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永忱拎著保溫桶走進恒洲中心醫院的大門。時雨想喝牛肉粥,他特地開車去她最喜歡的那家買的,就希望她能多吃幾口。住院這幾天她心情不太好,加上腿上有傷,看上去很憔悴。
走到電梯口,有人叫住了他:“時院長?真的是您啊。”
時永忱很快就認出了站在他對麵的人,利文森——他曾經最看好的女婿人選。利文森不僅長得好,還是中心醫院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前途無量。隻可惜那時候時年任性,說什麽跟利文森不適合當戀人更適合當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跟人家分了。為此,時永忱還惋惜了很久。
幾年沒見了,此時利文森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時永忱心情明朗了不少:“是文森啊,好巧。”
“院長您怎麽在這兒,是哪裏不舒服嗎?”利文森說,“前幾天我還去研究院找您了,他們說您出差去了。”
“嗯,剛回來。時雨摔傷住院了,我來看看她。”
一聽是時雨住院,利文森詫異:“她什麽時候摔傷的?”三天前他還跟她通過電話,怎麽突然就受傷了?
“不小心摔的,骨折了,過兩天就要手術。”
“她住哪個病房,我一會兒去看看她。”
簡單交談了幾句,時永忱想起利文森說去找過他,直覺告訴他這事跟時雨有關,利文森曾經是時雨的醫生。他問:“你特地去研究院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關於時雨的病情。您現在方便嗎,去我辦公室聊?”
時永忱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保溫桶。時雨這時候應該還沒睡醒,耽誤一會兒也沒事。
“好。”
病房中,時雨悠悠轉醒。剛醒來的她,睡眼惺忪,眼前模糊一片,隻能依稀分辨出窗邊有個人影。
“爸,你來了啊。”時雨慵懶地喊了一聲,嗓子還是沙啞的。
那人轉過身來:“看清楚再叫人。”
“……”時雨僵住,“許仲騫?”
許仲騫走到病床前:“要幫你把床搖起來嗎?”
“嗯。”
時雨接過許仲騫給她倒的水,略有些不自在。她摔傷第二天,許仲騫把她送到醫院就回珜曲了,他好像有一堆工作沒忙完。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兩天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待著,她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她受傷的事,就沒對外說。許仲騫給她安排的是VIP病房,清靜,她正好趁現在好好休息。
許仲騫在床頭坐下:“我聽時院長說了,你術前體檢有幾項指數沒符合標準,醫生建議吃兩天藥再手術。有定手術時間嗎?”
“後天上午。”
“有幾撥人來看過你,看你在睡覺就沒打擾。”許仲騫眼神示意地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鮮花和果籃,他把放在花束中的賀卡拿給了時雨。
時雨一看,是研究院的幾個同事,還有邱漓。
“他們怎麽都知道了?我沒跟人說我住院啊……奇怪。”
“這幾天晚上我在這兒陪你,有什麽想吃的跟我說。”
“你上班不是一向都很忙嗎?”
“請年假了。”
“呃……我真的沒事,不用專程陪我的……”
“醫生說你手術前後兩天都需要有人陪夜。你是想讓時院長在這兒看護你?”
時雨沒話說了。父親年紀大了,工作也忙,她當然不忍心讓他在這陪夜。
許仲騫一提起時永忱,時雨才想起,他說去幫她買粥的,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看時雨的表情,許仲騫覺得好笑,問她:“還在生我的氣?”
“也不算生氣,一時沒調整好心態罷了。”她反問他,“你呢,知道我有這個病,怎麽想的?”
“人都是會生病的。”他說,“不過有一點我一直想不通。你生病後,連吃東西的口味都變了。”
“沒有啊,你給我買的那些甜品,我都很喜歡。”
“那芥末章魚呢?”
她想起來了,那次在居酒屋,她說她不喜歡味道衝的東西。她很確定:“芥末章魚我是真的不愛吃。”
“當年我們在寧城遇上,你說過你很愛吃的。”
時雨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特地為她點了那道菜,還借口說記錯了,是羅輕輕愛吃的。還真把羅輕輕當工具人了……
“你當時是不是跟我說過,你喜歡吃芥末章魚?”時雨不太確定。
沒想到,許仲騫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撲哧一笑:“那難怪了,因為那是你愛吃的啊!我那時對你有意思,為了拉近和你的關係,想跟你有共同愛好,才隨口胡謅的。應該是這樣。”她太了解她自己了,這像是她會做的事。
許仲騫啞然。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芥末章魚竟然是個大烏龍。
“那你又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生病的事的?”
