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禁念(修改版)

陸由在栩欞麵前的表現非常好,他仔細研究了《犀角》,也根據自己的聲音和形體特點用很恭敬的態度向栩欞提出了要求,栩欞也不是容易相與的,陸由既然這麽說了,她便很有興趣看看陸由的表演,陸由絲毫沒含糊,唱了一首趙濮陽的歌,又試了一段古典舞。

栩欞笑道,“如今的年輕人,這麽踏實的已經不多了。”

的確,陸由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都隻是將自己的特點展示出來,不膽怯,也不誇張,更沒有玩那些過於花哨的技巧,一切都四平八穩的,但卻絕對讓人放心。

徒千墨不過略略點頭。

於是,栩欞要了陸由號碼,說還有一些細節的問題留待以後討論,當然,劉頡最後送上了兩卷帶子,說是陸由平日練習時錄的,請栩欞費心看看。陸由自己都嚇了一跳,直等開車回去,劉頡才解釋道,“不告訴你,是希望表現你最常規的狀態,也希望,栩欞的創作能夠貼近最本真的你。”

陸由不知師兄送的是哪一天的練習帶,但好在他每一天的練習都是不敢敷衍的,便也沒說什麽。隻是,想到這樣的私隱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就被送給一個外人,陸由心裏還是有幾分不快的。但仔細想想,老師究竟是為了自己好的,而且,這樣的事情估計每個師兄都經曆過,倒也覺得沒必要多事了。

徒千墨一路的臉色都不太好,回到家裏,陸由依著規矩替他掛了衣服放了洗澡水,徒千墨人還沒進浴室,門鈴就響了,陸由打開門,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如今已是深秋了,那人卻還穿著一件漏肩的薄毛衫,背著一隻看起來很像中提琴琴盒的皮質盒子,他的眉眼很好看,整個人的氣質都透著幾分堅決,唯有嘴唇嬌巧的不像男人,聲音也是很馴順的樣子,“您好。請問,主人在家嗎?”

陸由愣住了。他哪怕知道徒千墨的副業,但是,好像還從未曾聽人這麽直接的稱呼過。這可是二十一世紀,這人又打扮得很有幾分時尚潮人的味道,主人這兩個字,就像一個天雷,直直劈在了陸由頭上。

陸由不知該怎麽應對,隻是略略點頭微笑了下,“請您稍等。”

“謝謝。”來人很規矩,自覺又退後了兩步,陸由回去找劉頡,“三師兄,好像,有人找老師。”

劉頡走了出來,門口的人立刻躬身打招呼,“頡哥。”

“老師正準備沐浴。”劉頡道。

“是。”門口的男人聽到這一句話,便順勢在踏腳墊上跪下了,甚至,還將那一看就十分沉重的中提琴盒子舉過頭頂。

劉頡約略一點頭便關上了門,陸由連眼睛都直了,“他就這麽跪著?”

劉頡點了點頭,對陸由解釋道,“他叫見尋,是老師最近的M。”

“那,眉笙——”陸由至今還記得那個比貓還漂亮的男孩。

劉頡道,“眉笙現在不跟著老師了,也不是任何人的M。”

陸由緊接著問了一句特別沒腦子的話,“老師有了我們,難道,還會調敎M嗎?”

劉頡的表情很正常,“自然。這是老師的職業,而且,我們又不是M。”

“那倒是,我們至少不用跪門口。”當然,這句話陸由沒有說出來。

估摸著徒千墨洗澡快洗完的時候,劉頡隔著門道,“老師,見尋來了,是要他現在進來服侍您嗎?”

“不必了。跟他說,我今天沒工夫,叫他回吧。”徒千墨的聲音朦朦朧朧的。

劉頡望著陸由,“去吧。”

陸由有些尷尬,他畢竟是很不能接受一開門那麽大一個人跪在他麵前的,雖然跪得並不是他。

劉頡瞟他一眼,“以後這樣的事還多著呢。”

陸由想想也對,隻好硬著頭皮出去,“不好意思啊——”

那個叫見尋的男人抬起了頭,陸由不願意看他,便將視線落得非常遠,卻瞥到他肩頭一個明顯的煙疤,陸由心顫了一下,這是要多暴力,“老師說,他今天沒有什麽時間,請你回去吧。”

