說道。

王罌他們都驚訝的啊了一聲,隨後湊到胡子身邊。

“頭兒,你確定?”王罌追問道。

胡子猶豫一陣,“周圍什麽鳥樣子也看不出來,走沒走錯路我還確認不了。”

我看他們多少一副迷茫樣,心裏也擔憂起來,不過我倒不是為這些毒販子的行程擔心,反倒我在想今天的飯怎麽解決,我本來飯量就不小,這兩天飯還不管夠天天還得練腳板。

我把主意打在巴圖身上,別看巴圖這時一副低調樣,但我知道這小子的能耐大,尤其路感極強,要是他能給胡子出個主意,弄不好還能把錯路給掰扯回來。

“老巴。”我湊過去悄聲問道,“你能給大家指指路麽?”

巴圖沒瞞我,偷偷嘿嘿一笑說道,“這幫豬讓我說什麽好呢,一個鍾頭前他們就在這附近走過,現在隻是偏離了一點距離他們竟然都認不出來了,哎。”他還歎了歎氣,尤其他看著胡子的眼神都有看阿鬥的神色了。

其實巴圖這話讓我都有些尷尬,畢竟我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嘛。

我又心裏措詞想說動巴圖去幫忙,可這時巴圖臉色卻嚴肅起來。

我受到氣氛感染心裏也緊張起來,我知道巴圖一定是發現了某些我沒發現的東西。

巴圖稍微挪了下步子,露出他原來踩過的地方並悄聲對我說道,“建軍,你往地上瞧瞧,但別驚動胡子他們。”

我假意鞋鬆了蹲在係鞋帶,趁著機會向那裏看去。

我們七人為了便於走山路,穿的都是膠底鞋,可在巴圖鞋印下那地方卻有一個圓形的深凹到土中的痕跡,而且我有看了看周圍,這種圓凹坑就像被人走出來的似的半米一個、半米一個的一直延伸到遠方。

我邊琢磨邊站起身,憑我的猜測這凹坑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被一個裝有假腿的人走出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覺得沒什麽嘛,我心說難不成山民就不能有殘疾人麽?

巴圖看出我的疑惑表情,他又用話引導著我,“建軍,你有多重?”

這下我明白了,甚至在想明所以後我腦門一下就見了汗了。

先不說我體重多少,就拿我們七人中的王罌來說,他個子高長得壯,照我看足有一百六十斤往上,可就王罌的體重在走現在這條路時,鞋印也隻是留下淺淺一層。

而反過來看,裝假腿的人假腿都是木頭做的,那東西比正常的腿要輕很多,但饒是如此,他還能留下這麽深的腳印,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尤其這附近除了圓形凹坑就隻有淺淺的膠鞋印了,我可不認為這世界上會存在一個雙腿都殘疾的胖子會在這鬼天氣中滿山裏溜達。

我立刻又想到了藏地屍犬,就是寧古村那個瘟神,我心說莫不是巧合般的在這地方也存在這種妖吧?

甚至在思維的一步步引導下,我都把存在屍犬這種可能給全盤肯定了。

“老巴,你覺得墓在哪呢?”我一副神經兮兮的樣看著周圍問道。

巴圖一驚訝但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拿胳膊肘捅我一下,“建軍,瞎想什麽呢?屍犬那可是頻臨滅絕甚至已經滅絕的稀有物種,你當你誰呢?沒事就能見到一頭。”

巴圖這話調侃意味極濃,我被弄得一尷尬但心裏的擔心也少了許多。

“那你認為這腳印是什麽?”我回過神反問道。

“美杜莎。”巴圖很肯定的回答。

“啊?”我驚訝一聲,其實這時我還沒繞過勁來,思維還在誤區之中,“老巴,你是說美杜莎裝了假肢?”

巴圖氣得仰天看了看,看樣他是沒有再拿話引導我的耐心了,索性直言道,“她有沒有假肢我不知道,但能在這裏出現這麽怪異的腳印,除了美杜莎還能有誰?而且……我心裏對美杜莎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想,但這時說出來還有些唐突,建軍,咱們在走走看。”

我真的很反感巴圖話隻說一半吊人胃口,但我知道他就那性格,在心裏沒把握之前他都不會亂說亂講,我也隻好壓了壓自己的好奇心,把巴圖給我的懸念暫時埋在心裏。

不過頓悟般的我又想到了一件事,甚至我都打了一個哆嗦問道,“老巴,美杜莎在我們周圍?”

