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布局跟她住的那間房子也是一樣的,做了幹濕分離,外麵是一個洗手台,洗手台上放著一瓶剩下三分之一的洗手液和半包抽紙,角落裏還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瓶口紮著幾個皮筋,瓶子裏插著幾根幹枯的花枝。

江棘探頭看了一眼後就感歎了一句:“好大一麵鏡子!”

洗手間裏這一麵鏡子占據了整整一麵牆,包括裏麵的淋浴區。

“洗澡還要照鏡子,這個愛好……好特別。”江棘嘖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本來在洗手台前洗臉洗手的施雨隨意的抹了一把臉,抽了兩張抽紙,一邊擦臉一邊從鏡子裏盯著江棘:“這個我們第一天就發現了。”

雖然也覺得有一點奇怪,但也沒能從中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可能這家人就是喜歡這樣大的鏡子吧,或者夫妻間有點什麽特殊愛好也無可厚非。

江棘徑直進了裏麵的淋浴間。

淋浴間裏還有一扇不小的窗戶,窗戶帶著一個窗台,窗台上放著洗發水之類的東西,而窗戶一分為二,左右兩邊往外麵推開,推開以後外麵就是廚房帶的一個小陽台。

這個戶型就是這樣,洗手間是跟廚房小陽台連通到一起的,當初江棘租下1711的時候,唯一不滿意的一點就是這個。

江棘站在窗戶邊探頭往外麵看了看,窗戶到她的胸口下方,她感覺自己能很輕鬆就翻出去。

但她沒有這麽做,隻是伸手扶著兩邊往外麵看。

窗戶底下就是一個洗衣機,但洗衣機並不是挨牆放著的,中間有一小段的間隔,江棘低頭看了看,看見裏麵黑乎乎的,還散落著這一些瓶瓶罐罐,角落裏好像還有個什麽東西,她看不太清,於是一隻手撐著窗台,把身體又往外探了探,俯身伸手去夠。

“嘭”的一聲悶響,她沒夠到那東西,倒是不小心把窗台上放著的一個小瓶子給碰掉了。

“原來你們都是這麽掉下去的啊。”江棘不夠了,縮了回去,看著底下那好幾個瓶瓶罐罐,一臉恍然。

“你在看什麽?”範輝走了過來,也往窗戶邊擠。

江棘有點嫌棄他,側身讓開,反正她打算走了,走的時候,餘光瞥過旁邊的窗框,她狀似不經意的伸手摳了一下,直接走出了淋浴間,把位置讓給範輝,讓他看個夠。

範輝探頭往剛剛江棘看的地方看,可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突然一聲大叫,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撞上了站在他後麵不遠的寧悅跟施雨。

寧悅跟施雨兩個女性哪裏扛得住他這麽一撞,三個人直接在淋浴間摔成了一堆。

江棘站在外麵洗手台後,看著牆上的置物架,置物架是幾根鋼管組成,上麵掛著幾個衣架和一根繩子。

她正抓著繩子看,聽見那邊的動靜頭都沒動一下,嘀咕:“這好像是寵物牽引繩。”

就摔在旁邊地上的施雨仰頭看著,脫口而出:“他們家還養了狗?”

牽引繩另一端的項圈還沒有取,江棘蹲下來,拿著項圈看了看,朝旁邊還在躺著的施雨道:“你看這個項圈……”

項圈是皮質的,但兩邊有踩線,本來施雨以為線是跟皮圈一樣的黑色,可當江棘特意將某些地方湊過來給她看的時候,她意外的發現:“線是淺色的?被什麽東西給染深了?血嗎?”

“怎麽可能?也有可能是這個皮圈質量不好掉色呢?或者用的時間久了就變黑了。”範輝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伸手將寧悅給扶起,語氣很衝。

江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朝施雨問了一句:“他是在朝我們發脾氣?”

“不知道。”施雨冷著臉,又朝江棘伸手,“能拉我一把嗎?”

“哦,好。”江棘抓住她的手。

施雨借著她的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等施雨站起來後,江棘就起身走了出去,施雨跟在她的身後,寧悅臉色發白,抬腳就要跟上去,範輝卻攔住了她。

“你剛剛摔得不輕,還是先去客廳坐著休息一下吧。”

寧悅搖頭,勉強笑了笑:“不行,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更何況……”

她朝門口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我總覺得這個江棘有問題,不看著她我不放心……”

“你還別說,其實我也覺得,而且懷疑……”範輝走到洗手間門口探頭往外麵看了看,江棘跟施雨進了主臥,不在走廊。

確認這一點後,範輝把洗手間門關上,轉身湊近寧悅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寧悅神情逐漸震驚。

而範輝在朝著寧悅嘀咕那幾句話的時候,視線卻一直盯著自己直播間的彈幕,看著直播間裏突然增多的禮物打賞,他眼裏流露出得意。

江棘進了主臥。

“好大的床!”她一進門又感歎了一句。

跟在後麵的施雨額角抽了抽,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江棘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在主臥裏麵轉悠了起來。