“謝謝哥。”見尋像是完全不敢抬頭的樣子。

陸由連忙搖手,“我比你小,你不用叫我哥的。”

“是。”見尋的回答很規矩。陸由心道,這就是所謂的奴隸嗎,和眉笙一樣,對主人家的貓貓狗狗都要十足謙敬。

陸由想,是應該關上門了,隻是他手才一動,眼前卻突然亮了一下,原來是這人抬起了眼,“您——”他的眸子太亮,射出狼一樣的光。

陸由看他口中有些猶豫,但目光實在是期待太多的,他自己也不知怎麽應付,因此隻是微笑。果然,見尋道,“勞煩您,能不能代向主人傳一句,見尋已經戴過燭盞了。”

陸由沒聽懂,卻看這人額上汗水亮瑩瑩的,想來又是什麽變態刑罰了。他雖然不願多事,但總覺得,這句話應該對眼前的人很重要,若是沒傳到耽誤了人家的事,老師日後還要向自己興師問罪的,因此他隻是點了點頭。

果然,他傳了這一句,徒千墨半晌未曾答言,劉頡略帶些責備地看了陸由一眼,陸由心都快跳出來了。徒家動輒得咎的日子,他真是過怕了。

徒千墨半係著浴袍出來,劉頡替老師將一塊潔白柔軟的毛巾墊在頸間,徒千墨順手用毛巾角擦了擦鬢邊,而後才對陸由道,“你要他進來吧。”

“是。”陸由一頭霧水的重新出去傳話了。

陸由帶了話過去,卻見那個叫見尋的M先是向他道謝,而後將鞋襪都脫掉才踩進門來。陸由關上門,見尋並不直接進去,竟是當著陸由的麵將自己脫了個精光。陸由雖然在卡狄的公共浴室裏也同許多人赤身相見過,但到底成年男子一糸不掛的胴體是太驚悚的畫麵,這種衝擊力絕對是不一樣的。陸由幾乎是逃一般地進來,徒千墨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毛毛躁躁地幹什麽。”

陸由想起自己看過的一些關於調敎的東西,大概,奴隸在主人麵前都是不能穿衣服的,他也不想太大驚小怪了,因此連忙道,“沒什麽。”

“主人。”見尋不久就進來了,不過讓陸由意外的是,他走路的姿勢雖然有些怪異,但並不是跪在地上膝行過來的。

徒千墨隨意點頭,見尋在他麵前跪下,將背上背的中提琴盒大小的盒子放在一邊。他再一抬頭,魔術一般的,突然就從口中吐出了一隻小型打火機,並且,用嘴唇將那打火機打開了。

陸由隻覺得眼前火光晃晃悠悠的,這人難道不怕燙著自己嗎?

徒千墨伸手從見尋身後抽出一枝長柄火柴,就著打火機點燃了,見尋團著膝背過身去,在徒千墨麵前將臀高高聳起來。

陸由連忙捂住了自己嘴巴才沒有叫出聲來,他終於定下神再看一眼的時候,那人身後最隱秘的部位,竟已閃起了灼灼火光,由此可想,剛才那根火柴是哪裏來的了。

陸由真的看不下去了,他實在沒有想到,徒千墨居然會在他麵前做這種事,哪怕老師的副業是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但是,和親眼觸及的靡亂氣息比起來,他隻覺得,自己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陸由偏過了頭,餘光所及之處,卻見那個叫做見尋的M,正在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去吻徒千墨的腳,徒千墨麵上神色冷冷的,好像能將自己腳趾施舍給別人親吻,已是澤被蒼生的功德。

陸由實在看不下去了,肺裏梗著的氣息衝擊著他可以用五官觸及到的每一寸,“老師,陸由退下了。”

徒千墨沒有說話,劉頡連忙跟著陸由離去,兩人還未趕得及回房裏,耳邊就殺進來一聲充滿了**與**靡的j□j。

陸由的心更緊了。他死死關上門,猶自心有餘悸地望著劉頡,劉頡隻是道,“這是你第一次見老師調敎M,你覺得殘忍,變態,甚至惡心。但是,如果你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觀感,恐怕,你很難在這裏長久住下去。”

陸由噴出一句話,“難道,他要調敎什麽人,不會去專門的j□j室嗎,為什麽要當麵作踐人!”

