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親自開車, 開了兩個小時,便到達了目的地,秋山竹晚摘下眼罩, 眯著眼適應了幾秒光線, 而後睜開眼, 有些驚訝。

黑衣組織boss的居住地,並沒有想象中的森嚴,不是什麽鋼鐵叢林包圍間的秘密基地,隻是普通的一棟山間別墅,很幽靜的模樣。

很適合老人靜養。

秋山竹晚踏在通往別墅的圓石磚上, 目視前方, 暗地發動了【偽裝檔案】。

這的守衛比他想象的要鬆弛許多,大多成員也不是黑衣組織的精英, 而是外包的保安,可能是boss人到晚年,連自己人都不敢相信。

這點從他畏手畏腳,東躲西藏的作風便能看出。

秋山竹晚跟著琴酒上了二樓。

二樓門口有個矮胖的中年男人, 一隻眼睛被眼罩遮著, 又黑又凶, 端著一副和藹模樣, 怪異的很,估計是傳說中組織二把手朗姆。

“琴酒,你怎麽直接把他帶來了?”朗姆酒有些責備的看向琴酒, 眸光不善:“出了事,你負責?”

“我負責。”琴酒沒給他好臉:“綠方可信, 不用檢測, 直接把他帶過來, 這是boss的意思,還有,他這些年對組織作出的貢獻,可比你多。”

朗姆酒一皺眉,剛想發作,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讓他進來吧。”

發聲的是門口牆上的一個機器,閃著紅光,是垂暮老人,夾雜著電音雜質的聲音。

琴酒和朗姆都恭敬的低下頭。

“是。”

進屋,也沒什麽想象中的機關密道,隻是一屋子的精密儀器,有個戴著呼吸罩的老人靠坐在病床邊,那人胸口起伏虛弱,鷹鉤鼻,滿臉鬆弛的老肉,黑黝黝的眼睛像隻烏鴉,讓人心生寒氣。

這就是組織boss。

秋山竹晚從琴酒和朗姆兩人的心跳中判斷出。

未經過任何測試,直接帶他來見boss了?

連他本人都有些驚訝。

秋山竹晚回頭看琴酒一眼,發覺平日倨傲的組織頭號殺手將氣息收斂起來,看著病**的boss,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琴酒敏銳的偏過頭,發覺是秋山竹晚,綠瞳中閃過一抹不耐,還有點恨鐵不成鋼。

‘看什麽,問好’

琴酒想提拔他。

兩人的眼神交流隻是一秒,秋山竹晚便回神,低下頭,不再看病**的老人:“boss。”

一副溫順的模樣。

“綠方威士忌。”烏丸蓮耶的聲音很尖,不像是老人,讓人很容易想起烏鴉,磨的耳朵難受:“你很優秀,是我不可多得的部下。”

“謝謝您的誇讚,boss。”

秋山竹晚的眉眼被微長的劉海遮住,語氣裏帶了些恰好好處的激動,不是沒來由的尊崇和忠誠,而是類似‘我要走上人生巔峰了’的情緒。

組織大部分人對忠誠和服從性,都來源於組織能提供的大量金錢,還有組織對叛徒的零容忍的恐怖壓迫,把組織當作信仰或家的隻有琴酒和一些老牌幹部,烏丸蓮耶很清楚這點。

他對秋山竹晚表現出的真實情緒並沒有不滿,反而放心了許多。

“綠方。”

這時,琴酒開口:“別廢話了,開始正事吧。”

等秋山竹晚輔助boss服完藥,烏丸蓮耶便要馬上轉移居住地,雖然他相信綠方,但架不住朗姆事多。

琴酒早想提拔組織裏為數不多的能力出眾的秋山竹晚了,但耐不住朗姆的冷嘲熱諷,總揪著‘神代竹’說事,讓多疑的boss一直不放心,把秋山竹晚那麽優秀的人才邊緣化,浪費了多少資源。

現在,機會來了,隻要幫助boss恢複健康 ,秋山竹晚便能在boss心中走入組織內部了。

站在牆邊的朗姆知道琴酒打的是什麽主意,冷哼一聲,按下牆邊一個按鈕,看似普通的牆壁被打開,後麵的鐵門也打開,露出一個電梯空間,秋山竹晚再轉頭,發現烏丸蓮耶已經坐上輪椅,被琴酒推著走了過來。

幾人坐電梯下樓,穿過一道冷白的走廊,來到了一間無菌室前。

秋山竹晚好奇的看向不遠處玻璃牆後,正在研製什麽的白大褂們。

被囚禁的科學家?

不,看他們的狀態,估計是自願的,而且頗為享受。

想起這些日子宮野誌保想方設法要他血的恐怖手段,秋山竹晚忍不住背後發寒。

科研工作者,真可怕。

“那些都是為我工作的研究員,不過我現在不需要他們了。”烏丸蓮耶看著琴酒遞給他的照片,五年前的秋山竹晚,和眼前更幼態些的青年對比了下,渾濁的眸中閃過一絲滿意和狂熱:“有GT3在……有你一人在,足以抵的過他們所有人和設施。”

比起他這些年在那些廢物身上投的錢,秋山竹晚在美國的研究所的消耗,不值一提。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

朗姆打開無菌室的門,經過嚴密消毒後,幾人進了屋子,先入目的是慘叫聲,一個被五花大綁,蒙了眼睛的男人被固定在手術台上,健碩的肌肉,額角有道傷疤,這是這場手術的耗材。

美軍海豹突擊隊的推移成員,臭名昭著的雇傭兵,他被黑衣組織抓來了?

