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疊疊的紅猶如在水上綻放的玫瑰, 和碰碰頭中嘩啦嘩啦留下的水一同被衝進下水道中。

秋山竹晚赤腳踩在浴室的地磚上,敷沐浴露的手指塗抹過大腿側一塊紅痕,他身體像觸電一樣輕顫了下, 臉頰沾上兩抹紅霞, 腦海裏浮現出零散的話語。

“讓你變的從此離不開我怎麽樣?”

“……變成無藥可救的身體也可以哦。”

突然有人從身後握住他的手腕, 打斷了秋山竹晚的回憶,那人輕輕摩挲腕骨上的咬痕,像把玩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欣賞它逐漸染上血玉的媚紅。

“禁止療傷。”

那聲音命令道, 帶著隱隱威脅和病態的掌控欲:“除非你想再被我打一遍烙印, 竹君。”

秋山竹晚悶哼一聲, 水霧繚繞, 渾身都沾上誘人的粉紅,那些青紫痕跡更加醒目, 他顫抖著開口:“太過分了, 條野……這些東西,太影響行動了。”

“我還沒生氣呢。”條野采菊欣賞著他的戰栗,另一隻手輕輕抹上他的發頂, 從上摘下幾縷碎發,有的根部還沾了血塊,那是沒被水衝走的‘罪證’:“你擅自受傷,毀壞我的所有物才過分吧,竹君。”

【偽裝檔案】可以轉移傷口,但流出體外粘在身上的鮮血可不能。

“想背著我毀掉罪證?我該慶幸自己恰好回來嗎?竹君, 要不然回到家, 隻能看見你香噴噴的坐在**, 然後一臉自然的騙我說‘今天工作十分順利, 沒有受傷’吧。”

“今天太累了。”秋山竹晚答非所問:“今天就放過我吧,條野,我明天還要去特務科工作。”

別太過分了,你答應我的。

條野采菊微笑:“然後明天再帶一身傷回來,偷偷洗幹淨?要不要我把下水道挖出來 ,看看上麵沾了多少血?”

你答應我的事都做到了嗎?

“那……請稍微溫柔一點。”這番隔空對話是秋山竹晚理虧了,他軟綿綿的吐出幾個字:“求你了。”

“可你又想騙我,然後被我識破了。”條野采菊歎口氣,帶著無可奈何,將戀人緊緊抱住,想將其揉入血肉似的用力,似乎隻有這樣才有安全感:“不騙我,不受傷,這不是你答應我的嗎,竹君?”

秋山竹晚偏過頭:“我很抱歉,但這個……無法避免。”

“所以嘛,你想把我瞞之事外,又想逃脫懲罰,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條野采菊勾勾唇,含住他的發尾,語氣纏綿,含含糊糊的問道:“我是你計劃的第幾環?又扮演了什麽角色?我現在的所思所想,未來可能會施行的行動,都在你的計劃內嗎?竹君?”

“你是反派,混蛋。”秋山竹晚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嫣紅水韻的眼角卻毫無威脅力,罵著人,卻更勾起了人的施虐欲,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子像勾引,罵完就眼睛一閉,聽天由命。

“不許阻礙我的計劃,否則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啊……”

條野采菊物理打斷他煞風景,身上煞氣飆升,他麵無表情:“知道了。”

不用一遍遍描繪自己的無情,竹君。

想讓我為你施舍的特例感激涕零?

做夢。

條野采菊知道他困不住秋山竹晚,金絲雀才會在囚籠中高歌,斷了翅膀的鷹隻會倔強的餓死自己,兩人再這麽耗下去,最後比的隻是誰先一步抓住機會讓兩人達成陰陽相隔成就,使對方含恨終生而已。

所以他和這小野心家做了個交易。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維持的平衡點。

*

阪口安吾見到秋山竹晚時,他正在特務科的安檢口把口袋裏的十八般武器一件一件往外掏,然後和特工討價還價試圖留下兩件。

這是秋山竹晚上班的正常流程,每天一次。

種山山火頭還找人分析過擁有絕對自保能力的秋山竹晚還準備這麽多武器,把自己變得像個百寶箱一樣的原因,當然沒得出結論。

畢竟喜歡囤東西是因為缺少安全感,而秋山竹晚的其他行為看起來又實在不像那麽脆弱的人格,亦或者為了追尋心理上的滿足,可他又不戀舊,拋棄舊物毫不猶豫,實在矛盾。

最後心理專家上交了一份堪稱詮釋何為人類複雜性的分析報告,被種田長官罵:‘這份報告要是有用的話還是挺有用的’。

背後的阪口安吾硬生生忍住了吐槽‘這就是單純收集癖吧,秋山竹晚提交的臥底任務結業報告裏不是提到了他為了任務會立喜歡收集寶石的偏執人設,其實也沒有喜歡到會付出生命的程度嗎’的欲望。

為什麽要搞那麽多沒用的分析啊!

