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晶似懂非懂,沉著腦袋琢磨。

葉陽涼清坐到大圈椅上,自顧說道:

“司徒家族接近五百年的大族,錢家在他眼裏還不夠看,陸家一向以司徒家馬首是瞻。因此,能扶持錢家,看中錢家的也就是郎城的近鄰中的慕容家和餘家。聽聞錢家主的兩個女兒看上同一名男子,一起遠嫁,你派人注意這兩家的動向和人員,查出來是哪家與錢家早就勾搭上了。”

玉晶抬頭,一臉崇拜的看著涼清,她家主子常年蝸居雨龍山,便能分析天下事,真是一代佳人傾天下啊!

正如主仆兩人所說,錢李兩家近兩日,都進行著緊急會議。

李家主和底下的三個兒子,都在為冰蠶的存亡發愁,即便轉移進了密室,可是冰蠶的狀態依舊不樂觀。

父子四人,幾乎要愁白了頭。

同樣著急的,自然還有錢家的眾人。

甚至連遠嫁他城錢水月也悄悄的從藍風城趕了回來。

書房內,錢水川、錢水穀、錢水月三兄妹先是寒暄了一番,各自坐定。

錢家主看著多年不見的女兒,神情稍顯激動,“月兒,你和蓮兒近年來,可還好?”

“爹!我們姐妹相互扶持,日子倒還過得去。妹妹思念爹爹和姨娘,前些日子又偶感風寒,倒是消瘦了一番,否則,今日就隨我回裏昂城來了。”錢水月捏起帕子,抹抹眼角,讓人看著,就以為是一個麵慈心善之人。

“哎!”錢家主一聲輕歎,好似在心疼錢水蓮,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庶出也是女啊!

錢水月餘光瞄到自家親爹的模樣,心下卻是微恨,錢水蓮一個庶女,當初竟然和她一同遠嫁,甚至頗得老爺寵愛,錢水月對她的不滿,已經沉澱發酵。

屋內最大的房梁上,一團黑影屏息凝神,就像與梁柱融合在了一起。耳朵卻將屋內談話聽了個全。

“好了,過些日子穩定了局勢,我們再去看看二姐吧。”錢水穀與錢水蓮倒是關係頗好。

錢水川可看不上庶出的丫頭,轉開話題:“小妹,慕容家可有讓你帶來什麽消息?”在他眼裏,他就隻有這麽一個嫡親的小妹。

“嗯,老爺讓我帶了一封書信過來。”說著,錢水月從袖袋裏掏出信來,遞給錢家主。

錢家主拆來信來,細細的看。三兄妹也噤聲坐著,書房內頓時一片死寂。

半響,錢家主收起信紙,對著錢水月說道:“月兒,你舟車勞頓,先去洗漱休息一番吧。”

錢水月會意,乖巧的起身,行了個退禮,轉身走了。出了門,錢水月四下張望一番,側身就進了書房旁邊的廂房。

不讓她知道?那可不成!

錢水月一走,錢水川就不滿的說:“爹,小妹好歹是慕容家的主母,有什麽事是她不能知曉的?”

貼牆偷聽的錢水月圓滿了,心歎還是大哥待她好!

錢家主瞥了眼錢水川,沒打算回答他。

錢水穀則接口道:“爹,慕容家主傳來什麽消息?前些日子說的那些人,此番可有前來?”

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錢水月疑惑,她在慕容家這麽多年,還沒發現能引起父兄如此重視的人。

“有,就在月兒的護衛之中。”錢家主回到。

錢水川道:“太好了,這下,我們可以不用對葉陽家畏首畏尾了!”

“川兒,凡事不可早下定論!”錢家主訓斥。

“大哥,葉陽家不是好相與的,來人也不一定會完全聽我們指令。”錢水穀語氣帶著教訓,你女人我都給睡了,瞧,頭頂那帽子綠油油多好看啊!

錢水川心下又是一陣無名火,每每此番時刻,他都會受到兩人的嫌棄排擠,這是親爹麽?是親弟麽?

到底是心胸狹隘之人,父親的教導他聽不進去。

“是,孩兒知錯。”錢水川認錯態度良好,強忍下不滿,轉開話題:“爹,數日前,對盛和街的動作,楊景天那小子三兩下就解決了。不但沒有潑上髒水,現在裏昂城的工人可是對楊家趨之若鶩。可恨,一番努力為楊家做了嫁衣!”

謝謝!楊景天唇形微動。

梁上的黑影正是潛伏兩日的楊景天,他料定近日錢家定會有動作!今日可算是填飽他潛伏兩日米粒未進的饑餓了!

錢水穀接著說:“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麽?不過,這楊景天,我們著實小瞧了他!”

“那麽,我們可以從楊景天這小子下手,唯一的嫡子,要是有個好歹,那就熱鬧了!”錢家主老謀深算,瞬間考慮到關鍵!

