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就聽不懂吧,裴頌有點氣餒,也懶得各種明示暗示暗示,幹脆專心挑零食,沒一會兒就選了一車。

“還要去買飲料。”

裴頌對酒沒研究,貨架上花花綠綠擺了好幾排他看不明白,隻會對著啤酒的度數選。

蔣奇謙在他身後看他挑來挑去,“宿舍讓喝酒嗎?”

“不讓,但也沒人會較真來查。”裴頌拿起一瓶粉紅色酒瓶,瞄了眼標價,竟然要大四位數。

“不用買這麽貴的。”蔣奇謙把他手上的酒放回架子,扭頭挑了幾種飲料,又到貨架深處選了一些平價基酒,“自由組合,比例飲料和酒6:1。”

裴頌對他這一波操作瞠目結舌,“挺懂行啊,以前玩挺花的吧。”

蔣奇謙竟然還嗯了一聲,“在國外讀書那幾年喜歡喝,沒錢去酒吧,就自己就嚐試著調。”

裴頌點頭,“看來你跟陳想確實是親生的,他也可饞酒了。”

“外甥隨舅,正常。”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蔣奇謙來了興致,還在酒架前指了幾個他的酒水黑名單。

裴頌嗯嗯哦哦的當捧哏,趁機挨著他,手背蹭過對方的指尖,留下一道溫熱的觸感。

本來氣氛挺好,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喲,裴頌?又碰到你了啊。”

裴頌回頭,隻見在酒吧碰到過的周霖和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一起,正滿臉譏諷的看著他。

“這是新目標吧,你這口味跨得挺大啊,以前不是喜歡運動少年嗎?”周霖視線落在蔣奇謙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十分不屑:“怎麽換成大叔了?”

裴頌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今天恐怕是要翻車了,所以聽見他難聽的話也沒有很驚訝。

裴頌斜了一眼周霖身邊的男人。男人跟周霖差不多高,圓臉厚嘴唇,肚子明顯把襯衫頂出了一塊,手上的表是個上百萬的高奢,手指正跟周霖的手勾在一起。

他收回眼神,平靜的回了一句:“還行,沒你跨度大。”

蔣奇謙就算是大叔,也是個帥氣幹淨的雅痞大叔,絕對比對麵的大肚暴發戶拿得出手,真不知道周霖哪來的臉嘲諷他。

周霖冷哼一聲,他記恨著上次裴頌讓他下不來台,剛才又看到了裴頌主動貼上去的醜態,更有了諷刺他的底氣,怎麽可能放過機會:“上次叫你敘敘舊都不願意,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呢,這麽快就做回老本行了?舔男人有那麽爽嗎,能讓你一個接一個的停不下來?”

裴頌的目光逐漸變冷,也掛起嘲諷的笑,意有所指:“爽不爽你不是應該已經體會到了?”說著突然恍然大悟:“哦對,你應該不知道有多爽,畢竟……”

他視線在大肚男身上若有若無的一掃而過,朝著周霖憐憫的“嘖嘖”兩聲。

裴頌靈活的手指鑽入蔣奇謙的指縫,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裏,另一隻手掐著蔣奇謙的下巴左左右右的看了看,越看越滿意,尤其是看到他再次紅起來的脖子,真情實感的感慨:“不過我確實是身心舒爽。”

蔣奇謙哪能現在還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裴頌做的太過放肆逾矩,但小朋友要麵子,他有賬也隻能回去算,不能在外人麵前拆他的台。

蔣奇謙就那麽老老實實任裴頌擺布,身體僵了也隻朝裴頌寵溺的BaN淺淺的笑了下。

他願意配合,對麵感覺到被侮辱的大肚男可不願意。

本來就是周霖纏他纏的緊,他才勉強抽出時間陪他過個節。周霖遇到有舊怨的同學,他跟來撐腰無可厚非,畢竟也是睡在過同一張**的。

可他沒想到周霖上來就嘴那麽臭,簡直跟大街上沒素質的潑婦一樣!沒素質也就算了,輕易的被激怒後還沒罵過對麵,人家罵你的金主醜,難道你就不會罵對麵的男人窮嗎?!