畢竟秋山竹晚這種人,外在性格百分百是臥底後才東拚西湊出來的,沒有童年經曆和過往支撐動機,想用正常人的心理學解讀出準確的行為邏輯根本不可能!

又在心裏吐槽了一遍種田長官,然後唾棄了下自己的大逆不道,阪口安吾麵上非常淡定的像秋山竹晚走去。

“你忙完自己的事情了,秋山君?還順利嗎?”

前段時間不知道什麽原因,秋山竹晚請了一個周的假,因為他檔案上不是特務科的人,種田長官隻能含淚批假。

秋山竹晚從特工手裏拿走自己空****的披風,有些幽怨,但聽見阪口安吾打招呼,也轉過頭來微笑:“忙完了,很順利,感謝關心。”

“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秋山竹晚搖搖頭:“不用啦,我很好。”

看著麵無血色,麵色倦怠,怎麽看都像是強撐著精神強顏歡笑的秋山竹晚,阪口安吾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換了個話題:“你這段時間去做了什麽,方便告知嗎?”

他補充一句:“特務科畢竟是政府機關,需要大概知道成員的行動。”

秋山竹晚拒絕了:“抱歉,事關軍部機密,我無可奉告。”

“也就是說,想知道你這個周做了什麽,需要去問軍部?”一道聲音響起,不怒自威:“那你幹脆回軍部吧,省的在特務科操勞。”

竟然是種田山火頭親自來了,背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名異能者,一名嘴裏嚼著泡泡糖的女武士,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看起來文質彬彬。

“我沒這個意思,種田長官。”秋山竹晚很快恢複了不卑不亢的微笑假麵:“隻是我做的事,不方便外泄。”

“可軍部那沒你的假條,他們也不知道你消失的這一個周是去幹嘛了。”種田山火頭咄咄逼人,壓迫感十足:“你知道無故缺勤和欺上瞞下的後果嗎,秋山竹晚。”

大概是秋山竹晚過於疲憊,竟然讓阪口安吾捕捉到了他表情中的一絲破綻,那是類似於說謊時心虛的表現。

阪口安吾能看見,種田山火頭自然也看見了。

他的異能是能知道在他周圍正在使用的異能的具體情報,能看見秋山竹晚處於未發動異能的狀況。

沒有異能幫持,種田山火頭不覺得有人能在這種幅疲憊又虛弱的情況下騙過見多識廣的自己。

秋山竹晚眼中劃過恐慌和僥幸交織的情緒。

種田山火頭見有效果,厲聲道:“你想被革質調查嗎,你對得起軍部和特務科的信任嗎,對得起你的老師嗎。”

聽到最後一句話,秋山竹晚撐不住了,他鬆開不自覺攥起的拳頭,看了眼大廳的其他人。

種田山火頭冷哼一聲,轉過身:“跟我來。”

他在聽見‘老師’的時候,臉上為什麽會露出痛苦和恐懼的情

緒?那次在病房看見的,原來不是錯覺嗎……

阪口安吾疑惑,他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卻看見秋山竹晚不知道和種田山火頭說了什麽,兩人單獨進了一個房間,連異能者護衛都沒帶。

兩人在裏麵待了很久,久到負責保護種田山火頭的女武士覺得不對勁,敲門無果後,用武士刀劃開了大門。

鋼製的大門在女武士手下猶如薄紙,轟然倒塌,露出裏麵的情景。

阪口安吾聽見自己驚慌失措的聲音,還有身後的特工一擁而上的腳步聲:“快叫醫生來。”

秋山竹晚不見蹤影,而他最尊敬的種田山火頭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手指著一個方向,那是一個被人從外麵打破的大洞,磚石碎塊都留在屋子裏,露出特務科基地外的景色。

特務科被人入侵了!