梁上的楊景天呼吸一錯,還沒來得急心裏問候底下的幾人,一聲大喝響起:“誰!”

錢家主也是個練家子!

楊景天大呼不好!運足內力,呼的從陰影處閃了出來,一掌襲向最近的錢水川,拜涼清的輕靈丹所賜,近四十年的功力打的錢水川一口鮮血突出,隱隱有源源不斷之勢!

另一掌推向上位的錢家主,剛好與錢家主的掌風對上。錢家主發覺異動,早有準備,再要回手,屋內已經沒了來人的身影,映入眼底的,隻有一抹稍顯瘦弱的身子,分不清男女!

那人受傷了!錢家主肯定!

錢水川傷重,癱在椅子上像坨行屍走肉,出氣多過進氣!錢家主一個大步,兩手往錢水川身上一點,急忙掏出隨身攜帶的丹丸喂了,方才緩過氣來。

看著錢水川的模樣,錢家主發狠的咬牙!

隔著錢家不遠的李家,也迎來了一道黑影。

正當李家人斟酌疑慮之時,一條黑影熟門熟路的閃進書房,李家三兄弟很是震驚,老大李雲峰稍顯鎮靜自若,看著略微熟悉的身影,試探道:“來人,可是楊小弟?”

楊景天“嗯”一聲,一把扯下臉上罩的黑布巾,露出一張稚氣未脫卻又眉目淩厲的臉。

自顧的尋個空位坐下,淡定的從懷袋內掏出涼清給的複元丹,一顆下去,翻湧的內力像貓兒似的頓時溫順下來。

真是極品丹丸!楊景天讚歎。

“楊小侄這是?”你家主挑眉。

“我重傷了錢水川,沒有靈藥,隻有等死。”楊景天一個重磅炸彈扔出去。

看著四人目瞪口呆的模樣,楊景天頓時皺起眉頭,“錢家不日就會出手,我們要先發製人!他們糧草受創嚴重,那麽,我們再讓他們嚐嚐斷了兵器源的滋味!”

“楊小侄,你莫要見怪。”李家主對著楊景天訕訕的道,“你說的,的確緊急。不過寒潮來襲,我李家的冰蠶死傷成片,目前可沒功夫再去跟錢家對上啊!”

楊景天慢條斯理的脫下黑袍,往桌上一扔,靠著椅背調整個舒服的姿勢,才不緊不慢的開口:“李家主,這麽個小事,你憂心個啥?”

說完,再慢條斯理的倒了杯茶,抿兩口潤潤喉嚨。

難不成這小子有辦法不成?李家主眼睛一亮!

“李家主,我楊家向來跟你們李家是友好合作的關係,我們也一直信任著你們。並且,我大姐還有數月就會嫁入你們李家,到時候我們就是一家人,難道我們還會做出什麽傷害親人的事麽?”

楊景天對如何拯救冰蠶閉口不談,反而掉轉過頭,談起了感情!

“這……”李家主有些詞窮,這小子年紀輕輕,心思卻是不一般的深沉。

“我們也不是不出手,隻是疑慮目前的境況而已。等我們喘息過來,自然全力以赴!”

“李家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不動,我楊家定然不逼你,不過,這日後,就再也沒了出手的機會!”楊景天這話,李家主聽了,隻覺得他狂妄過了頭。

你楊家已經成長到不要李家的聯盟就能顛覆錢家的地步了?他可不信!除非,你楊家有了保障!

李家主抿唇,念頭一轉,想到曾經楊家上雨龍山“賠罪”之事,難不成……

楊老爺子!那個精明的老匹夫!

“哈哈!楊小侄如此一番狂妄的話語,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李家主頗為深意的看著楊景天。

三兄弟麵麵相覷,沒人插話。

“不敢當!生死存亡之時,我不動敵動,我動敵也動。何不放手一搏,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呢?再說,錢水川重傷一事,即便查到我頭上,我卻第一時間來你李家,你們逃不掉;若查不到我頭上,早晚也拿我們楊李兩家撒氣,你李家也逃不掉。李大叔,你說,你們是想苟延殘喘還是破而後立?”

“楊小侄,你說的沒錯,破而後立才是新生!不過,”李家主著實佩服這小子,“葉陽家可是會出手?”

楊景天也不瞞著,大方承認:“葉陽大小姐,是我楊景天的主人!”

這話,讓一老三小,差點兒將眼珠兒給瞪出來!

“楊小侄,這可開不得玩笑!”李家主震驚的無以複加,這些個年輕人是怎麽了?

楊景天淡笑著,說:“你看我像是開玩笑麽?”

李家主很疑惑:“楊小侄,葉陽小姐有什麽本事,讓你這一代天驕俯首稱臣?”

楊景天又從懷袋內掏出一個東西,很寶貝的給四人亮了亮,又很寶貝的迅速放回去。

一老三小仔細瞧著,想要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