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舒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內,裴頌都處於極其亢奮的狀態,具體體現在他在舅舅的**安慰了一頓自己,在賢者模式下才逐漸冷靜。

看看時間,蔣奇謙應該已經起飛了。裴頌查了這個時間飛漂亮國的航班,瘋狂期待等他落地聯係上他。

等待的時候也沒閑著,裴頌聯係了陳想。陳想給他發了無數條消息控訴他的掛機,裴頌一回複他就刷了一大串殺人放火表情包。

裴頌在表情包轟炸中淡定放雷:【我這回真要變成你舅媽了。】

【腦幹缺失小傻唄:……】

【腦幹缺失小傻唄:???】

【腦幹缺失小傻唄:你還在舔我舅?你沒下頭嗎?】

【這都拿不下你:你舅好像不一樣,一直在上頭。】

畢竟以後就是自己外甥了,裴頌十分慈愛的給陳想換了個備注。

【親愛的外甥:。。。】

【親愛的外甥:你別告訴我我舅離婚是為了你。】

【這都拿不下你:嗯哼~】

【親愛的外甥:頌啊頌,你真是牛逼plus。】

【親愛的外甥:不對啊,那你倆到底是啥時候搞上的啊?我舅離婚是在你玩消失之前半個月,我舅也不是那麽容易追的,算下來你從在校外打工就開始了?去咖啡館是騙我們的?實際上在下班路上堵我舅?】

好幾行字,裴頌隻看見了“離婚在消失半個月前”。

他呆滯了好幾秒才回複陳想:【沒騙你,隻不過咖啡館是在你舅公司樓下。】

【親愛的外甥:要不說舔狗舔到應有盡有呢,你真是下血本啊。】

【這都拿不下你:說說宋雲舒。】

【親愛的外甥:婊子!!】

說這個陳想可就來勁兒了,一個電話打過來,張嘴就一串國粹:“**那女的就是個**,我**就沒見過這麽**的人,可他媽缺德了****……”

陳想用二十分鍾,把從蔣奇謙和宋雲舒認識開始一直到結婚生子的過程給裴頌來了一段細致性科普,最後總結:“終於離婚了!我家裏人都巴不得他們離婚!我媽說等離婚證下來要半個酒席慶祝呢,到時候你也來!”

“等離婚證下來?”

陳想說道:“現在離婚有一個月冷靜期,申請後等一個月才給離婚證。”

裴頌摳了摳床單,“那什麽時候到一個月。”

“等我給你看看,我媽桌上有倒計時。”電話那邊一頓噔噔瞪,“下周三就是!”

下周三……

裴頌似乎突然明白了舅舅臨走時那句“等我回家”的寓意。他眼眶微微發熱,臉頰輕輕靠在舅舅的枕頭上,“那很快了啊……”

可如果下周三他們的離婚證就會發放下來,蔣奇謙前一天夜裏才能回來,宋雲舒在今天裝作沒事兒似的來抓奸又有什麽意義呢?

難道要等到領證當天在民政局門口反悔嗎?舅舅看起來可不像是她反悔就能如她意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關重大,裴頌不得不多想。

華國到漂亮國,飛機要飛12個小時以上,裴頌等的心焦氣躁。他幾乎沒怎麽睡,早上起來先去辦了簽證。簽證辦完,蔣奇謙那邊的飛機才落地。

裴頌第一時間打了電話過去,蔣奇謙卻是正在通話中。

工作?還是……宋雲舒。

裴頌等啊等,又過了半個小時,蔣奇謙的回音才姍姍來遲。

“舅舅,昨天你老婆來找我了。”真到和蔣奇謙講話的時候,裴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根本不是著急,而是委屈。

委屈有人在舅舅不在的時候找上門來,委屈自己不是舅舅的名正言順。

蔣奇謙說:“她不是我老婆。”

裴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摳手指:“都扯過結婚證怎麽不算老婆。”

“馬上就有離婚證了。”也許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又可能是在故意寬慰裴頌,蔣奇謙語氣淡淡:“她去找你幹嘛?”