劉頡看他一眼,“因為,見尋不覺得是作踐。就像,你見過的眉笙,他也不覺得是作踐一樣。”

陸由望著遠處,“我沒有說老師作踐他們。我是說——”陸由回轉目光,望著這些日子來最尊敬的三師兄,“我是說,老師,在作踐我們。”

劉頡臉色變了,半晌未語。

陸由看他,“三師兄,你看著老師這麽弄別人,你心裏也不舒服,對嗎?”

劉頡隻是道,“我做人弟子的,老師怎麽做,是他的生活方式,我沒有資格不舒服。”

陸由搖頭,“老師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他的弟子,和這些人不一樣,可是,三師兄,他為什麽要在我們眼前做這種事。是在告訴我們,其實,他對我們,已經很仁慈了嗎?還是,人家的尊嚴不值錢,他就可以,把我們對他的敬愛之心也搭進來。”

劉頡沒有說話。

“陸由想,其實,這種畫麵,您,大師兄,已經過世的二師兄,甚至,包括小師兄,一定見過很多次,難道,你們就真的無所謂甚至會去欣賞嗎?”

劉頡隻是道,“老師沒有在濮陽麵前這麽做過。”

陸由的心狠狠擰了一下,“老師那麽愛護、顧及小師兄的感受,肯定也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做是不好的,那既然是不堪入目的東西,難道,他就不該對自己的弟子一視同仁嗎?”

“放肆!”劉頡狠狠嗬斥陸由。

陸由肩頭一顫。

劉頡看他,“我不多說你,你就以為自己有理嗎?才進門的時候,我們怎麽教得你!什麽叫尊師重道,什麽叫長幼有別,哪裏輪得到你對老師的為人處事說三道四!”

陸由本來也不敢想象自己能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可他既然說了,哪怕劉頡擺了師兄架子,他也不願意改口,隻是低下頭。

劉頡冰涼的手指愈發像是能散出寒氣來,過了好久,才再對陸由道,“這話,我當沒聽到,看你的書去吧。”

陸由抬起眼,“三師兄說沒聽到,可是,陸由實在是說出口了的。三師兄覺得我不對,打我罰我,我都認了,可是,我們錯了有人提有人叫改,老師做得不對了,難道,我們就任由他錯下去嗎?”

劉頡看了陸由一眼,這一眼的內涵太多,陸由甚至沒看懂這位師兄的眼神,半晌,劉頡終於道,“這話,你收起來吧。不是沒有人說過,你說,也沒有意義。”

陸由看劉頡的語氣明顯正常了,但他實在不明白三師兄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隔了好久,他才道,“老師做事的時候,我不該打擾,等那人走了,我會因為今天的無禮向老師請罰的。”

“隨你。”劉頡就說了兩個字。

陸由知道,三師兄心裏是有事了,隻是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就回自己房裏去看劇本。心中想著,一定要提出幾個有深度的問題去請教三師兄,也算是為剛才頂撞他道歉了,但看來看去,想了好幾個問題,要麽是太古怪刁鑽的,要麽是太無病j□j的,終於還是作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徒千墨才重新回來,他仿佛很疲憊,劉頡見老師坐下,便輕輕替他揉捏著肩膀,“老師今天不留見尋嗎?”

陸由偏過臉,看師兄小心翼翼地服侍,心中暗道,“他有那麽多天生奴性的M,就算伺候得再好,又能和人家比嗎?師兄這樣,又是何必。”

徒千墨微微搖頭,“我打發他走了,今晚,還是陪你睡。”

陸由暗自嗤笑,迎上徒千墨的時候,卻又換了一張麵孔,“陸由去擦地了。”

“等等。”徒千墨叫他。

“老師有何吩咐?”陸由回身,他的腰力很好,定的這個十五度躬身的動作格外優雅自然。

徒千墨翹起了腿,“你,好像對我有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可能會有點複雜,情緒什麽的有點微妙

不過,總算在進展吧,嗬嗬~

歡迎大家多提意見哦~

今天的三分大賽有點囧,刺客好可惜,扣籃大賽很有看頭,如果格裏芬第一次那個三百六十度轉體大風車能全部完成就更好啦~

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