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安置
徒千墨將藤條交過去,陸由忙雙手接了,卻聽得他道,“你可以起來了,不用我每句話都告訴你。”
“是。”陸由聽他命令才連忙站起,想起他說的不用每一句都等著,但終究是不敢自作主張,手中依然高高舉著藤條,絕對的噤若寒蟬,“老師,陸由可以提上褲子了嗎?”說到後來,聲音竟是越來越小。
徒千墨略一點頭,聲音懶懶的,“我希望你專心看片子,矜坐——”他說到這裏刻意頓了頓,“先寄下吧。”
“是。”陸由被他嚇得一顆心吊在空中轉了幾圈,他也不知道矜坐是什麽樣的懲罰,但想來肯定是不好挨的。
徒千墨看他手中拿著藤條別別扭扭的拉褲子,自己前麵走了,陸由哪敢拖延,咬著牙將褲子拽上來提好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就那幾步路,大腿和屁股就像要分開了。
徒千墨轉進了客廳右邊的房間,陸由記得剛才趙濮陽也是從這裏進去的,心下暗暗揣測,難道是要自己和這位小師兄住一起?可直等徒千墨推開門,陸由才發現他的房間居然大得驚人,隻這一間便不知套了幾個單間在裏麵。趙濮陽顯然不在外間。
徒千墨道,“外邊這間最大的是南的房間,濮陽現在的房間就是從這裏隔出來的。”他沒有過多的解釋,不過想來也知道,趙濮陽入門最晚,他來的時候,徒千墨這裏應該已經住滿了。
徒千墨擰開了另一扇門,“這裏有兩間。外間是阿頡的,裏邊的還沒有人住過,我已經收拾過了,以後你住在這。”
“是。”陸由連忙應了,心中暗道,裏邊沒人住過,難道孟曈曚竟然不和他的其他弟子住在一起?他心下想著嘴上卻不敢說,徒千墨一眼便看穿了,“你先二師兄住在閣樓上。”
“是,是陸由多想了,陸由該罰。”陸由連忙道歉,又補救似的揚起手來,待要再打,卻被徒千墨握住了手腕,“你心思那麽多,每次都要掌嘴,以後也不用見人了。”
陸由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徒千墨放開握著他的手,直接進了裏間,“你幾位師兄現在都有自己的地方,不常回來住。不過,你必須每天保持這裏的幹淨,在我這,一塵不染不是個形容詞,明白嗎?”
“是。”陸由連忙答應。
徒千墨帶他走進去,陸由發現他的房間和南寄賢劉頡的布置都是一樣的,想來趙濮陽那裏也是這樣。一床,一桌,一椅,一個衣櫃,一個置物架。簡潔齊整,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徒千墨看了他一眼,“你的生活用品都準備好了。衛生間,浴室你和三師兄一起用,阿頡有點潔癖,尤其厭惡頭發一類的東西留下來。”他說到這裏,語聲非常篤定,“我的規矩,一根頭發一記藤條,屁股足夠硬的話我不介意浪費些體力。”說了這一句也不等陸由答話,“明天受過教訓把自己的東西搬過來就可以了。影音室。”
陸由看他轉出了門,自己也連忙跟著出去,貿然一抬腳,又是疼得一抽,徒千墨根本不理會,直接進了一個大間,陸由暗想,剛開始以為他的房子是三室兩廳,如今看來,竟不知有多大了。其實,徒千墨是將這棟樓的整個頂層買下來之後打通的,後來又打破了格局重新規劃,這才布置成現在的樣子。
陸由進了影音室,看裏麵靠牆擺著四張書桌四把木凳,書桌是普通的學生課桌,木凳是那種沒有靠背隻有一個長條板子的學生凳,惟有一張普通的圓凳單獨放著,桌子也和其他的不一樣,徒千墨連眉毛都沒有抬,“你坐這個。”