把用‘犯罪者’比用‘流浪漢、被拐賣者’更方便快捷躲警察這個觀念傳播出去的秋山竹晚很滿意。

“我的異能發動需要一秒。”秋山竹晚提前說明:“您會先疼一段時間,請務必保持清醒。”

“先把這個吃了。”

琴酒攔住一副興致盎然的想快點動手‘升職加薪’的秋山竹晚,掌心躺著一顆白紅藥丸,聞著味就是毒藥。

“實驗結束,我會給你解藥,別做多餘的事情,綠方。”

銀發的男人警告道。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滿目無辜,言語間還帶了些被汙蔑的不滿。

“知道啦,我幹嘛和自己過不去啊。”

他沒喝朗姆遞過來的酒,直接接過琴酒的藥丸就咽了下去,隨後忽略朗姆難看的目光,搭把手,幫烏丸蓮耶坐上手術台。

“boss,您小心些~”

秋山竹晚站在男人和烏丸蓮耶之間,一隻手摸上一邊,用目光示意琴酒。

銀發的男人點點頭,將剛放在消毒儀器裏消過毒的注射器拿了出來,抵上烏丸蓮耶的胳膊。

【偽裝檔案】

雖然隻是異能發動前半秒的空白,但烏丸蓮耶還是發出一聲慘叫,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泌出,是琴酒在後扶了一把,才不至於癱軟下去。

看秋山竹晚手心冒出的金色光輝,還有和藥劑劇痛一起消失的病痛,這位追求了長生大半輩子的老人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狂喜。

隻要等過伴生痛的這十幾秒,他就能迎來自己追尋了快一個世紀的東西——青春。

滿頭白發的老人白發開始脫落,和那些經受不住痛苦暈迷過去的實驗體一樣,稀疏的頭頂開始冒出濃密的黑發,頭發長得很快,頃刻便到了腰間。

伴隨著被轉移痛苦的男人在昏迷中也極其滲人的慘叫,還有作為媒介的秋山竹晚脫力的跪倒在地。

烏丸蓮耶興奮的難以自持,身體中有股力量,支撐著他刷的一下坐了起來,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活力。

“那隻是藥物作用。”秋山竹晚半跪在地,單手扶著手術床的邊緣維持著身體,聲音虛弱:“要等藥效時間過去,您檢查的身體數據才真實。 ”

烏丸蓮耶已經等不住了,他忽略了秋山竹晚的提醒,激動的叫琴酒打開無菌室的門,他要出去做個身體檢查。

“我花了那麽多錢養那些廢物,該讓他們有點用了。”頂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卻麵容蒼老,整個人怪異至極的烏丸蓮耶麵露凶色:“等我的檢查結果都出來,琴酒,你就把他們都分散處理掉。”

琴酒低頭答應,在烏丸蓮耶搶先出去後,側身躲過跟BOSS一起搶出門的朗姆,扔給秋山竹晚另一顆膠囊,是解藥。

“做的不錯,綠方。”

冷漠的殺手先生難得漏出讚許的目光,與他而言,組織就是一切,讓秋山竹晚這樣有真本事且忠心的部下進入BOSS眼中,琴酒心情愉悅。

秋山竹晚看著烏丸蓮耶走出無菌室的身影,金瞳中也閃過一絲愉悅。

這位一手創立惡貫滿盈的組織的先生,生命即將畫上句號,因為那隻藥裏,摻雜了讓032號實驗體死在河裏,被武裝偵探社發現的破壞免疫係統的藥物。

換句話來說,烏丸蓮耶隻能在無菌室生存,GT3一個小時的強化藥效一過,暴露在有菌環境下的他,將必死無疑。

這還得多謝定居在橫濱的宮野明美,和被他用宮野明美的安危威脅了的宮野誌保幫忙瞞天過海,順帶一提,雪莉酒對被威脅往藥劑裏加有害成分這件事相當配合,甚至看起來還有點開心。

比起前幾日在赤井秀一的幫助下召開的線上國際會議上商討的‘活捉組織黨羽’,秋山竹晚更傾向於自己的處理方案。

都死。

反正當今世道,活著就有希望,萬一一切塵埃落定後,黑衣組織還有黨羽在,將等著慢到死的法庭審判程序的琴酒一類人救走,往隨便什麽地方一藏,在暗處休養生息,那劃不來。

反正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異能者,再怎麽作惡多端的人,也隻是一顆子彈的事情罷了。

再說,琴酒也不像是會被活捉的人。

他的結局絕不是鋃鐺入獄,然後和待宰的牲畜一樣等待死刑,而是和組織這個龐然大物一起,轟轟烈烈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