“抓我。”裴頌告狀十分幹脆,“一開始我還裝成來借住的同學,後來被發現了。”

蔣奇謙:“欺負你了嗎?”

裴頌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紅印子已經消失了:“有!打了我手臂一下,好疼,都紅了。”

“……抱歉,”蔣奇謙溫聲道歉,“我可能沒辦法讓你打回來。”

裴頌傲嬌的翹尾巴:“誰要打女人啊,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回來就給我一個大大的親親。”

“好。”

他這麽痛快,裴頌反而有點羞澀,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起正事:“我覺得那個姓宋的好像有問題。你倆下周三就要離完婚了,她今天找到這裏捉奸,圖啥呢?難不成抓到你出軌她就可以挽留婚姻嗎?”

抓到蔣奇謙出軌可能不會挽留婚姻,但可以得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蔣奇謙在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宋雲舒可能會提出的要求,安慰裴頌。“我來處理,你不要管這件事了。”

這些髒汙事他煩心就夠了,沒必要讓裴頌知道。

要不說找男朋友得找個歲數大的呢,瞧瞧舅舅這靠譜穩重的樣兒,隔著半個地球,裴頌都要為他的成熟與溫柔心動。

蔣奇謙沉聲說,“要是她再去你不要開門,或者躲到你的小出租屋去,等我回去再說。”

裴頌不同意,他憑什麽跑?

宋雲舒那麽髒,已經完全抵消了裴頌對於自己當插足別人婚姻的愧疚和不屑。更何況按時間來算,他和蔣奇謙唯一一個親密的接吻,也是發生在兩人離婚離到一半,所以他不是第三者,他充其量隻能算舅舅的接盤俠。

“我就在這裏,她要是再來,我就打跑她!”

蔣奇謙在電話那頭似乎輕輕笑了聲:“好啊,打跑她。”

兩人又隨意說了些別的,蔣奇謙等到來接自己的人才掛了電話。

裴頌身心愉悅,在蔣奇謙的**呼呼大睡,不知過了多久被敲門聲吵醒。本以為又是宋雲舒,他提起掃把就去開門,一開門發現竟然是陳想。

裴頌把掃把丟到一邊,頂著淺茶色的雞窩頭打了個哈切,“你咋來了?”

陳想背著個大包進來,一臉八卦:“我舅讓我來陪你,說宋雲舒找過來了,他不放心。”

裴頌關上門,把他的臉扒拉到一邊去,“再看戳瞎。”

“哎呀別這樣小頌頌,”陳想賤兮兮的貼上來,“你這都已經反客為主了,還有什麽可隱瞞的嘛~”

裴頌確實沒什麽可隱瞞的,他主動跟陳想問起宋雲舒,就已經表明兩人之前的約定已經作廢。而且現在他跟舅舅也算是在一起了,陳想是兩人共同的親人,坦白才是最好的選擇。

裴頌大手一揮,打開外賣軟件:“買酒,咱哥倆邊聊邊說!”

陳想高興的像隻大眼青蛙,跳起來鼓掌:“好啊好啊!不過我們不用點外賣,我給你看我舅舅藏起來的好酒!”

陳想說著,就跑到蔣奇謙的臥室,蹲到床邊拉開床底下儲物用的大抽屜。

入目全是花裏胡哨稀奇古怪的各種酒,紅的綠的紫的藍的粉的……裴頌就說怎麽舅舅的衣櫃顏色怎麽那麽單一,全是黑白灰藍,合著不是不喜歡鮮豔的顏色,是鮮豔到別的地方去了。

陳想嘴饞的口水都要下來了,對著酒瓶摩拳擦掌,一邊挑挑揀揀一邊像猥瑣癡漢似的:“小寶貝們,主人不在,就讓我來寵幸你們吧!”

