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

小賣鋪的餐桌上。

經由韓行的提議,一家人前去蘭巴鎮的旅遊計劃就這麽被敲定了下來。

芊芊一向是無所謂的。

她和她媽楚秋差不多,都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的性子。

有機會去領略一下大漠風光,芊芊當然樂意。

而許承這邊,一方麵是楚秋想要趁機出去玩,另一方麵其實也想調查一下有關於白衣人的事。

那群人與現存已知的三大超凡勢力不同。

無論是目擊者、深空、還是星辰商會,無論具體做法偏激與否,他們最終目的的本質也還是類似的。

那就是活下去。

目擊者們想要有尊嚴的活下去,抵禦詭異生物、阻止詭異降臨;

星辰商會想要換個方式活下去,融入詭異生物之中,或者讓詭異生物融入蔚藍;

深空學社想要不擇手段地活下去,就算逃跑也沒有什麽。

但白衣人明顯與這三方不同。

在蘭巴拉瑪戈壁灘的時候,許承聆聽過那群人的心聲。

聽不清具體的字,但傳達出的旋律卻是一種極度的扭曲與瘋狂。

彷佛一條瀕死的魚,在嚴重錯音的鋼琴上來回亂蹦!

他們給了許承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當然,有關於這一點推論,目擊者們已經用他們的實際行動證明了。

若非如此,目擊者們也不會大費周章地去圍繞著白衣人們製定計劃。

許承固然可以等目擊者們慢慢解決,但他卻還是更喜歡自己動手。

誰讓那群白衣人開始算計自己家的孩子了呢?

攪黃人家小姑娘的生日宴會,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許承吃完了西瓜。

接下來他要了解的事,需要用香煙來配。

也就是有關於目擊者們完整的計劃。

許承坐在小馬紮上,一邊抽著煙,一邊聆聽著屋內的負責人還有韓行的心聲。

經過數天的開會討論,目擊者們終於商討出了一套最為完善的行動計劃。

如下:

當初與蔚藍酒吧之戰有關的人,共有十一人,其中就已經包括了負責人、楚言、韓行、芊芊,以及許承。

餘下的,還有陳三,以及其他五位海城目擊者。

海城還需要目擊者來鎮守,因此這次行動,隻會再添加一位目擊者一隊的大隊長。

共十二人。

這十二人將乘坐飛機,以遊客的身份,飛往距離蘭巴拉瑪戈壁灘最近的機場。

之後,再乘坐旅遊大巴車,去往蘭巴拉瑪戈壁灘附近的旅遊小鎮蘭巴鎮。

蘭巴鎮,又名蘭巴古城。

那是一個很有名的地方。

本來就是個破舊的小鎮,卻因為旅遊業的發展而興起,鎮民們都漸漸富裕了起來。

就是那種標準的旅遊級別的古城,算是蔚藍的熱門景區之一,比觀星山景區還要高上幾個檔次,滿滿都是大漠風光。

那裏,就是此次行動的第一個目的地。

白衣人的據點多半處於蘭巴拉瑪戈壁灘之中,那裏是一片絕對的無人區。

就算是超凡者,終究也還是需要補給的。

而在蘭巴拉瑪戈壁灘周圍,唯一的補給點就是蘭巴鎮。

目擊者們將在那裏展開調查,尋找有關於白衣人的蛛絲馬跡。

同時,在負責人的設想中,許承、芊芊、甚至是楚言的旅程,就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的事太過危險。

許承與芊芊這兩位普通人自不必多說,負責人甚至不想讓楚言這個非目擊者參與其中。

因為他們要深入蘭巴拉瑪戈壁灘!

即便是專業級的探險家,在準備萬全的情況下,深入蘭巴拉瑪戈壁灘也依舊有著不低的死亡率。

負責人自始至終都不想讓其他人被牽扯進來。

如果不是因為涉及到“能量置換”的謎題,使得目擊者們的計劃中必須有許承等人,負責人甚至根本不想帶著許承他們一起去蘭巴鎮!

真的太過危險了。

但有的時候,事實就是如此無奈。

一旦沾染過了超凡事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會如同粘在頭發上的口香糖一般,怎麽甩也甩不掉!

負責人反感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堅守目擊者的原則。

如果再拖下去,許叔叔和楚小姐難免不會再度接觸超凡事件。

這是長久戰鬥之後,人類所總結出的必然規律。

將他們留在海城也不行,說不定白衣人們會通過他們,再度利用置換入侵海城。

但一切還來得及,必須要搶在許叔叔和楚小姐徹底涉足超凡之前,將白衣人們找出來,然後解決掉。

負責人如是想道。

掐斷源頭,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許承抽著煙,微微點頭,讚同了負責人的想法。

正如他之前所聽到的那樣,目擊者們都是一群老實孩子。

而且還是一群好人。

他們總會為他人著想,之後才會關心自己。

第二天。

總共十二人,陸陸續續地在一條商業街的隔壁廣場處集合。

他們要在這裏等待安排好的大巴車,等到集合完畢之後,再一同前往海城機場。

許承一家早早就到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許承看見了另外一家人。

一對父母,領著一位打扮樸素的小女孩,女孩的年紀要比芊芊還小一些,估計剛剛成年。

仔細望去不難發現,女孩雙眼內的童孔呈現出一種淺白色,明顯有異樣。

那位,應該就是將負責人與韓行接連暴打數天的一隊大隊長了。

也是最強的目擊者。

隻不過,讓許承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跟自己的“父母”一起來到這裏。

原因為何?

許承靜下心來,開始聆聽大隊長身邊的那對夫妻的心聲。

片刻過後,許承了然。

原來如此。

大隊長出身於一個相對比較富裕的家庭,父母二人都是經商的。

在成為目擊者之後,大隊長就跟絕大部分目擊者一樣,向自己的家裏人隱藏了這件事。

而大隊長的情況又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因為她本身是個盲人,因此大隊長的父母在生活中尤其關心她,根本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處。

所以為了能向父母繼續隱瞞目擊者的存在,很多時候大隊長就隻能被迫演戲。

目擊者在大隊長口中變成了一個“殘障人士互助會”,出任務也變成了互助會的各種活動。

例如今天。

大隊長對自己的父母稱,這是一場互助會內部的集體旅遊,非常安全,途中也有專人照顧。

如此,大隊長的父母才勉強安心,同意大隊長暫時離開兩人的照顧。

可即便如此,這對父母也還是放心不下,一定要送自己的女兒來到集合地點,這才能放心。

這對善良的父母環視了一圈四周,在一堆年輕人中,瞧見了最為顯眼的許承。

像許承這樣的老年人,總是會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的,許承本人尤其如此。

因此這對父母連忙將大隊長帶到了許承身邊。

在確認了對方就是此次互助會旅遊的同行人員之後,這對父母便將大隊長的手遞到了許承的麵前。

“老先生,麻煩您了,您有要求的話也可以跟我們說,希望您能幫忙照顧一下我的女兒。”

那位父親尤其擔心,向許承再三囑咐道:

“我們的女兒是個盲人,她看不見任何東西,弱小可憐又無助。”