阪口安吾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

“警衛呢?報警器呢?為什麽沒有聲音!”

“警衛沒看到有人潛入,報警器和監控被人黑掉了……至於牆被打破的聲音問題,抱歉,我們也不知道。”

阪口安吾罵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的異能,趕緊走到種田山火頭倒下的地方,蹲下來。

【墮落論】

下一秒,他瞳孔猛然收縮,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阪口安吾看見種田長官突然捂著心髒倒下,看見低著頭的秋山竹晚臉上露出愧疚又害怕的神情,好像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他看見牆壁轟然倒塌,一個穿著軍裝的高大男子走進來。

那是福地櫻癡,秋山竹晚的老師。

下一秒,阪口安吾感覺身體一重,他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看見秋山竹晚在福地櫻癡的威脅下,有些不情願的在種田山火頭倒下的地方撒了一層薄薄的藥粉,然後福地櫻癡彎腰,把種田山火頭的袖子撕了下來。

這位搜查官在眾人驚慌的聲音下閉上了眼。

*

“真的不考慮跳槽到我手下嗎少年,我能開比偵探社高好幾倍的唔……”秋山竹晚憤怒的甩開太宰治的手,呸呸呸幾下:“你捂我嘴幹嘛。”

“禁止挖人,穀崎是偵探社的社員。”太宰治咬牙切齒:“你以為區區十倍薪資就能讓人心動嗎!穀崎是絕不可能同意,也不會把我這個前輩推出來讓我承受你萬惡的砸錢攻略的侵蝕的!”

“您一不小心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太宰先生……”中島敦一頭黑線,然後在前輩威脅的目光下,逐漸閉嘴:“說起來,秋山先生帶穀崎和賢治去幹嘛了啊?”

江戶川亂步擦掉嘴角的餅幹渣子:“去特務科搶東西去了。”

正通過監控看已經被轉移到安全地方的妹妹的穀崎潤一郎:?

“特務科!?”他聲音提高了一個度:“不是因為重要演員出差,所以需要【細雪】製造幻象補拍一個在圖書館從壞人手裏搶走重要膠片的電影鏡頭嗎!”

劇本他背了好幾遍,飾演‘活著的英雄’福地櫻癡的那名特型演員的照片他也看了好幾遍才模擬出來人像的!

“異能特務科的秘密基地外形是一所圖書館,你不知道嗎?”江戶川亂步把空掉的餅幹盒子扔到一邊,然後睜眼看秋山竹晚,翠色眸子裏閃過一絲鋒利:“你確定要這麽做?”

穀崎潤一郎石化了。

“偵探社已經是我的共犯了。”秋山竹晚微笑:“亂步先生覺得自己的同伴還能脫身嗎?”

“原來如此,你早上把我支開是為了騙走穀崎和賢治,讓偵探社無法抽身事外。”江戶川亂步冷哼一聲,隨後臉上露出小孩子一樣的懊惱,指責秋山竹晚:“這麽好玩的事情竟然瞞了名偵探那麽久!太過分了!”

秋山竹晚笑容一僵。

他覺得,眼前這個怪物一樣的名偵探,就在剛剛,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起因經過結果。

江戶川亂步又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棒棒糖,拆了包裝紙,像解‘1+1=2’一樣輕鬆的說道:“太宰跟我說了不少東西,再加上你告訴我的情報,身上不可能處理掉的信息,那麽多前置線索,傻子都能輕而易舉的拚湊真相,更別說身為世界第一名偵探的我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很簡單嗎?

秋山竹晚滿心茫然。

被歸類為傻子的太宰治:?

他忍不住看向江戶川亂步:“您看出什麽了,能告訴我嗎,亂步先生?”

“不要。”江戶川亂步看出了真相,心情很好,他把棒棒糖塞到嘴裏,恢複了任性妄為的模樣:“名偵探懶得回答。”

才不是名偵探沒看出某些細節的原因,而是因為名偵探懶得回答這種簡單的問題!

反正秋山竹晚不是壞人,也對偵探社無害,江戶川亂步理直氣壯的想。

太宰治習慣了江戶川亂步的性格,知道怎麽問他也不會說,秋山竹晚沒習慣,他以一年份的零食為報酬,把江戶川亂步拉到一邊,旁敲側擊他看出了什麽。

江戶川亂步鄙夷的看他一眼,吐出一個名字:“福地櫻癡。”

知道穀崎潤一郎回來後沒和江戶川亂步交流過的秋山竹晚目瞪口呆:“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江戶川亂步懶洋洋的:“你不是一直在向特務科的眼鏡先生傳達這個情報嗎?”