“從你在我麵前接時年電話的時候。我有個發小是醫生,和時年同一批援非,他跟我說起過時年去世的事。”
時雨想起來了,許仲騫說過這事。他還特地在她麵前提到了瘧疾,提到了時年被當地人稱作無人區玫瑰。原來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試探她了。
“難怪你會送我那瓶香水,無人區玫瑰。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抱有期待,你能想起什麽。”
時雨低下頭,眼中的情緒難以掩飾:“難為你了,這麽多年假裝不認識我,對我若即若離的。還有羅輕輕,也就是看人家小姑娘喜歡你,你就利用人家。”
“輕輕的心思,我是真不知道。”
這一點時雨倒是相信。許仲騫在感情方麵是個很遲鈍的人,他和時永忱差不多,眼裏隻有工作。別說羅輕輕的愛慕之意那麽含蓄了,多少女孩明目張膽對他示愛,他都渾然不覺。
“抽一張吧。”
“什麽?”
時雨一看,許仲騫手裏拿了副塔羅牌。他把塔羅牌攤在**:“我從珜曲回來之前,特地去你辦公室拿的。你不是說運勢可信嗎,抽一張。”
“擺個牌陣吧,你幫我算算。”
“我不會算塔羅牌。隨便抽一張吧,就當測運勢了。”
“好吧。”
時雨抽了一張,打開。是權杖國王。這張牌的寓意是“一個誠摯的男人”。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了?”
“沒什麽。”
“這張牌有特殊含義?”
“沒有沒有。”時雨繼續笑。
時永忱敲了敲門板。門沒關嚴實,他在那兒站了有一會兒了,沒好意思打擾。
“叔叔,您來了。”許仲騫把座位讓給他,“您坐。”
“你坐吧,我待一會兒就得走了。院裏事情多。”
“爸,你怎麽這麽久才到?”
“店裏生意好,多等了一會兒。”
時永忱沒準備當著時雨的麵,提他遇到利文森的事。他把保溫桶放在桌上,叮囑時雨趁熱吃。
許仲騫接過碗筷,幫時雨盛了粥。時雨還沒吃幾口,葉曉萌來了,和她一起進病房的是以前隻在照片和視頻裏見過的蔣銘韜。
時雨一看見蔣銘韜,臉色立刻變了。
葉曉萌看出了時雨臉上寫著的不歡迎,不過她沒打算說服時雨對蔣銘韜改觀。別說是時雨了,換她也做不到。她輕聲打招呼:“時雨姐,我們來看看你。”
他們和時永忱打了招呼。時永忱正好找到和許仲騫單獨說話的借口,他若無其事地開口:“你們先聊吧,小許你陪我去找一下醫生。”
時永忱和許仲騫一離開,時雨就更不想掩飾她的情緒了,臉一垮,連她最愛的牛肉粥都不香了。
葉曉萌這幾天在休年假,沒跟時雨聯係。時雨猜到她和蔣銘韜會和好,但沒想到這麽快。她頗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心情,才幾天啊,就跟渣男出雙入對了。這姑娘也是不長記性!
她瞥了葉曉萌一眼。葉曉萌接收到提示,趕緊問:“聽說你傷得厲害,還疼嗎?”
“好多了。就是打了石膏晚上睡覺不舒服。你呢,還好嗎?”
葉曉萌知道她指的是什麽,點頭:“我下周訂婚,你手術後如果方便,就過來吧。我還是很想得到你的祝福的。”
“好,我去。”
“謝謝你,時雨姐。”
“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我會的。”
時雨又問:“你怎麽知道我住院了?我沒對外說。”
“小邱總說的,院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在群裏看見的,有幾個同事已經來看過你了。”
“嗯。送來了很多東西,卡片都在這兒呢。”
床頭的櫃子上放了幾張卡片,時雨看完沒收起來。卡片都打開著,上麵寫的字一目了然。她是故意提醒他們看的。
果然,蔣銘韜看見其中那張卡片上寫了邱漓的名字,大驚失色。葉曉萌背對著他,沒看見他的表情,但是時雨連細節都捕捉得一清二楚。她給了蔣銘韜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警告的意思很明顯。
蔣銘韜局促,他清了清嗓子:“對了,曉萌啊,你車裏的蜂蜜禮盒是給時博士的,我忘了拿了。我去拿一下。”
“還是我去吧,你方向感沒我好,萬一找不到停車位。”
“也行。”
葉曉萌前腳一出門,時雨就懶得裝了。她揚揚嘴唇:“不愧是在一起八年了啊,你很了解曉萌,知道怎麽才能支開她。看來你也是一早就料到,就算曉萌發現你出軌還是會原諒你,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
“您言重了時博士,我真的是一時糊塗。”蔣銘韜很尷尬,“我也沒想到你會認識邱漓。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麽?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我其實……”
“你都不知道她對我說了什麽,就知道不是她說的那樣?”