裴頌一個爾康手把他推開:“住手!”

陳想做了個大屁股墩兒,哎哎喲喲的對裴頌怒目而視:“你想壞我好事?!”

裴頌把大抽屜推回去,自己擋在前麵,義正言辭的樣子還以為他要以身殉職:“這些都是我老公的財產,他不在的時候我有責任保護它們。”

“啊哈哈哈哈哈哈!!還老公!”陳想笑趴在木地板上,“裴頌你是在下麵那個啊!”

裴頌羞澀的咬手指,小丫頭似的一跺腳:“嗯哼~暫時還攻不過舅舅呢~”

陳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也對也對,我活到現在也沒見誰能攻得過我舅。我隻是沒想到你真願意在下……”

裴頌趁機把他趕出臥室,讓他遠離蔣奇謙的寶藏:“不一定呢,等舅舅老了幹不動了我就能在上了。”

陳想蹦起來,“我要告訴我舅你試圖反攻!”

裴頌上去撓他的癢癢肉:“敢說我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你。”

“哈哈哈哈哈,我錯啦!救命啊!”陳想倒在沙發上打滾求饒。

倆人鬧了好一會兒,點了炸雞啤酒小燒烤,裴頌從與舅舅重逢開始,一點一點將他對蔣奇謙的情誼娓娓道來。

陳想打了個酒隔,“所以又是一見鍾情?”

“不是,算是二見鍾情。”裴湘雙眼無神的盯著酒瓶,陷入回憶,“高一那年,我去過一次你家,你還記得嗎?”

陳想晃了晃頭,“不記得。”

“那會兒我媽剛去世一年,我爸把楊雯娶回家,我被逼得住宿。周末宿舍無聊,你讓我跟你回家玩兩天,我就跟你回去了。”裴頌頓了頓,聲音像是空洞中灑進了幾點斑駁的樹影,是光來的前兆,“他從門口走進來,穿著白襯衫,領口敞著,鎖骨中間有一顆黑色的痣。”

“等等……”陳想打斷他,“你看他第一眼就這麽認真?”

裴頌也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這些記憶在我腦海中創建的時候並不深刻,反而在我又一次遇見他時越來越清晰。”他接著說:“我還記得他表情特別臭,好像在生氣。那時候他還沒現在這麽內斂,戾氣外放,像一隻殺氣騰騰的狼,眼神特別凶狠。你知道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

陳想滿臉通紅,托著下巴聽得入神,“什麽?”

“‘笑得真難看。’然後他眼神像是看見隻路邊的小狗似的,就掃過去了。”裴頌喝了口酒,“我那會兒跟第一次到你家做客,當然要笑著對你父母說話,他給我來這麽一句,弄得我多尷尬。他說完就走了,我還得繼續僵著臉裝下去。”

陳想想起裴頌當時的處境,酒精上頭,大眼睛淚光閃閃,“小頌……”

“沒事,都過去了。”裴頌朝他笑笑,“你看,我現在裝的是不是自然多了?重逢後一開始我都是這樣對他笑的,他都沒發現。”

陳想抱著裴頌哇的一聲哭出來,“我舅、舅舅是個好人,他以後一定會對你特別特別好的!他要是對你不好,我拚命也要打斷他的腿!”

“你打得過他?”

“我!”陳想暈暈乎乎,“我打不過……但是周翊濤能打過!我倆一起上!”

裴頌嘖了聲,看來這周翊濤快上位了啊。

陳想喝到最後睡了過去,裴頌把他扛回次臥,自己美美的睡在蔣奇謙的房間。

蔣奇謙說話一言九鼎,說不讓裴頌煩心,就沒有讓他聽到一絲一毫的風聲。周三中午,他是拿著離婚證出現在家裏的。

【作者有話說】:作者說話也一言九鼎,說兩章出現離婚證就兩章出現!大肥章!快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