“是。”陸由想,大概自己不算正式入門,還沒得到專屬的學習用具吧。想到入門兩個字,身後更是疼得火辣辣的,他的規矩那麽多,入門的家什,恐怕不止是學習用具那麽簡單。
徒千墨一副時間寶貴的樣子,半句也沒交代就直接出去。
陸由等他走了才敢仔細打量四周,兩邊滿滿當當的架子上是按年份排序的各種片子,徒千墨要求他看的《故知》已經拿出來擺在了絕對滿足黃金分割原理的位置,連筆記本和三種顏色的簽字筆都放在最符合視覺要求的地方。
陸由不敢遲疑,連忙拖著兩條腿去放片子,看了一眼硬硬的凳子,終究不敢耍花樣,咬著牙坐下,心裏暗自擔心,小師兄現在怎麽樣了。
趙濮陽的日子當真是非常不好過,那麽多水壓在肚子裏,折磨的他幾乎要崩潰了,尤其是剛才洗澡的時候,連腿都不敢張開,終於強忍著衝掉了身上的浴波沫子,看自己小腹脹得鼓鼓的,整個人跪在那臉都紅了。
徒千墨進了門,略略打量他一眼,看他雙腿鎖在一起並得更緊了。
趙濮陽羞澀地低著頭,也不敢說話,徒千墨在椅子上坐下來,還是那種壓迫感極為強大的姿勢。
大概是現在沒有旁人,不用給小師弟做規矩,趙濮陽也沒那麽拘束了,膝行著跪到徒千墨腳邊,低下頭,將戒尺向徒千墨手邊送了送,輕聲哀求,“老師,濮陽知錯了,求您賞了家法吧。”
徒千墨微微笑了笑,語聲悠悠的,“受不住了?”
趙濮陽臉更紅了,“老師,我,我以後都不敢犯困了。”
徒千墨唇角噙笑,眉梢卻帶著寒意,“知道犯了規矩回來要受這沒臉的責罰——”他像是特意看趙濮陽有多羞似的,有種高高在上的審視的漠然,“已經做錯的事,和以後,又有什麽關係。”
趙濮陽一張臉脹得通紅,他早都撐不住了。剛才又被罰喝了一杯水,如今全身都在打哆嗦,鼓起了全部勇氣才敢再求一句,“老師,您,您怎麽罰都好,我,濮陽——”
徒千墨看他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他知道這個小弟子最是臉皮薄的,別的懲罰倒還好,今天這一遭,恐怕真是讓他怕得夠嗆了,難為他剛才居然還能挺著教訓陸由規矩。如今趙濮陽跪在地上,他不敢咬唇,卻是強忍著,一張紅臉驚得片刻蒼白,可才一分鍾,下麵那種不得克製又讓他再度臉紅了,腿下微微一動,連耳根子都燒得發燙。
“老師,濮陽是真的知錯了,求您開恩吧。”他說了這一句,又向徒千墨跟前跪了跪,戒尺也舉得更高了。
徒千墨卻沒有接他的話,“《關山》的主題曲這次是你來唱,最近通告很多,累也是難免的,別耽誤了練歌。宣傳很重要,但無論什麽時候,做好自己的音樂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趙濮陽聽他說起了工作的事,他是極有分寸的,也不敢再求,連忙道,“是。濮陽記住了。”讓無數粉絲銷魂奪魄的聲音因為主人受盡考驗的身體可憐巴巴地打著顫。
徒千墨毫無同情心地道,“聽selvine說,你最近氣息練得不錯,唱給我聽聽吧。”
趙濮陽倒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己唱歌。可老師的命令向來是不敢違抗的,幾乎是強忍著淚答應了。
徒千墨終於接了他手上的戒尺,趙濮陽長長出了口氣,從進門到現在,他捧戒尺捧得手都要斷掉了,雖然知道如今日子更不好過,但總比這麽一直耗著強,他的肚子可再禁不起了。
掐著大腿站起來,還未開口,卻見徒千墨戒尺尖端指著放在一側的仰臥起坐健身凳,“既然小師弟欽服你,我也不想為難。去吧,我滿意就許你去廁所。”