蔣銘韜:“……”
“邱漓沒跟我說什麽,我隻知道她事先對你和曉萌的事並不知情,她一直以為你是單身。不過呢,我對你們三個人的感情糾紛一點興趣都沒有。曉萌跟了我快三年了,我拿她當妹妹看。她既然明知你出軌還願意跟你走下去,那是她傻,但我尊重她,絕不摻和。”
“謝謝。那邱漓的事……”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在傷了一個人之後再去傷害另一個人。邱漓不是小三,她是受害者。”
“我明白。邱漓很好,不然我也不會情不自禁。但是我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曉萌,我不會再辜負她了。”
“嘖嘖,”時雨嘲諷,“總結得真好!對感情不忠貞,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是情不自禁?”
“是我的錯。你罵得對,我不否認,我一定改。”
時雨見蔣銘韜認錯態度跟孫子似的,一下子沒了興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欺負人家呢。她想,蔣銘韜來醫院之前一定事先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接受她的冷嘲熱諷吧。
算了,沒意思,她也懶得說了。
誰知這時候,葉曉萌推門進來了。她的臉色刷白,怔怔地看著蔣銘韜。
時雨心裏咯噔一下。完了,怕是都聽到了。
如時雨所料,他們的對話葉曉萌一字不漏都聽見了。她呆呆地問蔣銘韜:“那個女人是邱漓?”
蔣銘韜狀如化石。他完全沒料到葉曉萌會在外麵偷聽,更沒料到葉曉萌也認識邱漓。他試圖解釋:“曉萌,這件事我回家再跟你細說,一開始我並沒有……”
葉曉萌懶得聽他解釋,扭頭就走。
蔣銘韜顧不得跟時雨打招呼,趕緊追上去:“曉萌,你等等我,你聽我說啊曉萌!不是你想的那樣,曉萌……”
葉曉萌一路沒回頭,直奔地庫。蔣銘韜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關上了車門。
“曉萌,你聽我說完好不好?”蔣銘韜敲車門,葉曉萌不理他。
他幹脆攔在了車前:“你開開門,我就耽誤你一小會兒。”
葉曉萌坐在駕駛室,一言不發。她正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不想聽蔣銘韜說的任何一句話,而且她也聽不清楚。
蔣銘韜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啞了,見葉曉萌不為所動,他隻好打她的電話。葉曉萌接了。
“讓開,別擋路。”
“你聽我說幾句話我就讓開,”他把姿態放得很低,“曉萌,求你了。”
葉曉萌也想聽聽他還能怎麽編,冷笑:“行,那你解釋吧。”
“我和邱漓已經說清楚了,我們真的分開了,不信你可以問時雨,她應該知道。曉萌,就讓那些事都過去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葉曉萌的表情始終沒什麽變化。她沒想過剛才蔣銘韜是想支開她,她隻是怕時雨為難他,就在門口悄悄聽了一會兒。虧她還信了蔣銘韜,以為他真的是被人灌醉才犯了錯。
“你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對吧,沒有喝醉酒,沒有故意勾引,反而是你在套路人家邱漓。我都聽到了,她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都被你騙了!”
蔣銘韜百口莫辯,隻能求饒:“我是一時糊塗,曉萌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咱爸咱媽都在期待我們的訂婚,他們年紀都大了,就當看在他們的麵子上,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下不為例!不,不會再有下次了!”
葉曉萌踩下油門,汽車動了起來。
蔣銘韜見她來真的,灰溜溜地躲一邊去了。他看著車子揚長而去,在柱子上狠狠踹了一腳,結果疼得大叫。
他一瘸一拐走到醫院大門口,準備叫個車去葉曉萌爸媽家。葉曉萌一向孝順,這個時候也隻有搬救兵才能挽留她。他在恒洲沒什麽根基,要是葉曉萌真的跟他一刀兩斷,他以後的路就更難走了。他是不會放棄葉曉萌的。
過了好久,蔣銘韜約的車還沒到。醫院附近路況不好,室外又冷,他抱著胳膊,時不時搓搓手。一回頭,他看見了時永忱和許仲騫,兩人好像在說什麽重要的事,時永忱神色凝重。他趕緊躲開了。據他所知,時永忱和葉曉萌的父母是老交情,要是被時永忱知道他和葉曉萌鬧翻了,回去再找時雨一問,怕是紙包不住火,遲早傳到兩位老人那兒去。
五分鍾後,車總算來了,蔣銘韜哆嗦著鑽進車裏。他回頭看了一眼,時永忱還在跟許仲騫交談。外麵天寒地凍的,他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
時永忱說完,叮囑了許仲騫一句:“利文森找我的事,先別讓小雨知道。等她做完手術再說吧。”
“嗯。我什麽時候去找利醫生比較方便?”