主臥的床確實很大,而且還是一個特別大的圓床,整個床大概有四分之三是被床欄包圍著,除了這個床以外,整個房間根側臥的布局其實是一樣的。

正麵去的飄窗和一個大衣櫃。

但因為有了這張床,明明這是主臥,一走進來卻讓人感覺空間比側臥還要擁擠。

衣櫃裏都是空著的,沒什麽東西,這一次不用江棘動手,施雨已經主動走到飄窗那邊將上麵的墊子給抽開了。

沒想到還真的有收獲。

墊子底下藏著一對藥片。

施雨幹脆的扯著衣擺在飄窗邊沿接著,把藥片全部掃進了衣擺上麵,然後轉身往外麵跑。

在門口看見靠牆站著的江棘時,施雨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能做到隻有一點點波動了。

“你們在裏麵發現了什麽?”差不多的一幕再次上演,範輝跟寧悅走了過來,盯著施雨問。

寧悅朝江棘看了一眼,對上江棘目光的時候她眼神有點躲閃,匆忙就移開了。

江棘把這一點看在眼裏,什麽也沒說。

施雨拽進了衣服兜著的那一把藥片:“去客廳說。”

等四個人都在客廳坐下了,施雨把藥片放在桌上,伸手扒拉了幾下,眉頭皺起:“你之前在洗手間裏看見了什麽?”

她這句話是問範輝的。

範輝的臉色白了一下,嘴唇抖了抖,憋出一句:“還能是什麽?就是那種東西。”

“鬼啊?”旁邊江棘問。

範輝表情一僵,瞪了她一眼。

江棘有點不明所以,她不就是說了兩個字嗎?她又怎麽招惹到他了?

就在這時候,寧悅看著桌上的藥片輕聲道:“你們在哪裏發現的這些?沒有包裝盒之類的嗎?看起來不隻是一兩種藥,不知道這些藥片具體的功效是什麽。”

在場四個人,沒有一個人認得出這些藥片是幹什麽的。

“這線索等於沒有。”範輝泄氣道。

施雨把藥片小心收好:“再找找,說不定能找到包裝盒之類的。”

“你們餓不餓?”江棘突然問了一句,她伸手拽過自己背上來的書包,拉開拉鏈,從裏麵掏出來了一盒自熱米飯遞給施雨。

施雨看著自熱米飯的時候有一點震驚,伸手接了過去。

旁邊範輝跟寧悅反應也差不多。

寧悅開玩笑道:“我們從來到這裏就一直是吃麵包和牛奶,已經很久沒吃過熱乎的食物了,更別說米飯了。”

“這個是扣肉味的,你要是不吃肉就給我。”江棘將書包拉鏈一拉,扭頭朝施雨道。

對麵還在等著她給自熱米飯的兩人有點傻眼。

範輝:“你不給我們?”

“啊?”江棘一邊拆飯,一邊反問,“我為什麽要給你們?”

“那你為什麽給她?”範輝指著施雨。

江棘:“我的飯我想給誰就給誰,關你什麽事?我警告你哦,你已經是第三次瞪我了,在我這裏事不過三,下次我就直接揍你了哦。”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都沒看範輝,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的米飯,麵對食物心情大好的樣子。

以至於在範輝看來,她的警告好像並沒有什麽威懾力。

“你不給我可以,寧悅早上可是專門給你拿過早飯,你連她也不給?”範輝質問。

江棘已經把米和水放好,擠上了菜包,在底下倒了水,蓋上蓋子,做好這一切之後她抬眼看向範輝,臉上神情平靜。

“事不過三。”她說。

下一刻範輝膝蓋一疼,他痛叫了一聲,下意識彎身去抱膝蓋,腦袋一低就狠狠撞在了桌沿上。

“嘭”的一聲響。

緊隨其後是範輝爆發的一連串髒話。

江棘放下燒火棍,坐在對麵的寧悅看著她:“你真的打了範輝?!”

“打了。”江棘坦然承認,“我警告他了。”

旁邊施雨看著這一幕也有點錯愕,但很快她看見範輝怒吼了一聲,她連忙伸手去拉江棘,想讓江棘先躲起來。

江棘坐著沒動,伸手抓起放在旁邊的燒火棍。

手中長棍往前一遞,棍子那頭“砰”的一下就撞在範輝左肩,竟然將範輝撞的往後退了兩步。

範輝更是感覺自己整個左邊胳膊都麻了。

他扭頭用右手掄起了旁邊的椅子就要繞過桌子去砸江棘。

江棘收回燒火棍往地上一杵,連人帶椅子非但沒有躲遠,反而從桌子旁邊繞過更靠近了範輝那邊,一靠近,範輝手裏的椅子還沒有砸下來,她手裏的燒火棍就貼著自己手臂往後一縮,再往前一送。

“砰”的一聲巨響,範輝連人帶手裏的椅子被她送出的長棍給撞飛了出去。

旁邊寧悅看著這一幕臉慘白慘白的。

江棘收回燒火棍往地上一杵,連人帶椅子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此時她的自熱米飯已經冒起了熱氣,發出水沸騰的聲音。

她放下燒火棍,神情平靜的等著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