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餘笙的手提包從陸子然的手中掉落在地,包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不可能!”陸子然突然激動地拽住了醫生的衣領,大吼道:“不可能!”

“像她這樣的禍害,一定會遺害千年,她怎麽可能會死!”

醫護人員紛紛上前想將他拉開,陸母也抹著眼淚哽咽道:“子然……子然,你冷靜點。”

有人走了過來,緩緩撿起地上從手提包中散落的紙張。“她死了。”

陸子然怒瞪著來人,想也沒想直接反駁,“她沒有!”

“她死了!”夏依凝向陸子然,淚眼朦朧的眸中充斥著冰冷的恨意,“陸子然,你現在來裝什麽深情?她死了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

“我說了她沒有!”

陸子然的眼眸猩紅,鬆開的手甚至顫抖不已。

夏依從未見過陸子然這麽狼狽而強自鎮定的一麵,她嗬了一聲,“死了也好,反正也沒多少時間活了。與其掙紮在病痛和你不知所謂的怨恨中,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陸子然忽然抬眸,陰狠地盯著夏依,“你胡說什麽?”

夏依淒愴冷笑,報複般將手中的檢驗報告狠狠地扔到他身上,紙張飄然落地。

“她得了血癌,晚期!今天不死,早晚也會死。”

“餘笙怎麽會愛上你這樣的人,一個連她的本性都看不透的人,怎麽能給她想要的幸福,真傻!”

“陸子然,她快死了都還想著怎麽讓你過的幸福,你是怎麽對她的,為了一個偽善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她,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她不會痛,你沒看到她的心已經麵目全非,千瘡百孔了嗎?”

陸子然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紙張,眼中一眨不眨地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字。

淚,潸然而下。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陸子然嘶吼出聲,猛然起身衝進了手術室。

“子然!”

“子然!”

陸父陸母緊跟著進去。

手術室內,陸子然不停地搖晃著餘笙的身體,“餘笙,你醒過來!你醒過來!”

“我知道你沒死,別裝了,快起來,起來!”

陸父上前阻止,“子然,別鬧了。”

陸子然卻絲毫沒有聽進去,神色幾近癲狂。

夏依跑過來抓住他的手,大聲道:“你夠了,你想讓她走的不安心是不是!”

陸子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中猩紅一片。“我說了她沒有死,你讓開!”

夏依給身旁的護士使了個眼色,護士點了點頭,拿起針筒,趁亂在他肩膀上紮了一針鎮靜劑。

沒過多久,陸子然徹底昏睡過去。

第二天下午,陸子然醒來後,四處尋找餘笙,得到的隻是一個被封存起來的骨灰盅,臉色頓時慘白到比癌症晚期的人還要難看。

阿晉得知他醒來後,二話不說將他揍了一頓,每一拳都飽含著無處宣泄的沉痛。

陸子然木然的站著,沒有還手,最後還是陸母心疼自己的兒子,險些在阿晉麵前跪下求情,阿晉才停了手。

“我真後悔喊了你三年姐夫!”

阿晉冷漠地扔下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葬禮在第三天舉行。

除了小姨一家,餘笙沒有什麽親人了。

整個葬禮都由小姨一家操辦,陸父陸母想幫忙,但都被小姨冷聲拒絕了。陸子然自醒來後一直不接受餘笙已經不在的事實,將自己關在他和餘笙的別墅中,沒出來過,也不見任何的人。

葬禮當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等所有人離開後,墓地隻剩下夏依一人。

夏依彎腰撫摸著墓碑上那張笑容燦爛的照片,臉上的濕潤,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傻瓜,值得麽?”

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夏依站直身體,看向來人,“你來幹什麽?”

陸子然神色萎靡的厲害,下巴上的青渣雜亂。他目光黯然地盯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沒有說話。

夏依冷笑一聲,“人總是這樣,失去了才明白什麽最珍貴,東西是這樣,人也是。”

“你看她笑的多純真爛漫,在你的眼裏卻成了虛偽狠毒,你甚至能把李語嫣那種女人當成純良之輩,我真的沒有見過比你更眼瞎的男人了。”

“就這樣吧,你就懷著對餘笙的悔恨,和那個女人去過一輩子……”

灰蒙蒙的天空,墓地裏一片寂寥,陸子然獨自一人站在墓碑前。

他凝著墓碑上,照片中餘笙的笑臉,腦海裏不停回想著夏依臨走前說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呢喃出一句——

“你不可能會死,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