巴圖微微點頭,“建軍,剛才我說過,這附近咱們來過一次,咱們悲觀一點看的話,美杜莎現在不僅就在我們周圍,甚至她一直在遠遠的跟著我們。”

我自認自己不是嚇大的,但巴圖這猜測卻讓我覺得腿有些軟,被一個惡心的妖在灰霾中跟著,換做誰都得嚇得不輕。

我把目光又向胡子他們看去,別看在心裏我把胡子當成勢不兩立的毒販子,但老話講,敵人的敵人也可以是戰友嘛,對付美杜莎,我不介意和胡子他們臨時團結一下。

“我把這壞消息告訴胡子他們。”我跟巴圖說完這就要邁步向胡子走去。

可巴圖卻拉住了我。

我扭頭不解的看著巴圖。

“你聽。”巴圖盯著前方灰霾說道。

我仔細聽了半天卻什麽也沒聽到。

巴圖從腰間把槍拔了出來,“小心,有情況。”

我嚇得也掏出槍甚至在情緒激動之下哢的一聲給槍上了膛。

這上膛聲也吸引了胡子他們的主意,而他們一看到我和巴圖這幅警戒樣也像意識到什麽似的各自把武器拿了出來。

也該說這夥毒販子的組織紀律性很強,他們也不搭話就默契的弄了一個陣勢出來,王罌他們四個手拿砍刀的都向前靠了靠,各找位置半蹲著,而胡子卻眯著眼睛站到我們身邊來,持槍指著遠方。

這樣等了片刻,前方除了灰霾外一切正常,胡子好奇的湊到我身邊問怎麽回事。

其實他就不該問我,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但我相信巴圖,知道前麵一定有東西。

我最後也隻好故作神秘狀,含糊的說道,“兄弟,你仔細聽。”

我不知道胡子是不是有耳背的毛病,但他這時卻弄了一個讓我哭笑不得的動作出來,他先把左耳朵探到前麵去聽了聽,接著一歪腦袋又把右耳朵探了出去。

“我什麽也沒聽到啊。”胡子回道。

我在心裏對胡子這話給予了肯定,但麵上我卻拿出一副驚訝狀,“兄弟,你再聽聽,這聲多明顯。”

胡子有些愣神的看了我一眼,隨後他也不問話了,就持槍等著。

隨後王罌他們也都陸續疑惑起來,扭頭看著我。

而這時我心裏真的很無奈,我心說這幫人看我幹什麽?前麵有情況是巴圖發現的,你們怎麽不去看他呢?但這也是我的一口抱怨,誰讓當時是我的上膛聲引起他們注意的呢。

在這種硬撐場麵的狀態下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前方一直很平靜,甚至我心裏都開始愁上了,我心說不會是巴圖這小子剛才耳鳴吧,要真如此那我麻煩可大了,把胡子這五個人忽悠一頓怎麽解釋?就說跟大家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麽?這樣他們不把我暴打一頓才怪。

可我瞎琢磨明顯有些多餘,隱隱的前方出現了一絲鈴響。

這叮鈴叮鈴的響聲讓我想起了石鼠,那個陝北盜墓派的漢子,他耳朵上就習慣帶著一個銅鈴。

可此時此地我可不會樂觀的以為來者是個盜墓賊,我心說弄不好這鈴聲是美杜莎發出的。

胡子他們也緊張的不得了,甚至胡子的嘴裏都開始喃喃的說道,“他媽了隔壁的,老子都繞道走了,怎麽還能碰到你這妖婊子呢?”

雖說我和巴圖也對美杜莎心有餘悸,但我倆也沒胡子的反應大。

胡子握槍的手都抖了起來,甚至還緊張的喘氣了粗氣。

“王罌。”胡子命令道,“一會不用看我手勢,隻要美杜莎出現了你們操刀就給我上,往死裏砍。”

王罌四人聽得有些迷糊,看樣他們事先並不知道美杜莎的事,其實這也很好解釋,如果他們知道這條運毒道上有美杜莎存在的話,我想就算在有座金山擺在他們麵前,他們也不會出這趟貨的。

不過胡子的話對王罌來說就是軍令,他們各自臉現一絲狠色,接著就全神貫注看起遠方來。

而不久後,一絲模糊的人影在不遠處的灰霾中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