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謙的收藏多為國外烈酒,裴頌喝到第三杯腦袋就已經徹底歇菜,陳想還想趁他喝醉套點八卦聽,一回頭就看見一米八的大個子抱著腿蜷縮成一團,窩在沙發的最角落,滿臉通紅的暈了過去。

陳想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扔到主臥的**,自己又趁機偷開了幾瓶肖想已久的珍藏,才滿足的給拍了張裴頌的睡顏,給蔣奇謙發了過去。

蔣奇謙的電話下一秒就打了過來,“喝酒了?”

陳想喝多了膽子大,超級囂張,“是啊!喝的你床下的酒!”

“……可以,你照顧好他,隨便喝。”

蔣奇謙聲音有點虛弱,就連陳想半醉都能聽出異常,他大吼:“沒吃飯啊你,說話這麽娘炮!”

“……”蔣奇謙壓抑著怒火,果然底氣足了起來,“這次我忍了,你等我回去的。”

陳想莫名脊背一涼,“啥?哦好,我會照顧好裴頌的,拜拜~”啪嘰掛了電話,他灌了杯酒,倒**就睡。

裴頌次日半夢半醒中感覺到身邊有人,以為是蔣奇謙,稍一湊近,卻聞到了不屬於舅舅的味道,猛地一蹬腿,將陳想從**踹了下去。

陳想一臉懵逼的從床下支棱起身體,眼睛焦都沒對上,嘴裏還在說夢話:“我賠不起,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等逐漸從宿醉中清醒,看見裴頌驚魂未定的表情,陳想才回過神來,“靠,我還以為我舅……不是你踹我幹啥啊!”

裴頌:“滾回你自己屋去。”

陳想一愣,嘿嘿嘿笑了,“喲,沒想到wuli頌頌還蠻純情的嘛。”

裴頌腦袋疼的要命,起個床一步三晃,他把跟著陳想一起掉到地上的被子撿起來,絕望:“完了,我不幹淨了,我跟別的男人睡了……”

陳想真想給他這幅賤兮兮的樣一巴掌,“那我舅也不幹淨,我小時候鑽他被窩的時候多了去了。”

“嚶~”

裴頌捂臉,陳想白眼。

“差不多得了,搞點東西吃,胃疼。”陳想去衛生間洗漱,刷牙的時候腦海中閃過幾個片段,滿嘴牙膏沫的跑到廚房:“昨晚我舅好像給我打電話來的。”

裴頌下了把麵條,丟進去幾片青菜葉,“哦,都沒給我打。”

陳想認真的回憶了下,“好像娘們唧唧的,說他的酒我隨便喝。”

裴頌冷哼,“哦!”

陳想蹭到他身邊,“你們吵架了?還是我舅惹你生氣了,你跟我說說嘛,我給你出出主意。”

“就你?一個母胎solo?”裴頌不屑。

陳想一著急把牙膏沫子都給咽了,嗆得直幹嘔,嘔完堅持把話說完:“喂!當局者迷啊,你受欺負了連個撐腰的娘家人都沒有,我可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我就是你娘家人。”

裴頌用筷子攪了攪麵條,無聲垂眸。

半晌,他盛出兩碗麵,做了個深呼吸,望向陳想的眼睛裏多了水光:“你舅他說話不算數!三次!”

“事不過三!這也太過分了!”陳想連忙找到最近的廚房紙給他擦眼淚,“頌頌不急,我幫你出氣。”

熱氣騰騰的麵條,暖意自口腔傳達至胃裏,擴散至全身。裴頌邊吃邊把這幾天的事情說了,越說眼淚湧得越急,啪嗒啪嗒掉在碗裏,湯都鹹了幾個度。

麵條再香,陳想也吃不下去了。

大概是酒精還沒在身體裏完全代謝,裴頌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哭得抽抽搭搭:“他女兒重要嘛我理解,工作忙嘛我也理解,他確實已經在盡量照顧我的情緒,但我的情緒又不是代碼可以調試,我還會難過啊。

我已經非常非常努力的去站在他的角度開解自己了,可我就是……無法自控。

我在他心裏不是首位,前麵永遠有蔣益溢和飛來,我出現的太晚了,六年的時光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在空缺的時間裏,他生命中出現的東西全都比我重要。”

陳想拖著椅子坐到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頌頌……”

“我沒事。”裴頌胡亂擦了擦眼睛,“說出來舒服多了。”

陳想兩手握住他的肩膀,讓他直視著自己,“頌頌,你有沒有覺得,你太過懂事了?”

裴頌打著哭嗝,“有嗎?”

“有。”陳想苦惱道:“以前你舔到人家就跑的時候多絕情啊,沒想到了我舅這你真成了戀愛腦了。”

裴頌兩眼通紅,無言以對。

陳想歎了口氣,“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是我女性朋友多啊,根據我粗略的統計,隻有適當的作一作才能讓男人對你欲罷不能。你看你上次離校出走那回,把我舅急成什麽樣了,不能在一起就不值錢了啊。”

裴頌別開視線,“我一直都不值錢,追蔣奇謙的時候可不要臉了。”

“裴頌!”陳想嚴肅起來,站了起來,雙手叉腰來增加氣勢,“你是不是有點討好型人格?”

裴頌低頭,“你哪裏學來的破詞。”

“雖然不明顯,但是對於你真正在乎的人來說,你做事總傾向委曲求全。比如幫過你的老師和學姐,比如我,最嚴重的的就是我舅。”

裴頌:“欠人情而已。”

“你又沒欠過蔣益溢人情,為什麽哄著她?”

“小孩子嘛。”

陳想晃了晃他的腦袋:“我媽總不是小孩吧,你也哄著她。可別說是因為我舅啊,高一那會兒你跟我舅不熟,見到我媽的時候也一反常態的格外嘴甜。”

討好就討好唄,他從小缺愛,還不能用點心思討討別人的喜歡了?!

裴頌羞惱道:“這跟我談戀愛有什麽關係啊!”

“……”陳想卻突然學著蔣奇謙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我隻是想說,其實你已經足夠好了,你很優秀,優秀到根本不用強迫自己作出不喜歡的選擇,也能得到別人對你的尊重和愛護。”

裴頌視線又開始模糊,他埋下頭吃麵,把嘴巴塞得滿滿的。

陳想看著他的樣子,無聲歎息,剛端起麵碗,隻聽裴頌甕聲甕氣道:“陳想,要不我把你舅踹了跟你好吧。”

陳想大驚:“那可不行!我可是要娶媳婦兒生孩子的!”

裴頌破涕為笑,“瞅你那蠢樣,誰看得上你似的。”

吃完飯,裴頌情緒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他覺得陳想剛才說的不無道理,或許在蔣奇謙那裏作一作鬧一鬧,舅舅會更上心一些?

“肯定會的,我舅第一次正兒八經談戀愛,你得讓他體驗戀愛裏另一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樂趣,要是他喜歡細水長流的婚後日子,哪還輪不上你。”

裴頌聽得想打人,默念了好幾遍忠言逆耳才忍了下來,虛心受教:“那我應該怎麽作?”

陳想:“我又沒作過我怎麽知道……”

裴頌揮了揮拳頭。

陳想:“不過我們可以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