“我把他微信推給你了,你跟他約一下時間。”時永忱歎氣,“我竟然不知你和小雨之前發生了那麽多事。當年醫生診斷說小雨痊愈了,我和時年也一直這麽認為。唉,怪不得……”
他想起了三年以前,他第一次見許仲騫就是在這恒洲中心醫院。那時候時年去世,時雨病發,許仲騫向他追問過時雨失憶的原因,他因為不想太多人知道時雨的病情而隱瞞了事實。他確實不知道許仲騫和時雨五年前就認識,並且時雨還把他給忘了。
“小許,我欠你一個道歉。當年我如果問清楚是怎麽回事,你和小雨也許就沒有後來那麽多誤會了。”
“叔叔您言重了。有些事的發生不是我們能主觀預測到的,而且這是你們的家事,不足為外人道。您上次能告訴我時雨的病因,我已經很感激了。”
時永忱點頭,他拍拍許仲騫的肩膀:“我把時雨交給你了。這孩子挺不容易的,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我會的,叔叔。”
“她的主治醫師跟我說,她骨折的部位在關節,手術後還得做很長時間的康複練習。我準備給她辦一年時間停薪留職,她也能趁機休息一陣。這些年她把精力都耗在工作上,太累了。女孩子這樣不好,我也不想她步我的後塵。”
想到他當年因為工作而忽略家庭,成為曲曉曼離世和時雨患病的導火索,時永忱很是愧疚。這些年時雨活在痛苦當中,他又何嚐不是。這樣的悲劇一次就夠了。
許仲騫沒再說什麽,他沒法安慰時永忱。他們父女的這個心結,最終隻能靠他們自己去解開。作為局外人,他說再多都是徒勞。他能做的隻有陪在他們身邊,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時雨過得好。
聊完這些,氣氛有些沉重。時永忱趕著去處理院裏的工作,先一步離開了。
許仲騫回到病房,見邱易唯、邱同鈞還有梁朱槿都來了。邱易唯跟時雨聊天,時雨看上去心情不錯,臉上也有了笑容。
“嗨,Martin,”邱易唯跟他打招呼,“剛還問起你呢,我就說你不應該不在這裏的。”
“有什麽好消息?”
“啥?”
許仲騫看了看時雨,意思是時雨這麽開心,應該是有好消息。邱易唯語塞,應該算是好消息吧,但為什麽他有點難以啟齒呢?
時雨把手機給許仲騫看:“對邱總來說,這肯定是個好消息。你看!”
許仲騫一看,忍俊不禁。邱易唯又上熱搜了,熱搜標題是《夏藍藍點讚邱易唯澄清說明》。
邱易唯前幾天發的那條澄清說明被夏藍藍點了個讚。這也就意味著,夏藍藍承認了邱易唯說的都是事實。
許仲騫:“恭喜邱總。”
邱易唯:“……”
梁朱槿皺眉:“確實是好消息,但是很奇怪呢。夏藍藍那麽蠻橫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妥協了?”她作為邱易唯的隨身秘書,見過夏藍藍幾次,對他們之間的事也一清二楚。夏藍藍不像是那麽好說話的人,而且她對邱易唯一向是抱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態度的。怎麽就突然放棄了?
邱同鈞也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對於邱易唯的花邊新聞,他比邱易唯本人還感興趣。
邱易唯攤手:“不是我。這得感謝時雨,她現在應該是夏藍藍不敢惹的人排名榜上的第一名。”
梁朱槿和許仲騫不明所以,扭頭看向時雨。
時雨笑道:“他瞎說,沒那麽誇張。”
她不過就是誇大事實嚇唬了夏藍藍幾句。但是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值一提。
邱易唯這時候才想起他這次來的目的,對許仲騫說:“時雨住院這段時間,就讓朱槿在這兒照顧她吧。”
“不用麻煩,我請了年假,這幾天我都在。”
“你畢竟是個男人,有些事不方便,還得有女同胞在。”
邱同鈞嗤之以鼻:“人家許博士是我學妹的正牌男朋友,有什麽不方便的!”
許仲騫:“……”
時雨的臉紅到了脖子根。邱同鈞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邱易唯幹咳兩聲:“那好吧。不過朱槿你白天還是過來幫忙照看一下吧。”
“好的,邱總。”
時雨婉拒:“你就別麻煩朱槿了,我骨折而已,又不是得了什麽絕症。”
“學妹,你就收下我小叔這份好意吧,這也是我爸的意思。”邱同鈞難得為邱易唯說話。
“你爸?邱董?”沒記錯的話,她還沒見過邱易誠呢,邱易誠怎麽還關心起她來了?
“你忘了?你跟我們已經簽合同了,你現在是天鼎的正式顧問,也是鼎峰的股東之一。你受傷住院,於情於理我們也該有所表示。出門前我爸特地叮囑我,一定要代他問候一聲。等你傷好了,我們要麻煩你的地方還多著呢。”
“噢……”時雨勉強接受,“那行吧。”
恰好來照顧她的人是梁朱槿,合她心意。那她就給邱易唯這個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