原來是阪口安吾來求助過江戶川亂步嗎?

秋山竹晚釋懷了。

不,根本釋懷不了。

秋山竹晚揉揉腦殼。

在沒有任何前置條件的情況下,江戶川亂步是怎麽這麽迅速的接受福地櫻癡是個大反派的。

“因為你看起來沒有說謊。”江戶川亂步瞥他一眼,青鬆似的瞳孔像極品綠寶石一樣璀璨:“你是太宰的朋友,我相信你不會害他。”

江戶川亂步第一眼看見秋山竹晚就注意到他了,青年擺出一副虛假的偽麵,人畜無害的燦爛笑著,八麵玲瓏,看上去十分虛偽,但他眼睛深處,分明是長久背負著沉重理想前行堅毅。

這家夥不是壞人。

於是名偵探放心把帶著目的來套近乎的秋山竹晚帶回了偵探社。

秋山竹晚一愣,隨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樣啊。”

“所以。”江戶川亂步提高了聲音,湊到秋山竹晚麵前,他餘光看到身後偷偷摸摸湊過來聽了不知道多久的太宰治,撇撇嘴:“把你背負的東西放心告訴我們吧,反正偵探社已經被你綁在船上了,不是嗎。”

“你需要旗鼓相當的同伴,要不然僅憑你是沒辦法對付魔人和神威的。”

天下第一的名偵探伸出手,瞳中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名偵探相信你。”

太宰治湊熱鬧一樣的舉起手:“我也。”

秋山竹晚看著他們,眼中有什麽在融化,幾秒後,他彎彎眉眼:“好吧。”

雖然比計劃的要早了些,但總歸沒出什麽差錯。

*

阪口安吾頭疼欲裂。

衝破沉重的枷鎖,他費了畢生的力氣才睜開眼睛,在病**喘息了好久。

“脫離危險了!”

有部下驚愕的喊道。

隨後,阪口安吾感覺自己被人扶了起來,他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發呆,嗓子像是灌了鉛一樣,火辣辣的疼,良久,他才開口。

“種田長官怎麽樣了?”

這猶如地獄惡鬼一般嘶啞難聽的聲音,把阪口安吾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比您先醒,身體已無大礙,已經回歸特務

科工作了。”部下遞過來一杯水,臉色有點怪異,阪口安吾隻當他是驚訝自己蘇醒:“先喝點水潤潤嗓子吧,阪口先生。”

阪口安吾點頭道了謝,捧過杯子剛要喝,結果虎口莫名刺痛,像是針紮了一下,手一軟,杯子下落,頃刻間打濕了被褥,他一愣。

“抱歉。”

那名部下表情扭曲了一瞬間,然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用在阪口安吾看來破綻百出的表演說沒事,轉身要去重新為他倒一杯。

這時候不應該扶他起來,換個幹燥的地方嗎,為什麽那麽執著讓他喝水?

阪口安吾覺得奇怪,他仔細一看,發現這名部下竟然眼生的很,至少他從未見過。

特務科怎麽會派這樣一個他沒見過的人來照顧他?

新的水倒好了,那部下端過來,阪口安吾卻沒接,他皺著眉,搜查官的威嚴盡顯。

“你是哪個部門的?”

那名部下臉上的神色愈發怪異了,他遏製不住自己恐慌,端著杯子的手都開始發抖,水珠從杯麵一滴滴跳出來,部下顫顫巍巍的送上杯子,執著道。

“您喝水。”

阪口安吾這時候要喝水,他就白活這麽多年了,他伸手拍掉了那杯子,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求您把這水喝了吧。”那個男人絕望的跪在地上:“他們會殺了我的。”

阪口安吾皺眉,他看出這男人已經陷入崩潰,於是趁機問道:“他們是誰?”

