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外袍不見了,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葉陽涼清向來該化大的事就化大,該從小的事從小。

罩上一層源氣禦寒,正準備飛身離去。一股強烈的源氣翻湧,亭內多了一個身穿暗金色袍子的男人。男人五官像是柳葉刀精雕細琢般,很有立體感,眸光深邃,薄唇輕勾,一看就是翩翩佳公子。

不過,涼清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他的真貌。不是他故意隱瞞改變,而是他源力深厚,再加上修煉的功法,也許還有自身血脈的作用,讓人看不清那朦朧的真顏。而如今的自己,還沒能力看透那層朦朧。

恍惚間這人又和那意境中的男子些微重合!

涼清晃晃頭恢複清明,一雙美目轉向那男人的左手,“你拿著我的外袍。”

“嗯。”鍾離寒野滿心的歡欣,因為這丫頭是在對著他說話,而出口的,隻有悶悶的哼哼聲。

涼清稍顯煩躁,那雲淡風輕的脾性因著困擾,亂了。蹙眉道:“外袍還我。”

搖搖頭,鍾離寒野道:“不行。”

兩手快速結印,涼清體內源氣暴湧而出,一個術法就打了過去。鍾離寒野右臂一揮,一股醇厚的源力*,化了涼清的攻擊。

暗金色身影一閃,人已經瞬間湊近涼清,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涼清整個兒籠罩。大手握住涼清腰側,低頭就含住涼清的飽滿櫻唇,輕咬一下,便放了開。

“你該死的!”涼清咬牙切齒,美目狠瞪。

正待涼清再要出手,“砰!”一道燦爛的煙花綻開在寧靜的夜晚,鍾離寒野眉一皺,深深的看了一眼淩輕,身形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我,鍾離寒野,會來找你!”磁魅的嗓音流淌在再度恢複平靜的寒煙湖邊。

什麽狗屁鍾離!涼清惱恨,惱恨自己如今源力微弱,惱恨自己沒能折磨折磨這男人。

罩上一層源氣禦寒,涼清朝著雨龍山飛身而去。

金絲銀魚見美人走了也不理它,不禁急了,一個猛躥就衝進源氣罩,尾巴一動,嵌進涼清長長的辮子裏,兩隻魚鰭合抱著辮子,整個小巧的魚身隨著辮子一甩一甩的,就似套在辮子上的裝飾品一般。

涼清睨了一眼搭順風車的小銀魚,自顧加快了速度。呼吸間就到了雨龍山,閃身進了雨苑。

這一落腳,玉晶就神色不安的急忙稟報:“主子,不好了!蓮園的大丫頭翠翠,死了!”

“那丫頭死了你慌張個啥?”累了一晚上,又是驚喜又是驚魂的,她現在隻想躺著睡覺。

玉晶眉頭深皺,說道:“翠翠是喝了薺麥草合著黃昭果熬成的湯,中毒而死!”

薺麥草在雨龍湖周圍四處可見,但葉陽家的人皆知,雨龍湖是涼清的私人領域,任何人需要得到允許才能進入,包括葉陽禮。

而黃昭果,更是整個雨龍山脈,隻有雨苑才有。因為這唯二的兩株是三年前涼清從雲龍峰移栽過來的。

如此明顯的指向,讓蓮園上下眾人將矛頭直指涼清頭上。

想不到那一直冷淡的大小·姐,竟是個心思歹毒之人!謀害母親,錯殺忠奴!

“趙芸芸,忍耐不住了麽?”涼清好似在自言自語。

玉晶帶著薄怒的俏臉緊繃,咬著牙。

“雨苑裏的人不幹淨了,暫時不要動作,先觀察著。”涼清吩咐完,抬腳就往寢屋去。讓那些個蠢蛋見鬼去,她隻想睡覺,現在!

眼看著自家主子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玉晶頓時鎮靜下來,辦正事兒去。

跳脫的小巧兒也早起,迎上往回走的玉晶,兩人低聲細語著離開。

隱約還傳來小巧兒低嗬:“這些個沒良心的!枉主子待他們親好,真真正正的把他們當人看,過得可比城裏大家族的丫頭逍遙自在,結果卻……”

“噓……隔牆有耳,小心為上。”玉晶阻止小巧兒的滔滔不絕。

這日,從大清早的開始,葉陽大宅難得的再度熱鬧起來,下人們津津樂道完那侯府世子被抬出去,又將目光瞄向這蓮園。

“真是看不出來啊,大·小姐原來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這人哪,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你說大·小姐十三年來從來沒做過不合規矩事兒,這翠翠,是不是誤食致死的啊?”

“什麽誤食?分明就是大夫人賞賜給翠翠的,好在是賞了下去,要不然今日葉陽家可就是披麻戴孝的大喪了!”

“我們做下人的,賤命一條,如今翠翠為了大夫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

無論什麽樣的社會,低階層的人民,始終得不到公正的對待。而心智不明之人,竟默認並坦然麵對。

蓮園正堂高位上,錦袍華裳,飛雲流髻,趙芸芸沉臉看著那軟榻之上冰冷的屍體,神色哀傷,身體不時的一抖。

如此嬌柔中帶著對侍婢的關切,讓堂內的下人不禁埋怨那禍首!大夫人如此溫柔賢良之人,怎麽就遭遇這些個磨難?

“去把老爺請過來!”溫柔的嗓音依舊溫柔,聲音卻顯得無力極了,很是讓人心疼。

沒了名聲,看你還護她到何時!趙芸芸哀傷的麵皮下,銀牙幾近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