“謝謝老師。”趙濮陽知道徒千墨極為在意他們師兄弟的情意,他們之間相互作保求懇,徒千墨都不會太拒絕的。畢竟這個圈子爾虞我詐,兄弟情誼隻是宣傳的噱頭而已,真正的體諒太少了,便也格外珍貴。
趙濮陽在健身凳上躺下,下麵就是一陣折磨,死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做出羞恥的事,腳上頭下的姿勢對被灌了一肚子水的他而言根本就是酷刑,但老師在這裏他哪敢有分毫懈怠,微微調整了呼吸,便開口唱新的曲子。《關山》是近期上映的一部戰爭片,無論幕後製作還是演員,陣容都極為強大,演唱大電影的主題曲對趙濮陽來說是極大的肯定,自然,以他今日的地位,也是雙贏的事。這部電影的主題曲《玉龍台》非常難唱,開頭是用氣聲摩一段杜甫的《閣夜》,將傳統的弋陽腔和西方發聲方法相糅合,效果是出人意料的好,但也極為考驗歌手的功力。
“歲暮陰陽——催——短-景”,趙濮陽甫發這一句,竟是已做了六個仰臥起坐,氣息雖然分毫未亂,可究竟是太過艱難,汗水已經貼著發根滲了出來。
徒千墨隻是提著戒尺在他身側站著,等到了第二句時,趙濮陽卻是連身子都起不來了。他們師兄弟跟著徒千墨,體能訓練從未打過折扣,仰臥起坐根本是基本功。可如今的情勢,要控著下麵又要唱歌,他也不過是個孩子,一口氣息提不上來,就難以為繼了。“天——天涯——”
“啪!”涯的音才發了一半,徒千墨手中的戒尺便擊穿了空氣直直落在他小腹上。
“啊!”趙濮陽本能地夾住了雙腿,他本來就難受得要瘋了,這麽一板子,還是打在本來就鼓脹的肚子上又哪裏受得了,好在徒千墨打得並不重,他隻是被驚到了而已,趙濮陽連忙認錯,“老師,濮陽錯了,濮陽知錯了,濮陽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練聲——”
徒千墨沒有讓他說完,隻是用戒尺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他小腹,“繼續。”
趙濮陽整個身子都直了,別說他口中還要唱歌,便隻這仰臥起坐一起之間壓迫著灌滿水的肚子,他就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可如今除了硬著頭皮往下唱還能怎樣,犯了老師的脾氣,恐怕——
趙濮**本不敢想,隻是強迫自己將全部精神都集中到曲子上來,“天——涯————霜雪————————”這個雪字要唱足四拍,其中委曲婉轉,情致綿延,若不是趙濮陽天生一把好嗓子,恐怕隻這承轉就讓人覺得是拉破胡琴了。自然,這樣的調子,也隻有他這種流暢的聲線才能把握,“霽——寒-霄”
聽他唱了這一句,徒千墨也不由得對這個弟子滿意,別說他如今還受著酷刑,就是普通人,恐怕也拿捏不到這麽好。
“五——”“五”“五——”趙濮陽唱到這裏,整個後背已經被冷汗粘在了仰臥起坐器上,半天再也起不來一個,他不得不紅著臉哀求道,“老師,容,容我歇一會——”
徒千墨用戒尺麵貼著他鼓鼓的小腹上下滑動,趙濮陽倒掛在仰臥起坐器上身子不住顫抖,“老,老、老師,求您——”
徒千墨語聲淡淡的,手中戒尺忽輕忽重地點著他小腹,“我無所謂,你這裏忍得住,歇到明天也成。”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才點進來的大人,上麵還有一章,別忘了哦~
實在不好意思,緊趕慢趕,終於還是晚了,大家久等了!
徒老師的手段啊,小師兄的日子難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