搜查官先生嚐試著活動,卻發現自己連挪一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勉強坐著。

男人並未理會他的盤問,自說自話,他眼下青黑,雙眼外凸,一看便處於極大恐慌之中:“你為什麽要醒,你隻要今天不醒,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就能活著了……殺了你,不殺了你我就會死,對,我就會死……”

他突然凶惡起來,好像下定決心,又轉身倒了一杯水,手上幅度極大,灑了大半杯,就要給阪口安吾強灌下去。

“隻要你喝了這個藥,我就能和特務科說你沒挺過去,一直沒醒,他們也不會殺我了。”

阪口安吾被捏住了下巴,眼看那來曆不明的藥物就要下肚,他卻沒力氣掙紮,隻能絕望又無奈的閉上了眼。

‘啪’

是杯子落地破碎的聲音。

阪口安吾疑惑的睜開眼,隻見襲擊自己的那名部下已經被人踩著後背製服,等看清製服惡徒的那個人,他錯愕的睜大了眼。

“中島……你不是死了嗎!”

白色狗啃式斜劉海,黑白背帶褲,撐破衣服的虎爪虎尾,除了前段時間死在芥川龍之介手中的中島敦還能有誰!

“這個,等會再給您解釋。”中島敦撓撓頭,彎腰撿查了一下昏迷過去的男人的鼻息,看見他還活著,放下心來:“阪口先生,您怎麽樣。”

“我還好。”

這時候,大門被打開,湧進來許多人,走在最前麵的,是個光頭的中和服男子,阪口安吾再熟悉不過,那是種田山火頭。

跟在後麵的人就比較驚悚了,偵探社死了快兩個周的女醫師,去調查她死因失蹤的太宰治、江戶川亂步,後續死在和港口黑手黨衝突中的穀崎潤一郎和泉鏡花。

阪口安吾混亂幾秒:“你們……”

太宰治好心接上他後麵的話:“假死。”

隨後,他對種田山火頭說:“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最不想讓安吾醒來的,是你們內部的人。”

種田山火頭神色複雜,直勾勾的盯著阪口安吾:“你那天看到了什麽,不許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我,安吾。”

太宰治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好友。

阪口安吾咽了口唾沫,說出了不可思議的真相,

出乎意料的是,種田山火頭並沒有勃然大怒,嗬斥他胡說八道,而是麵色凝重,好像接受了這件荒唐事情。

肯定是太宰治他們做了什麽。

阪口安吾想起太宰他們的假死,覺得自己昏迷這段時間錯過了相當多的東西。

太宰治知道劇本,但麵上還是裝作完全不知情的擔憂模樣:“所以,秋山現在是敵人的那一方嗎?”

“他是被逼迫的!”

阪口安吾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大聲吼了出來,秋山竹晚加入特務科的時間雖然短,但品行大家都有目共睹,更何況阪口安吾還目睹了兩次他在麵對福地櫻癡時痛苦的神情,實在不忍將其一杆子打為反賊。

見所有人的視線被吸引過來,阪口安吾咽了口唾沫,為其辯解道。

“秋山君他……”他說了自己所見的。

“那又怎麽樣。”太宰治一歪頭,鳶瞳中閃著血光:“按你所說,秋山怕福地櫻癡怕的要死,完全不敢違抗,是不是被逼迫的很重要嗎?”

阪口安吾莫名覺得太宰治在壓他的話,這位好友好像在引導他說什麽,鬼使神差,他說:“萬一秋山君能幫我們呢?”

太宰治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討論完由誰和秋山竹晚聯係,說服他棄暗投明,事情結束後該如果處理他的一切後,阪口安吾鬆了口氣,然後他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房間裏沉默了幾秒。

種田山火頭率先開口:“福地櫻癡在國內,乃至國際都威望極佳,崇拜者眾多,如果不是人贓俱獲,私下處刑很難說服外界。”

更何況……

“書頁現在在福地櫻癡手上。”

他們拿什麽私下處決。

雖然早想到了,但確切但答案擺在麵前,阪口安吾還是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癱了下來。

“那要怎麽辦。”

書頁遺失,特務科被上頭問罪還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書頁神乎其神改變現實的力量,落到惡人手上會引發的麻煩……

“別慌啊安吾。”太宰治不甚在意:“不過是一張紙,哪比得上我們這麽多人,你說是吧,亂步先生。”

秋山竹晚的手牌,多的讓人咋舌。

罪名也不重要。

特務科已經入局,人死了,罪還不是隨便查。

江戶川亂步咬了口棒棒糖,用‘哢嚓’聲表示同意,他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阪口安吾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