沒腦子的東西!

這比對麵那小屁孩嫌棄的眼神還讓他不爽,簡直就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眼瞎,好歹當了那麽多年的高管,選個小情人兒還能選個又蠢又沒眼力見的!

“不過是個沒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小婊子,你有什麽神氣的!”周霖氣的兩眼冒火,蔣奇謙的外貌確實出眾,周霖下意識的就鬆開了大肚男的手,嘴上罵罵咧咧:“你男人知道你是千人騎萬人壓的搔貨嗎?他不嫌你髒嗎?”

蔣奇謙和裴頌交錯的手指稍稍用力。他已經好多年沒聽到過這麽難聽的話了,氣壓瞬間沉到地心,居高臨下的盯著周霖,眼神死氣沉沉像是在看一條死魚,臉色臭得把周霖嚇了一跳。

“你看什麽看!他不要臉還不讓人罵了?”他後退一步,想躲到大肚男身後去。

大肚男卻隻覺得丟人。他找小情人是為了讓自己身心愉悅的,不是讓小情人瘋狗似的出去咬了人,再回來找自己狗仗人勢的。

大肚高管冷冷的瞪了周霖一眼,甩開他的手,朝蔣奇謙微微一頷首,而後毫不留情的大步離開。

“大誌哥,你幹嘛去……”周霖這下徹底慌了,想追上去,卻一把被拽住後領口。

蔣奇謙臉色像是從閻王殿爬上來的黑無常,話音重的像錘子,砸的周霖腦袋發蒙:“道歉。”

“憑、憑什麽!我說的是實話。”周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裴頌佩服他的嘴硬,把蔣奇謙的手拉回來,“算了,我不稀罕他的道歉,趕緊讓他走吧,礙眼。”

蔣奇謙也覺得礙眼,甩開他的領子,力道大得周霖向前踉蹌好幾步。

“趕緊滾。”

周霖本性不改,哭哭啼啼的去追金主,跑遠了才回頭遠遠地朝裴頌呸了一口。還在心裏一邊罵跑了的大肚男,一邊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在裴頌一個人的時候找回場子!

——嗚嗚嗚,憑什麽每次裴頌都有人幫,他每次都自己一個人啊!

裴頌對他很無語,甚至有些對大肚男的丟臉感同身受。

畢竟他以前也是當過周霖舔狗的,雖然早上開始舔晚上就發現了他的真麵目跑路了,但也是真的丟人!

不過這種沒腦子的人除了偶爾碰到了會惡心,沒什麽威脅。

裴頌還有點慶幸今天遇到了這回事兒,他剛跟蔣奇謙說過“體香基因論”,現在又知道了自己喜歡男人,應該可以感受到自己對他的企圖了吧……

事實證明,裴頌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永遠不要懷疑基因對一個人的塑造能力,蔣奇謙跟陳想身上流著相似的血,對感情不開竅的程度也是一脈相承!

這對舅舅和外甥,是不是在大腦負責感知愛情的地方沒有大腦皮層溝壑,隻有一個碩大的坑啊?

蔣奇謙自己也買了點東西,和裴頌一起結了賬,把東西搬到後備箱,一轉身就看到裴頌眼神幽怨的盯著自己。

“幹嘛?”

裴頌探究的看著他:“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砰”的一聲,蔣奇謙合上後備箱的蓋子,一隻手臂撐在車上,曲著一條腿腳尖點地問裴頌:“你想讓我問什麽?”

大有一副你說我就聽,不說就拉倒的樣子。

裴頌撇了撇嘴,開始擺爛:“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蔣奇謙:“……”他繞到副駕駛給裴頌開了門,“上車吧小公主,路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